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民抓住那个贼头的手一扭,就反扭住他胳膊将脸按在地上,一脚踏在他背上喝道:“我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作恶,你也说了,如今这儿没了王法制约,你落到了我手上,就要任我宰割了,不过我也不大会用刀,就先定个小目标,割你一百刀不死,如何?”
那贼人头领吓得哭爹喊娘起来,这几个强人见不对头,竟然挥起兵器就扑了上来,那模样压根就没把他们的首领当人质,显然是想将这群人一道儿剁成碎块了。
沈裕民一手扭住那贼头,一脚踏在他背上,那手上从人手上夺来的单刀却依然神出鬼没,只轻松舞起,眼明手快,不几下就将这些恶贼通通用刀背打翻在地上,然后放下手来对这些受尽苦难的百姓说道:
“各位,就是这些恶贼让你们变得这般田地,白天不敢出来,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现在他们落到你们手上了,如何处置,由你们决定!”
一个老妪叫道:“天杀的贼啊,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媳妇的,我做梦都想要剐了这群贼啊!”她上前挥挥起拐棍就照着那头领狠命抽打,这几下是打得真重,看看手都要软了,再去摸地上的刀子,走到边上却又下不去手。
一个老人叹息道:“唉,这么久活着又如何,杀了他们又如何?南边李家汉子们是全村都落了草,原本是要自保,不想武力强了,吃了甜头以后,也就到处打家劫舍为生了,我们这些没力气的,唉!”
沈裕民听了这话,当真是如鲠在喉,又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堂堂现代人,带着系统穿越来此,苦练出这一身武艺,进不能杀敌报国,退连这几户百姓也保不了,这么久以来到底是在做些什么?那道路却在何方?
他心中茫然,不觉有些失神,却看有两个贼人缓了过来爬起来就想要走,立刻就清醒了过来,踏步上前喝道:“哪里走!你们这账还没数清呢!”
那两个人听这么一喊,是再也没有半点气势了,两腿一扑通就跪到了地上道:“大侠行行好啊,要么就饶了我们去罢,要么干脆一刀杀了我们,那李家庄的人知道老大这么说他们,只怕我们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
“哼,你们这些蟊贼个个胆小如鼠,却哪里来的底气这等打家劫舍?今天不教你们受些教训,永世不敢再犯,放了你们就是我的罪过!”沈裕民一边喝到,一边拳脚刀背将这些人重新打回了人群中。
这时那个头领一被放松,就连忙伏在地上磕起头来道:“大侠啊,您要打要杀就赶紧吧,不然还是放了我们离去吧,李家那些人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这里闹得动静这么大,他们肯定会发现,不时就要来人了,到时候我们走都走不掉啦。”
沈裕民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你们也知道怕了?刚刚的威风样呢?”
那头领哭叫道:“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要是有得去处,谁会做这断子绝孙的事情!这年头地里站不住,不去抢就等着人来杀你,落到你手上我们认栽了,可不能给那些李家的人捉住呀!”
那几个贼人纷纷哭叫哀求起来,仿佛和他们口中的李家人物想必,这眼前的沈裕民却半点不吓人了。
这边正喧闹时,突然从远远的暗处传来了一片有节奏的马蹄声,不一时一群人骑着马打着火把就朝这边涌将过来,远远地有人喊到:“那是甚么人在我的地盘喧闹?是梁家的人便火速离去,我们不跟你们争!”
那头领说:“别啊,我们是徐家沟那边的,这次遇到了硬手子!吃了大亏啊,你们也要多加小心那!”
“哈哈哈哈!徐家的贼,今天你们总算是栽了,常年抢我们地盘上的羊,如今落到了我们手上,看我不一根一根慢慢抽你们的筋!”这又狠又毒的语气,随着一个浑身腱子肉,脸上横着两道疤痕的男子一马当先,从黑暗中杀了出来,抵达此地。
看着这数十匹马停在了他们面前,沈裕民上前一步,对来人笑道:“怎么说你们都是受时事所迫,不得以才落草为寇的,这些人多少也有些物伤其类,何必就要对这些人斩尽杀绝呢?”
