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上风的黎大侠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决定射出这决定生死的一箭。她松开了拉着弓弦的三根手指,可弓弦却并未回弹,而是被不知从哪里伸来的枝条拉扯住了。
那枝条向前延展,捆住了弦上的箭矢,咔嚓一声将其折断,弓弦这才绷回,险些将弓木绷断。
黎大侠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吓了一跳,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又一根枝条已经缠住了她的脖颈,向后一扯,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黎大侠不愧为名镇娥眉的一代大侠,身手极其矫健。她借着倾倒之势一个后翻,同时抽出腰间的匕首斩断枝条,稳稳落在地上。
再次站稳之后,她才发现那两根枝条都是从地下伸出。
还没来得及惊讶,一阵扑面而来的劲风便打断了她的思索。那是绝戒那仿佛能够开山裂地的一脚。
与此同时,圆卉也来到了白天舞面前。
“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出来的?”白天舞警惕地望着圆卉,有气无力地道。她挣扎着起身,却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再次跌倒。好在圆卉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在地上。
“刚刚娥眉人来劫狱,我们怕将军有危险,就跟来看看。”圆卉道。
另一边,绝戒和黎大侠已经缠斗在了一起。黎大侠的长弓早已脱手,匕首也被打飞,插在了土中。
绝戒曾是玉岷寺的武僧,虽因破戒被逐,功夫却未曾落下。他的拳脚刚猛凶悍,招招生风,绝非黎大侠一个女子能够抵挡。他的一记回旋踢,即便她能够抬手挡住,也免不了向后踉跄几步。没过多久,黎大侠便已颓势尽显,再几回合后,便已被擒住。
白天舞在圆卉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到了黎大侠身前,看着半炷香前让自己痛不欲生,还险些要了自己的命,现在却被压在地上的黎大侠,恨恨地咬了咬牙,强压着怒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黎大侠尝试挣扎了一下,却被绝戒压得死死的。
“她们叫她黎大侠。”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圆卉接话道,“在娥眉应该有些名气。”
“呵呵。”黎大侠冷笑两声,戏谑地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白天舞道,“疼吧?这一脚是娥眉百姓对你的恨!”
“闭嘴吧你!”绝戒粗鲁地把她的头按在地上,看向白天舞道,“将军,我们把她怎么办?”
“押下去,把她知道的东西都撬出来。”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愤怒,白天舞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闻讯赶来的士兵押走了黎大侠,白天舞眼神复杂地看着伤了自己的家人,又救了自己的圆卉和绝戒,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道:“看在月儿没有大碍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现在她已经醒了,你们一起和我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三人来到了一间会客房之中,月儿也被叫了进来。她身体的恢复速度全然不亚于白天舞,此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三人再次相会,脸色都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但月儿并没有理会他们。她看到白天舞的伤脚,很自然地蹲下了为她包扎起了伤口。
白天舞等月儿为她包扎完毕,重新起身,才开口道:“谁愿意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是妖!”圆卉和绝戒不约而同地指着月儿说道。
白天舞表情疑惑地看着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的月儿,问道:“他们为什么说你是妖?”
月儿抿了抿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天舞,却没有说话。
“月儿,请你和我说实话。你跟了我四年,我相信你没有恶意。”白天舞语重心长道,“即便你真的是妖,我也绝不会为难你。”
月儿低眉垂眼,轻蹙蛾眉,呆呆伫立在那里。圆卉和绝戒神情肃穆地盯着她,就像是审讯者在看着即将招供的犯人。白天舞则目光热切地看着她,神色凝重却又夹杂着期待。她想要知道答案,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屋内静得没一点声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月儿终于缓缓开口道:“我……还可以留在主人身边吗?”
这便是承认了。圆卉和绝戒脸上都浮现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即便早有猜测,可当月儿真正亲口承认之时,白天舞的心还是凉了半截。她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见她如此,月儿也是眼睑低垂,紧咬着微微颤抖的嘴唇,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与诬陷。
可白天舞的头很快再次仰起,脸上也挂上了轻快笑容:“是人是妖又怎样?你跟了我四年,若想对我不利,我早就死了。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在我眼中,你只是我的月儿。”
听了白天舞的话,月儿猛地抬起来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缓缓挂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那你跟随将军有什么目的?自由自在不好吗?”圆卉忽然不解风情地插话道。
月儿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又看向白天舞。当在她眼中叶看到了期待之后,她便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了。
沉思良久,月儿方才低着头,像个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嗫嚅道:“我不喜欢弱肉强食的丛林生活。我向往人类的文明和秩序。与主人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乐。”说着,她抬起头殷切地看向白天舞,“我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可以吗?”
白天舞会心一笑:“当然。你永远都是我的月儿。”
听闻此言,月儿也开心地笑了。这是白天舞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灿烂,内心也不由得一阵欣慰。
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倘若月儿不愿告知缘由,她也没打算追问,但如此心中必会生出些芥蒂。可月儿愿意坦诚相告,她心中的疑虑便也就统统释然了。
见此情景,圆卉和绝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不解。
“莫非妖也有好人?”绝戒低声道。
圆卉耸了耸肩,摇头道:“反正我是没见过。”
“既然将军没事,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若无它事,我们就告辞了。”圆卉对白天舞拱手道。
白天舞点头应允,同时道:“代我向禾伯伯问声好。”
……
监牢被劫和逃跑的人员情况都已经总结汇报了上来――地牢和府牢中的囚犯全部逃脱,仅叶家家主一人不知为何昏倒在牢门口。不过白天舞刚刚归来,对此并没什么概念,因此对此操心的还是年怀安,他寄希望于她们还没有出城,下令进行全城搜索。
白天舞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月儿也将白龙剑归还给了她。
当白天舞再次握持白龙剑的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若不是没有刀剑傍身,那场战斗又岂会这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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