<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不远的高处,一座外观简易的宅院坐落着,里面无疑藏得有另外的耳朵,而且不止一双。吕啸颠亲眼看见之前离开的常氏兄弟,走进了那里。
但此宅院,距离湖岸至少也有一百多米。
吕啸颠的目光停止搜索,冷笑一声,重复:“你想问什么?”
“小熊被人误认为美人头怪案的凶手,这是不是由你一手策划的?躲在背后陷害他的人,是不是你吕啸颠?”孙敬瞻问道。
“这就是你这辈子最后想问的?”吕啸颠不免有些狐疑。
“不错,我不像你,自以为是什么江湖雄主,胸怀天下,普济苍生,最后一问必定要浩然无边,囊括五湖四海。”孙敬瞻忽露倦容,冷冷一哼:
“我死之后,还管得了什么洪水滔天?陷害小熊一事,本不似你往日的行事风格,所以在我临死之前,最为好奇的正是这个。你若惧怕事情就此败露,也可以闭口不谈。”
“你孙敬瞻死都不怕,我又怕什么败露?”吕啸颠哈哈大笑,豪气不减:
“既然这是你临终时唯一的心愿,那我不妨满足你――让那头笨熊一步步沦为怪案凶手的幕后策划者,正是我吕某人!怎么样,想不到吧,哈哈哈……”
“好,很好,看起来你对这些阴谋诡计是乐在其中,兴趣正浓,那你继续施展,继续努力吧。”孙敬瞻盯着水面的钓竿,目光缥缈,仿佛又将进入出世状态。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不甘心。倘若熊恩豪在此,我绝不能够轻易杀你。”吕啸颠却在无情冷笑:
“但这事你不能完全怪我,无论是竹林中伏击,还是冒充紫衣人,都是你让熊恩豪针对我采取的行动,是你先有害人之心,只不过这一点被我利用,到头来反害了你自己而已。”
孙敬瞻也笑了,淡淡苦笑,“假如我告诉你,这两次都是心浮气躁、立功心切的小熊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你一定不会相信吧?”
“是么……”吕啸颠摸了摸下巴短须,“你要我相信,还是不信?”
孙敬瞻慈面如佛,“你一定要相信,这对于你保持清醒的自我认识,很重要。不然你真以为自己打败了智谋第一、心机最深的孙敬瞻,以后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会摔大跟头的。”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打压我一番,显摆你能耐?”吕啸颠怒气隐然。
“这就是你心胸狭窄之处,我分明一片好意,怎么就是打压你?”孙敬瞻却是一派超然:
“论武功,在你面前我只有等死的份,但论斗智,我可以轻易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不承认有什么用?”
“闭嘴,你什么时候成了个碎嘴子?”
叱责声中,吕啸颠反握长剑,斜向刺出。
二人并排坐着,这一剑当胸穿入,贯透心脏。
剑神夺命,岂有侥幸?
“老伙计,你终于出手了,呵呵。”孙敬瞻居然还笑得出来:
“怎么样,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对心里最想杀掉的那个人,即便机会到了,也未必能麻溜下手。”
“所以刚才你那两句废话,是想故意激怒我?”吕啸颠忽然觉得,有莫名的感慨在心头,翻滚着,不是个滋味。
“不错,我已经尽力了,你的出手也比较勉强,呵呵……”一动不动的孙敬瞻,目光在变淡,眼神在变暗,却似乎依然具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吕啸颠凝视这个老对手,匆忙回忆着以往的种种,有些怅然若失。
他本不想再说话,嘴里却不由得念叨:
“这不是个杀人的好地方,也不是个杀人的好时候。你孙敬瞻应该趾高气扬,坐在你的掌门宝座之上,被无数走狗围绕着,簇拥着,对我叫嚣,然后我吕啸颠怒发冲冠,杀出一条血路,长剑卷刃,征袍尽染,最终惊天一斩,令你人头落地……”
他手握剑柄,心有不甘,而剑的另一头,孙敬瞻却颓然一顿,整个上半身弓如熟虾。若不是被这长剑撑着,他已翻倒在地上。
吕啸颠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他用另一只手狠狠掐了掐大腿,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在梦里,他无数次预演过杀死孙敬瞻的场景。
虽然醒来之后一场空,但每次都觉得无比的痛快,酣畅,那股奋勇之气留存,激励他继续前进。
而现在,眼前,梦想变成了真实,他感受到的反而全部是无趣,是寂寥,是空虚,是无力。
怎么回事……
他就这么呆坐着,没有抽回长剑。
对于杀人者来说,抽回武器,就是对杀人结果的最后确认。
而眼下,他还没做好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
“孙敬瞻,你真的死了么……就这样死了么……”
他望向天空,望向山峰,望向湖水和薄雾,似乎在寻找答案。
这个答案,也许不仅仅是孙敬瞻死了没死。
蒙漠天空,峻邈山峰,幽深湖水,迷离薄雾,却让他心头的疑惑更加浓重起来。
喀喀喀,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吕啸颠回头,看到湖岸上钻出几个人来――
他们顶开河卵石下面的一层木板,从事先挖好的坑里钻出来。
一看到他们,吕啸颠立即抽回长剑,半点也未迟疑。
因为站在他对面的这几个人,分别是:
衡正公盛凉蓑,御捕司徒折膺,斜峰梅姥,峤城大侠王擒彪。
“吕剑神,久违了。”盛凉蓑先打招呼。
吕啸颠沉着脸,一抱拳,算是回应。
“孙敬瞻这个龟孙,死前都没一句实话。”他忽然冷笑,带着自嘲,“他告诉我这里没有第三对耳朵,我居然轻信了。”
“你未必是信了他,只是信了你自己的眼睛。”司徒折膺回应道: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我们这几个老江湖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才做好这个伪装,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
吕啸颠:“你们躲在地下,什么都听到了?”
司徒折膺扬起手里的一个竹筒――这竹筒一头开口,一头蒙着,被蒙着的这头,牵着一根金属丝线,这根丝线之前被埋在沙石之中,另一端显然是连向孙吕二人这边。
如果扒开他二人脚下的沙石或伪装,一定能找到另外的竹筒。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