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川追出门外,司淮跑得飞快一眨眼进了树林里,眨眼就不见了,树林里的荆棘丛生,川川提着裙子,没看清路,一下子被绊倒在路上,两手上刺出了血,感觉酸痛异常,她坐在地上,搓着两手,她吹了吹,感觉酸痛感减轻了一些。以前手指受伤时,素弦总会帮她吹一吹伤口,只是现在素弦不在身旁罢了。
刚才摔在泥地上的一大跤,让她身上的衣衫变得脏污不堪,她坐在那里,四周环顾一周,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心酸。
她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右腿似乎有些摔伤,她走路时变得一瘸一拐起来,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树林的出口。
司淮轻功飞回了门派,却寻不着川川,他开始变得焦急万分起来,他发了疯地乱找起来,就像一只疯狗,门派中的弟子目击了川川奔跑的方向,告知司淮,应该是去了树林。
司淮轻功飞于天上,他看上去像是一只白色的大鸟,瞬息停顿在树上观看树下的情况,希望可以找到川川的身影,飞过了十几棵树,司淮才从一棵大树上看到一个依稀可辨的身影,小小的,白白的,应该就是川川。
他飞下树,跳落在川川面前,看着正一瘸一拐向前走,步履艰难,司淮走到川川身旁,道:“川川,我带你回家。”
川川一把推开司淮的手,倔强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司淮皱眉,怒吼道:“你这样还逞什么强!”
川川气道:“假如你不原谅你爹!我就不回去!”
司淮有些生气,道:“为什么要原谅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川川叹了口气,停下脚步,道:“司淮,你知道吗?昨日,你爹私下来见过我,他告诉我当年岐山围剿的事,他一直很后悔,你娘的事也是后来的一错再错。他觉得他欠的债太多,他愿意用命来偿还一切,希望前一代的仇恨在他这里就此划清界线。他把剑羽给我希望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也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
即使想要原谅,司淮也说不出口。
司淮脸色凝重,淡淡道:“好了,我听完了,回去吧……”
川川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还呆在原地,僵直着身子不肯迈出一步。
司淮怒道:“你要倔强到什么时候!”说完,一把把川川扛在肩上朝门派处走去。川川长得很小,在司淮肩上就像是一只小白兔。
……
……
看着无琮棺材上最后一个钉子钉下去,司淮披麻戴孝,但是脸上毫无表情,一张扑克脸,川川在一旁落泪,川川抓着司淮的衣角轻轻摇晃一下,道:“再叫最后一声爹吧!”
司淮没有反应,过了许久依旧没有反应,一旁的诵经声让现场的氛围显得更加冷寂。
漫天飞舞的黄色纸钱,在透露悲伤的情绪,那为了埋葬棺材而挖成的大坑正在等待降落下来的棺材。那棺材缓缓而下,放在坑里显得安静,门派弟子拿起铁铲一抔土一抔土地往棺材上洒去,稀稀拉拉,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把棺材填满。
“他在另一个世界应该会快乐吧!”司淮不知道为何嘴里说出了这句话,像是在询问一样,像是心里已经寻找的答案,然而这答案却又带着悲凉。
“会的!只可惜你还没有再叫他一声!他在天上始终会带着遗憾吧!”川川说话的语气带着遗憾,之后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司淮的心其实早就像被浸透在了热水里,烫熟了又捞了出来,凉透了再放进热水里烫着。
他心里已经叫了无数声“爹”,却始终不能脱口而再喊出一声,他的倔强像是一面铜墙铁壁一般,冰凉的铁面,固若金汤,但是心里那几千只抓挠铜墙铁壁的凶兽快要破墙而出。
埋好了,土压得严实,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心里那一抹不甘最终破土而出,他冲到埋好的土面上,撕心裂肺,狼哭鬼嚎般大叫了一声:“爹!”泪决堤而出,湿了地面。
他正在用手挖泥土,泥里参杂着许多石子,不经意间划破了他的手指,泥狠狠地掐进指甲缝中,川川看在眼里,命令其他弟子道:“快!快帮忙一起挖!”
