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府中走了一阵,忽然都停驻了脚步。僧人那粗如笔毫的眉头紧紧皱起,让他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女孩胖嘟嘟的脸上也满是凝重。
“蒜头。”僧人严肃道。
女孩点点头:“我也感受到了,是妖气。”
二人循着那气息在府内走着,在一间房中,发现了正在擦拭白龙剑的月儿。这白龙剑自那日遗落之后,便一直交由月儿保管。她对它照顾得比白天舞自己还要悉心,几乎是每日一拭。
月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到来,没等二人开口,就抬起了头。她没有理会僧人,而是直勾勾地看向女孩。
女孩也看向她,二人对视的目光中都闪过一丝愕然。
“绝戒,你闪开。”女孩低声严肃道。僧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向后退开几步。
“你……来干什么?”月儿神色沉凝,目光之中闪烁着威胁的味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女孩严冷道
“如果你是为白将军而来,我劝你放弃。”
“怎么?她是你的猎物?”女孩双眸微眯。
月儿嘴角微微一抽:“她背后的人,你惹不起。”说着她将白龙剑归鞘,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却未从女孩身上移开半分。
女孩冷笑一声:“就你这点道行,我还是惹得起的。”
月儿同样冷笑一声:“我不过是个看护者。而且谁说实力一定和道行有关?”说话的同时脚下的地面已经凝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女孩警惕地看着月儿,慢慢退到绝戒身旁,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小心,她就是那股妖气的来源。她的能力克制我。”
“大麻烦?”绝戒低声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
三人就这么对峙着,气氛紧张而诡谲。
“呦,月儿也会偷懒啊?”一名护卫此时恰巧路过,看到直挺挺地站着的月儿,玩笑道。
月儿如往常般回之以微笑,便再次看向女孩。他朝着月儿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还有两个人也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发现了气氛的不对,护卫身体一颤,悄咪咪地走了。
“最后说一次,请你离开。”月儿的脸色首次出现了威胁的神色。
“你不走,我们走不了。”女孩冷然道,说着双手五指悄然张开,庭院之中的植物就如活过来一般,无风自动起来,发出一阵窸窣。
月儿面色一凝,下一刻身形一闪,身体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径直冲向女孩,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与此同时,将军府中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望着天空,感叹冬天的到来。
女孩双臂交叉,脚下土壤之中草木喷薄而出,顷刻间形成一道木墙。下一刻,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木墙被撞成了一个凹型。
女孩左手向前一抓,凹陷的木墙立刻合拢成球,一个细长的白影从尚未完全合并的缝隙中冲出。
女孩打斗之时,绝戒也没有闲着。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快速沿着庭院奔跑了一圈,设下了一个结界。任凭结界内如何翻天覆地,外部都无法感知分毫。
那蹿出的白影越变越大,很快就化为了一条身长百米的巨蛇,月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巨大的三角形头颅恶狠狠地瞪着女孩,对她吐着信子,发出阵阵嘶鸣。
面对这高达百尺的怪物,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丝毫惧色。
“不过几百年的小妖竟有此等实力,你师傅不简单啊!”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之情。
巨蛇没有理会,血盆大口之中猛地喷出一口白气。女孩向后跃出近十尺,险险避开。
白气所过之处,草木凋零,全部变得酥脆无比,一触即碎,表面更是凝上一层白霜。未接触白气的草木,也在因寒冷而瑟瑟发抖。
女孩单手扶地感受了片刻,似乎是倾听到了草木的痛苦,表情变得极为愤慨,盯着巨蛇的眸子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是你先招惹我的。”巨蛇似乎看出了女孩的情绪变化,口中幽幽地吐出人言。那声音还是月儿的声音,只是多了几分空灵。
“绝戒,用那个!”女孩的声音中满是凶戾。
“要下杀手了吗?”绝戒的脸上盈出笑意,似乎对此很是兴奋。
他眯着眼看着那巨蛇,口中喃喃道:“不把我放在眼里?给你尝尝这个。”
……
娥眉大营之中,白天舞姗姗醒来,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景物,眼中一片茫然。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那箭矢刺中心脏的感觉记忆犹新,现在想起仍是一阵心悸。眼前一片黑暗之时,她认为自己就要和父母,义父和梦仙儿团聚了。可自己现在又是身处何处?
她的疑惑在黎雨见走进营帐之时得到了解答。她的手臂上依旧绑着绷带,却已不再渗血。
“你终于醒了。”黎雨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光中带着些许嫉恨与玩味,“计策很不错嘛,居然被你耍了。”
白天舞一愣,随即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年怀安成功了啊。”
“你觉得你这样还回得去吗?”
“若前辈想用我换回剑姬,那我劝前辈还是不要费事了。”看着黎雨见质问似的目光,白天舞继续道,“救命之恩天舞没齿难忘,但背叛祖国的事我也不会做的。若前辈气不过,再拿走我的命便是。天舞绝不反抗。”
看着白天舞严肃的神情,黎雨见不禁笑出了声,笑得白天舞有些发毛。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轻易屈服的人。所以也没打算逼你撤军。”
“前辈……不打算利用我?”白天舞疑惑道。
“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既然你醒了,就算了。毕竟你若真想走,我的人也拦不住你。”
“前辈的意思是……要放我回去?”白天舞惊奇地望着黎雨见。
黎雨见点头道:“等你的伤养好了,就回去吧。”
白天舞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暖流。自己如此狡诈,黎雨见却还待自己如此之好,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只要不谈撤军,天舞私下愿做任何事弥补前辈。”
“你倒是公私分明。”
白天舞惭愧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是怎么到这娥眉大帐中的啊?”
“啊,”黎雨见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你的兵送你来的。他们都很忠心。”
白天舞低头想了想,似又欲开口,却被黎雨见抢了先:“你昏迷多日,想必饿坏了吧?我叫人给你烹些食物。”
先前沉溺在满腹疑问之中,此时提起,白天舞才觉着腹中空落落的,这便咕噜噜叫了起来。她难为情地道:“麻烦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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