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陆缘暗道一声,自从自己穿越之后,苏缺就一直没有回苏府,让自己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威胁的存在。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很多的时间来思索这些问题了,他的双手被绑着,却没有被背到身后,只是拿一根绳子牢牢地系上了结,其余的活动并没有受到限制,这也是刚才他可以抬起双臂,伸手摸后脑勺的原因所在。
这些匪徒到底还是轻视了他一些,大概是认为他一个书生没有什么反抗之力,所以也没有用江湖中复杂的捆绑方式,什么倒蹿四蹄,两手首缚,后头两手缚,后高手小手缚,桃缚,龟甲缚之类的。
敌人的疏忽,给了陆缘逃脱的希望,更让他高兴的是,大概是时间紧急,这些匪徒也没有来得及给他来一次细致入微的搜身,虽然放在怀中的钱财已经不见了,但是他藏在腰间的一小瓷瓶的乙醚,还有藏在靴子内侧的前几日鱼叟送他的短剑还都在,想来这些匪徒或许也不曾会想到他一个书生的身上会藏着利器。
回想起来,在感觉到背影有木棒挥来时,他其实有一个微微躲避的动作,也许是因为这样,门外的两个看守的匪徒也没有想到他会现在就清醒过来,比他们预计的时间快了很多。
而这种种疏忽与巧合,就是陆缘唯一的机会,他仅有的生机所在。
没有什么可多想、多抱怨的,解决掉眼前,才能有思考的空暇,机会不一定找得到,但必须冷静,不要弄出声响,不要急躁、不要急躁……
时间如同下方的水流,一分一秒地推过去了,当脑后火辣辣的感觉逐渐褪去,压抑的昏暗里,环境变得更为安静,周围的情况,也更加清晰起来,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张瘸了一只脚的木桌,在木桌旁边有一个水炉,上面正烧着一壶茶水。
他听到了屋外的声音,在那里,正有两个大汉在吃着酒肉,周围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人,不然也不会如此地安静,加上刚刚听到,自己是被对方帮派的两位首领绑回来的,现在藏在这里,一会儿有人接应转移。
对方没有急于处置自己,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是苏府正在找自己,让他们不得不掩人耳目,等待夜晚才能找到机会将自己转移走。
他慢慢地将自己的腰弯了起来,双手轻轻地、轻轻地向自己右脚的靴子内侧摸去,那里藏着的正是鱼叟送他的短剑,他的手指慢慢地摸到短剑的剑柄,用两根手指轻轻地夹着,缓缓地向外拔出,锋利的剑刃出了剑鞘,透出一道森冷的寒光。
陆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考场上作弊,偷偷拿出小抄一样,他真正算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了,一双耳朵,仔细地聆听着窗外的动静,生怕被屋外之人发现他的动作。
忽然屋外传来声音。
“你起来干嘛?”一个大汉问道,让陆缘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
“我去痾尿……”另一个大汉说道。
“哦!那你快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痾尿了,首领不让我们两人一起离开,你弄完了回来替我。”之前的一个大汉道。
耳听着其中一个大汉走远,陆缘加快了点速度,将绑在自己双手上,足有指头粗的麻绳,放到剑刃之上,来回摩擦。
很快,捆绑在双手上的绳子散开,从他的手腕之上掉落到地上。他抬手抽出了藏在靴子内侧的短剑,在绑住自己双脚的绳子上用力一划,顿时,绑住双脚的绳子也被斩开。
陆缘放轻脚步,来到木门之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看到,木门之上并没有铜锁,仅仅只有一个木质的木栓,将木门从外侧拴住,想要打开木栓也不是很困难,只需要用手中的短剑,在中间的门缝中,将木栓挑开就可以了。
不过陆缘却没有立刻动手,门外有着那个壮汉,他刚才在门缝中看过了,那汉子单单只是那一双胳臂,都要比他的大腿还要粗,更不要说,他还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救援的同伙了,正面硬攻几乎是没有希望的,他必须要智取。
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陆缘皱着眉头细细思索,最后他从自己的腰间,将那个装着乙醚,只有指头大小的葫芦形小瓷瓶取了出来,在木桌旁边的火炉上轻轻地煨烫,让瓶中的乙醚尽可能地挥发成气态。
没过一会儿,屋外再次传来了响声,却是去小解的那个汉子回来了,而原本守在门外的汉子离开了。
“就在此时了!”陆缘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也只有此时,他才有机会趁着将两个壮汉分开,将他们各个击破,而一旦等到两人再次到了一起,他逃生的希望将会降低很多。
他屏住呼吸,将手中的小瓷瓶的瓶塞拔下,顿时瓷瓶中挥发的气体冲了出来,陆缘将瓶中的乙醚向着室内泼洒了开来,最后将自己的长衫脱下,剩下的乙醚,则是全部都浇到了长衫之上。