挖了许久,掀开了棺材,司淮见到了无琮最后一面,他躺在棺材里毫无血色,司淮此刻就像一只失去亲人的小野兽,在那伤心哭泣,泪流满面,从此以后,他只能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荒原上,学会挣扎生存。
司淮哭哑了嗓子,他看着无琮的脸,道:“爹,你可以去好好陪娘了,我原谅你当年的错,不是因为我善良,只是因为我要还你替我去求亲的情。”
川川在一旁听得,怎么还是这么倔强!原谅就是原谅还要找什么借口。口是心非的男人!
从白日到黄昏,看着最后一抔土盖好了棺材,司淮才再次站起身,双腿跪酸痛麻木,却依旧倔着脾气装作不痛不痒,牵着川川的手慢慢走回去。
川川抬起司淮划破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道:“吹一吹就不会疼了。”
司淮脸上的泪痕干了,挂在脸上形成几条白色的痕迹,川川看着心疼,靠着他的胸膛,紧抱着他,她柔软温暖的身体触碰着他,希望可以给他冰凉的身上传递一些温暖。
川川轻声道:“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司淮紧抱着川川,头靠在她的肩上,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川川轻拂了几下司淮的后背,道:“哭吧~哭吧~哭完,一切都会过去的。”
许久他都未这样嚎啕大哭过,总是倔强地屏住了呼吸,忍住了眼泪,以为忍住一切就会变成一个大人那样厉害,然而现在发现自己在大人眼中永远都是一个小孩,现在大人不在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当小孩的资格,所有的幼稚任性都要抛到天涯海角去。
……
……
星河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碧珏派三天了,司淮回到门派后就对星河说:“你们快走吧!趁我还没打定主意要杀了你报仇雪恨的时候,赶快离开吧!”
星河看着司淮,不解道:“你为何不杀了我替你爹报仇?”
司淮看着星河,说道:“我跟他的仇怨你不用知道。”他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哀伤。
星河说道:“我懂了……”
星河懂了无琮所说的他欠的债的意思,即使当年他没有亲身前往岐山围剿,但是只要是八大门派的一份子,已经脱不开干系,而如今自己间接害死了他,也始终是同样的道理。
羡安牵着马绳,看着星河,喊了一声:“星河!发什么呆,快走了!”
星河抬起头,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她收回了思绪,道:“好!”蹬了一下马两侧,马快步向前奔去。
……
……
崇禹看着夜空的星云,突然一个探子冒冒失失冲到他面前,道:“掌门!掌门!”
崇禹气定神闲,转身看着探子,淡淡道:“有什么事,慢慢说。”
探子长咽了一口气,道:“尹流光的儿子把碧珏派掌门杀了!”
崇禹笑:“无琮即使当了那么多年的掌门还是学不会心狠手辣!就像他的性格一样优柔寡断,凡事都做不好。”
探子害怕,说话哆哆嗦嗦,问崇禹道:“掌…..掌…..掌门我可以退下了吗?”
崇禹一挥衣袖,探子舒了一口气,道:“谢谢掌门!”迅速离开,害怕再停留两秒,掌门就会改变主意,上清派众人皆知掌门有两幅面孔,今日是和蔼可亲的掌门,而明日却突然性情大变,变成了心狠手辣的掌门,前一秒对你笑嘻嘻,下一秒就会要你狗命。
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崇禹会变得如此,那时候他初登掌门之位时是那么的和蔼慈善,为何后来会变出两幅面孔,说起崇禹,门派中人都开始不寒而栗起来,既想要反抗推到他,但是又怕被他灭的彻底。从发现他有两幅面孔以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灭掌门小分队,全部葬送在他手里,不止杀光了反抗他的人,连反抗他的人的家人一个也不放过,比那皇帝还要厉害,不止诛九族,连死掉的祖宗都要挖出来鞭尸,可以报复到祖宗十几代。手段残忍,令人发指。而在外却依旧是一副宅心仁厚,慈悲为怀的模样,掌门中人敢怒不敢言,因为恐惧让他们停下了反抗他的步伐。
崇禹就是一个活着的魔鬼,天使的面庞,魔鬼的灵魂,丑陋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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