“哈哈哈哈,看来就是你将这群贼拿下的吧,不错,看模样也有些本事,我叫李善真,是保这一方平安的李家庄庄主,实话和你说吧,这一代种地的少,掳掠的多,我们是杀之不尽,划了地盘,就这徐家的贼不老实,谁的地盘都敢动,留着他们以后个个效仿,这规矩还怎么管?”
这人背着柄剑,满脸得意,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段话来。
沈裕民冷笑道:“你这话也对得起名字中的善、真二字,我走过这方圆百里也是人烟皆无,侥幸苟活下去的,也只能这般不人不鬼、昼伏夜出,却依然难逃尔等毒手,话语说出来却如此正气凛然,真是叫人叹为观止,无耻之极了。”
李善真大笑起来,把出那柄四尺长的青锋长剑笑道:“果然是个汉子,这么久来敢在这里说李某人无耻的,你倒是头一个了,我本当壮你勇气,结识你这个人物,奈何在这么多人面前,面子却丢不得!受死来!”
他在马蹬上一点,起在空中就是一招灵猿探月直切下来,却是郝清风那灵锋派的招式,这一手教沈裕民都吃了一惊,那灵锋派在他印象中就要对弟子进行资质、人品、基本功等多方面的考核才肯传授,怎么会让这种小人学会呢?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弃郝清风的渊源于不顾,他也就先不使那杀人于无形间的天伤悲悯刀法,只一招柳叶随风使出来,把刀往上面掠过去,正面接这一招。
却不想那李善真这一手灵锋剑法绝不是那般死板喂招的弱手,看刀掠过来,剑锋一转轻轻擦上刀锋,就借力翻过去,反手一招峰回路转刺向对手脖子。
沈裕民这才知道这人的剑法不是虚有其表的剑术,而是尽得了真传,也就提起精神来,一刀疾风劲柳将之逼开来,单刀一翻,将那套轻风拂叶刀法使得是精妙绝伦,尽力压制住了对手。
考虑到此人的剑术如此精妙,并非是花架子,多少都和郝清风会有些关联,若是就这般伤在了自己刀下,却于人家面子上不大好看,他出招是略有留情,不说天伤悲悯这样出手伤命的刀法,就连叶落归根这般轻风拂叶中威力最大的招式也不曾出。
那李善真本着居高临下出手,又有三分偷袭之意,却不想一招出手,人家竟然好像知道自己要怎么打一般,出什么招术都被轻易克制住了,再打得几回合,更是吃惊,他们门派中的灵锋剑法,名号虽说江湖上是路人皆知,招式却从未曾尽使,知道的人不多。
能这样招招后发先至抵挡住自己奇招频出的灵锋剑法,必然和门派有所渊源,却是不能小窥了,再挡下一刀,他托地退出圈子道:“这位朋友且住,你这进招竟然后发先至,莫非也和我灵锋派有些渊源?”
沈裕民也就收住了刀说:“却也说不上甚么渊源,小可沈裕民,只和郝帮主萍水相逢,有一面之缘,见李庄主这套剑法眼熟,却不曾想,果同郝帮主有渊源那。”
那李善真大笑道:“原来如此,这般却是得罪贵人了,来来来,事发唐突,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赏个光去我庄上喝一杯如何?”
说着他却提着剑在手,上来就要拉人手,沈裕民看他动作蹊跷,又道这人绝非善类,其实心中有几分提防,却不给他拉到,手上宝刀握住,只后退几步,却留足了心眼。
李善真怒道:“好你个贼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齐上,速速剁碎了这厮!”
