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面前失去生机的同伴,联想到这刺鼻气味,他急忙屏住呼吸,莫不是这气味有毒?
壮汉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撞破木门,冲出小屋,冲进中间走廊时,院子中昏暗的一片,只有半空的星月的幽光,还有刚刚房间内,那煮茶的火炉上隐约透出的火光。
看着安静的小院,壮汉没有第一时间拔腿就跑。
陆缘隐伏在柴堆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比起他的同伴,这个壮汉无疑一直都要谨慎很多,无论是提议轮流去小解,还是回来就在院门之外喊道今日不能再多喝了,都透露着小心谨慎。陆缘在等待,等待乙醚发挥作用。
壮汉在院中的空地之上停住了脚步,他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一股困倦之意涌上心头,他强自硬撑着,没有再逃跑,而是戒备地看向院中。
壮汉知道如果他是那个书生,定然是不会让自己轻易地走脱的。尤其那书生还在房间中做了这样的布置,一定不会就如此逃跑的,最起码也要看到自己有没有中毒,还有没有反抗之力,如若不介意,想来那个书生是很愿意顺手结果自己的。
“你在哪里?”壮汉喊道,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头的倦意越发的浓郁,逃跑的话,恐怕也是难以逃远的。
壮汉走到放着酒菜的木桌上,从上面拿起来一把分肉的指头长短的小刀,一把扎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借助这股疼痛感来驱赶倦意。
“我知道你没有走!你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想看着我有没有中毒,有没有失去抵抗能力,能不能顺手杀了我。”壮汉喊道。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人回答他的喊话,那个书生也没有出现。
壮汉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从自己的反应来看,自己中的毒药更像是蒙汗药,而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厉害东西。
但是即便是如此,如果他不趁着自己还有一击之力,将那个书生杀掉,或是给出什么重量级的砝码,让那个书生不会在自己昏迷之后杀掉自己,那么自己一旦睡了过去,就再也没有清醒的一天了。
“我们可以谈一谈!难道你就不想要知道是谁要杀你吗?”壮汉感觉到自己的一双眼皮沉重无比,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粘连在一起。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在这一刻,无论是对壮汉来说,还是对陆缘来说,时间仿佛都无比漫长,仿佛每一秒都有一天那么长。
得不到回应,随着时间的流逝,壮汉的心头绝望感越来越强,这代表着陆缘不想与他谈判,只想要他死,他咬着自己的舌尖,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舌尖破开了伤口,带着腥咸味道的血液渗了出来,努力地向院子之外挪去,虽然知道想要借此逃跑是一种奢望,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然道你就不想要报仇吗?”
“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你出来啊!”
“你不能杀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你是什么人,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书生?”
“……”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我……”
“我……报仇……”
随着壮汉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彻底陷入了昏迷,陆缘这才从柴堆背后的阴影中缓步走了出来,他手中握着短剑,依然不敢放松一丝。
陆缘曾经杀过鸡,知道在求生的本能下,即便是鸡也能做出挣扎,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大汉呢。
直到他将短剑刺入壮汉的喉咙,喷溅的鲜血洒了他一脸,陆缘这才双脚一软,瘫坐到地上。
这次陆缘的表现就比刚才要镇定很多,他看着身体逐渐变凉的大汉道:“你很聪明,也很谨慎,可惜……”
可惜壮汉越是如此,陆缘越是不敢留他一命,陆缘信奉着一个信条,每个人都有走运和背运的时候,如果不能在走运的时候,对自己的敌人下狠手,一旦走了背运,那无论遭遇怎样的折磨,都怨不得别人。
这番能够除去这两个武力值比他高上很多的大汉,陆缘无疑就是走运的一方。