见一切准备充足,陆缘又稍稍等了等,等屋内的乙醚气体完全扩散开来,他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向木门,将手中的短剑透过门缝挑向木栓。
整个过程之中,陆缘并没有穿鞋,无声地行动,在木栓滑落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响动,让陆缘的心都提起来了,只是门外的大汉酒肉正酣,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声音。
他轻轻推开木门,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之外有一小片开阔地,整个小院呈“凹”字形的构造,一共有六间房。
看守他的壮汉就在他前面的走廊之上,背对着木门,他的身旁,则是一桌酒菜,可能是感觉到身后有了动静。
壮汉回过头来,下一刻,一件湿漉漉的长衫对着他便罩了下来。
“什么东西?”壮汉伸手来挡,一把抓住罩过来的长衫,一股刺鼻的气味袭来。
还不等壮汉反应,刷的一下,一柄短剑从长衫之后刺出,一股血浆从壮汉的胸口冲天而起,如喷泉般的射进桌上的酒菜里。
壮汉瞪大眼睛,眼中尽是不可思议,长衫掉落,他看到了藏在长衫后方,那个他一直看不上眼的文弱书生,此刻这个书生手中正拿着一柄短剑,短剑的另一端则没入在了他的胸口。
“为……什么!”壮汉口中血液不断地涌出,艰难地开口,不知道他问的是为什么陆缘要杀他,还是再问为什么这个文弱的书生突然变成了一头猛兽。
没有人回答壮汉的疑惑,月光将两人的黑影映照在墙上,其中一个黑影将一柄短剑不断地刺下去。
“为什么?今日,你死,我活!”陆缘的神色有些狰狞,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壮汉的鲜血与此时残破的身体给他带来的触动与刺激很大。
鲜血渗过了地板,滴落在地上,融进泥土之中,黑影站在那门前,过了一会儿,不敢多浪费时间,另一个去小解的壮汉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
陆缘这才面无表情地将那壮汉的身体拖到了房间里面,穿上鞋子,从壮汉的身上将衣物扯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现场,擦拭了一下现场的血迹,最后将房屋的门半掩着。
他目光转动,不断地过滤着院中的各个地方,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堆干柴之后,然后整个人没入了柴堆的阴影之中,静静地等待与观察着小院中的动静。
时间过了没多久,随后,小院之外那边传来声音:“牛阳,今日我等却是不能再多喝了,晚上一会儿我等还要办事,将屋里的那头肉猪给转移呢!……”
陆缘悄然地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尽量放缓,他一只手上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一只手上抓着刚才刺死壮汉的短剑,躲在了柴堆的阴影之中,就像一只伺机捕猎的猎豹。
脚步声传来,靠近了,院门推开,人走进来的一瞬间,陆缘甚至感到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手心之中也冒出了汗水。
壮汉进入院子,:“娘的,牛阳你人呢?该不会是偷懒躲起来了吧?”那人进入院中,扫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的同伴,嘴上说话间便带上了粗话。
壮汉走到放着酒肉的桌前,空气中还没有散去的血腥之味让壮汉心中一震,警惕起来,他喊道:“牛阳!牛阳!”
却没有人回应壮汉,壮汉的酒意褪去,伸手拿起一根足有手腕粗的木棍,戒备地接近他前方的小屋,那里原本关着的门,现在正虚掩着。
壮汉推开门,里面的情景让壮汉目眦欲裂,只见原本被捆绑在里面的那个文弱书生不见了,而他的同伴则倒在一滩血泊之上,地面上还有拖拽留下的长长的血迹。
“牛阳!”壮汉喊道,几步便冲了过去,心绪激动的大汉,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刺鼻气味。
“书生,你逃不掉,我今日必杀?!”
壮汉不需要证据,便将凶手锁定到了陆缘的身上,他将自己同伴的身体抱了起来,可是同伴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什么气味?”这时壮汉才注意到空气中的刺鼻气味,他下意识地用力闻了闻,心中一动,然后脸色剧变,他同伴的力气他是知道的,那个书生想要杀死自己的同伴,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暗算了。
看着自己面前失去生机的同伴,联想到这刺鼻气味,他急忙屏住呼吸,莫不是这气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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