他那套灵锋剑法猛攻上来,又加上许多从人乱七八糟一起围攻上来,一时间沈裕民虽说有了些准备,事发突然却当真难于抵挡,又加上这一天半夜没粒米入肚,正感觉手脚少力,不及全力抵挡时,手臂上就被李善真刺中了一剑。
这一下那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时间心中满满的天伤之气翻涌而出,手上正要发力时突然望见远远一道锋芒,便见青光一闪,剑气已过,而人尚未至,那李善真的肩膀上就多了个透明窟窿!
“大师兄!我们师门中数条戒律,你怎能一应俱犯了!如何对得起师父对您的信任?”那人影随音而至,竟然是郝清风本人火速跃过来。
“啊!师弟你误会了,师兄又不比你,天赋异禀,华山夺魁,如今名满天下,哪儿能知道我这处处碰壁,到后来已经是走投无路的日子?”这李善真一扑通就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哭叫道:
“师弟啊,我又何尝不曾遵循师嘱,以礼待人,行侠壮义?可是你看我脸上的伤,这就是武艺不过关去充大侠的下场,我又不比你,得了师父十分真传!”
郝清风叹息道:“师门中师傅对谁都是一般悉心教导的,你为大师兄,其实师父对你的教导更为尽心那,师父说你时,多是责你心术,却想不到师兄今天真走了这一步。”
李善真拜伏在地,语气哽咽道:“休要说这些不着边的话语安慰我,都一般教导的,为何我就比其他人更强?却丝毫也不能望你项背?他那边偏心,你得了好处自然要为他掩饰,再说了,不是他无端指责我心术,我哪里会破罐破摔走到这一步!”
一边说一边爬到郝清风脚下,嘴里叫到:“师弟,师兄在这里对天发誓,只要你讲咱们的绝学不加掩饰地传给我,师兄必定同你一起为壮大灵锋派全力以赴,再不做半点不义之举了,我对天发誓!”
郝清风仰天长叹道:“到这时候你还是这般大家都负了你的语气,如何担得起门派的重任?而且师傅的绝学是真没半点藏私,这……”
他还在叹息,那李善真一副要来报他腿的动作,突然双手如电,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柄利刃,就朝他腹部刺去!
郝清风都吃了一惊,哪里知道这人居然无耻之厮?正要发力避开,却离得太近避之不及,正暗叫一声不好时,却听一声怪叫:“月下斩蜈蚣!”
那双刃堪堪刺破郝清风的衣衫,沈裕民的宝刀就一道寒光划过,李善真的头颅和胸膛相接之处就十分怪异地分开,慢慢滑落,足足过了一两秒中才身首分离,人像一段木头般栽倒下去,血也没有喷得到处都是。
那许多李家追过来的贼人看了这般场面,哪里还有半个敢出头?骑马的个个掉转马头,没马的也拔腿能鞋都能甩到,慌乱逃窜,自相践踏,落个一塌糊涂,都不知多少人被留在原地半死不活地挣命。
事已至此,沈裕民也实在没有心思去杀徐家那些人了,极不耐烦地对他们喝了一声:“滚!”
那些人看性命得保,以后李家的异士高人死了,也就在也不能在这地面横行欺压了,一个个抱头鼠窜,那心中却是又保住了条命,还庆幸少了个大敌,别提多开心了。
郝清风过了这一劫,长吁了一口气道:“唉,师门不幸,叫兄弟笑话了,我大师兄居然会走到这一步,真是惭愧,多亏了沈兄弟出手相助,否则就在栽在自家兄弟刀下了。”
沈裕民叹道:“郝帮主哪儿的话,不是你这一招解围,沈某这条命刚才就折在这里了,还称得什么道谢!只是能在此处遇到帮主,还真是机缘不小啊,只是,想不到大宋江山,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郝清风叹了口气道:“唉,那脏官怂将还在时,我等就只顾骂他们无能,待到真没个官府朝廷了,世间百态中,能生出如此丑恶,教人恨不得撕烂那许多圣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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