他将大汉的身体再次拖入进入木屋之中,打翻正在烧水的火炉,顿时燃烧的木柴在屋中散落一地,点燃了木屋内的柴草与物什。
夜风呜咽,两个大汉的尸体在地面上燃烧着,在房间里照出了浮动的光影。
火焰如同一只怪物,对着破碎的木门,木桌,木床,甚至还有木屋吞吐着火舌,没过一会儿,火光便透出了木屋。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陆缘一字一顿,却毫不后悔,“踏错一步,你就死了。”
火焰燃烧着,黄色的光照亮了周围脏乱的环境,也映照着陆缘的侧脸,他毫不留恋地推开小院的院门,走出小院,而小院中的一切,如果没有意外,等到这场大火熄灭之后,所有的蛛丝马迹,也会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可是这到底是在哪里?”陆缘将短剑重新插回剑鞘之中,走出了百十步,却不知道自己在南石城的什么方向,苏府又在什么位置。
身后,小院周围的几户人家已经有人发现了小院中起来的火光,传来了阵阵的呼喝之声,更有甚者,陆缘远远地听到了一句大喝:“那个书生不见了。”
听到这个声音,陆缘稍稍停顿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声音,在被人打后脑勺,彻底昏迷之前,他就听到这个声音在说,“赘婿?文弱书生?还要演戏骗我等,简直可笑……”
“是强人接应的人已经到来了吗?”陆缘加快了脚步,如果再次被强人抓住,他的后果堪忧,未必还能有这次这么好的运气了。
小院之中,虎头帮的二当家冲进了火场之中,看到了倒毙在地上,陷在火光之中的两个看守汉子的尸体,却没有看到陆缘。
来不及大骂这两人废物,想到陆缘逃走,回到苏府之中的后果,想到来自苏府的报复和来自獬豸台的动作,即便光头头陀做事风格莽撞蛮横,也觉得头大如斗。
他冲出火场,对着跟着来接应的帮众道:“快,这里的火势刚起,那个书生一定还没有走远,一定要在他还没有被苏府找到之前,将他抓回来,实在没有办法,活的不行,那死的也可以。”
南石城的半空之中,一道身影俯瞰下方的城池,他的周身弥漫着一股香火的气息,面容身形也似乎隐藏在烟火缭绕的香火气息之后,模糊而难以看的分明。
更为诡异的是,下方的城中,即便有人抬头看向他,也会下意识将这道身影忽略,宛如视而不见。
若是陆缘能够看清楚这道身影的真实面容,就会发现,这个身影不是其他人,而正是赠予他短剑的,后来寻找不见的鱼叟。
鱼叟的双目微微闭阖,下方城池中发生所有事情全都被他看在了眼中。
城东的一处院落中,冒出了火光。
一个书生提着一柄短剑,连杀了两个远比自身强壮的壮汉之后,匆忙逃逸。
平康坊中,一座府邸之内,虽然夜色已经深沉,但是这座府邸内依旧灯火通明,不停地有家丁护卫在府中进进出出。
同样,在城东的方向,一队穿着黑底云纹獬豸服的獬豸台兵卒,在一个手持长枪的将领的带领下,在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的跟随下,正在城中沉默地快速行进,在他们行进方向的前端,有着一间显得有些破败的庙宇,坐落在一片无人居住的坊市中间,显得如同鬼域。
“今夜的南石城可真是热闹啊!”鱼叟低声自自语,他的身影却却越发地显得威严而不可侵犯,宛如天地间的一尊神坻。
陆缘正快速地奔跑在街巷之间,他的身后,虎头帮的一众帮众正在一点一点地循着他的足迹追踪而来,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可是陆缘由于并不熟悉南石城中的道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逃遁的速度也提升不起来。
正在这紧急之间,他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陆缘探头看去,却见到一队约有百人,穿着黑底云纹獬豸服的兵卒正在街道之上无声地快速行进,他们人人面带青铜鬼面具,足蹬劲履,腰跨腰刀,背负弓弩。
对于黑底云纹獬豸服,陆缘是再熟悉不过了,苏老爷也有这样的一身衣服,是獬豸台官员的标配。
尤其是,陆缘还在这队兵卒中看见了熟人,只见在这百人的前方,为首一个将领英武不凡,手持长枪,身上有披挂,胸前护心镜上浮雕着一头展翅的雄鹰,肩铠上雕刻着狰狞恐怖的饕餮兽头。
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是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在这魔神的身旁有着一个和尚与一个道士。
和尚是一位一个老僧,脸上长满了皱纹,眉毛雪白,一直垂落到眼角,一看就知道年纪绝对不小,这老僧一步跨出,足有丈余,老僧走路的频率虽然不快,速度却一点也不落于那些疾步奔走的兵卒分毫。
而和尚旁边的道士,却正是当初给陆缘驱邪安神,并且留下驱邪符的莫河道长。
见此,陆缘立刻冲了出来,大声呼道:“救命,差爷们等等我!莫河道长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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