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工具是吧，呐正好，我多带了一套，你就在这里画吧，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挑战我了！”
闻言，助手拿着宣纸和毛笔等工具上前。
“不，水墨画讲究虚实结合，注重意境，笔法繁多，你这次做水墨画，那我不能同样做水墨画欺负你，既然你上次用的素描获奖，那我也用你们外国人很擅长的素描吧。”
“这小子疯了吧，素描？班门弄斧吗？”
“笑死我了，这么想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表现？”
“其实这才叫聪明，水墨画想要做好，哪位大师不是沉吟了几十年，而素描，随便画画好歹有个样子。”
没走的观众们叽叽喳喳讨论着。
“小伙子，没有把握还是别逞强了。”
洪老忍不住出声。
“放心吧。”江尘只是笑笑。
“你要用素描？”布尼尔笑容夸张，“你可知道我在国外被称为素描大师，你打算用素描挑战我？哈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了，这可能就是你们大炎语：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来，素描的工具我也带了，看你到时候能画出什么！”
七点多钟，吃过晚饭的时间，街上人流众多。
助手帮江尘把工具放好，轻蔑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的老师在三年前可是获得了浪漫国素描大赛的银奖，实力深厚，超过这帮大炎猴子不知多少倍！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敢出言不逊，真是丢大炎国的脸！
“哎，年轻人你来我这里画吧。”洪老轻叹一声。
布尼尔也不生气，管你去哪画，二十多岁，真指望着有多牛逼？
“你画，我会对你进行一些指导，不过素描不是我擅长的，给出的建议有限。”洪老拍拍他肩膀。
“谢谢。”江尘点头，旋转起笔杆子。
“画什么呢？”
他寻找着目标。
“他瞅啥呢，该不会现场找东西画吧？？”
“你快下来吧，别再丢人现眼了！”
啪！
笔杆停止旋转，江尘目光发亮，直勾勾盯着钟月。
回川省地区，山区地势高，再加夜晚时间，温度较低。
钟月披上一件外套，脖间缠绕着一张围巾，头顶戴着刚买的花圈，非但不突兀，反倒渲染的她整个人更加可爱动人。
这不就是现成的素材吗。
他嘴角上挑。
“你打算画人物？”洪老愕然。
素描，难在排线，打形，没有形，什么都是白搭。
而这其中，人像属于十分难画的一类。
头部动势，外轮廓，脸部轮廓，五官位置，人像位置与脖子肩膀等关系。
需要绘画者对于骨骼与肌体处理到位，拥有极强的立体观念，使作品具备应有的深度。
总之，细节很多。
外行看来往往只能感觉作品像不像，很难说出其中问题。
唰唰唰！
江尘只是扫了钟月几眼，然后便抬起铅笔，落在纸上。
喂喂？你这就下笔了？？
洪老惊了。
本以为你敢上台，不说多强，好歹有两把刷子吧。
你连人都不观察，直接落笔？
好歹构思一下要画的内容，思考一下从哪里下笔吧？？
凑上去一看，洪老心更凉了。
别人都知道先打一层线稿，基本结构先排出来。
江尘……直接动笔画眼睛。
单看着眼睛，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但谁也没你这么画的啊！
画完眼睛，回来位置不对怎么办？
眼珠子还像是在向上看，洪老没办法想象这幅画最终会是什么画面。
他甚至想拍死这小子。
胡闹至极！
“噗，这个水平也敢上来？”
“完了，这次又要被布尼尔羞辱了。”
“麻蛋，上去这不是丢人现眼吗，真是服了！”
有愤怒的群众低声私语。
至于江尘，除了最开始观察了下钟月，再没有抬起头来。
真就当画画是闷头画了。
“小伙子，你不多观察一下你要画的物体吗？”
洪老忍不住提醒道。
“不用，已经熟记在心了。”
啊？
什么在心？
熟记什么？
钟月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
这么会功夫，已经能看出来江尘画作的轮廓，可不就是画的她？
“诶！你这个表情好！”
忽然，江尘抬起头，满意的对钟月点点头，接着又趴下去继续绘制。
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听起来十分舒服。
慢慢的，嘲讽声越来越少，路过的游客也大多驻足原地。
这小子……貌似有点东西？
大多数人只是路人，美学素养并不高，全凭感觉，看江尘的画十分舒服，自然，心底更是有种挠痒痒的期待——不知为何，十分期待他下一次落笔。
洪老神情逐渐惊疑不定，神情严肃的观察江尘动作。
很快，头像完全被勾勒出来。
脖间缠绕围巾，头顶戴着花圈的少女跃然纸上。
少女双手合十，抵在下巴，眼神看向上方，光线照在她的瞳孔上，点缀出高光。
淡淡的唇，勾勒出浅浅的笑，醉人的唇角勾起无限涟漪。
不……那不只是普通的笑容。
洪老身子一颤。
死死定在少女的脸部。
眼神，脸部肌肉，嘴角弧度……
她的笑容，初看上去，像是欣喜，再一回味，又带有说不清的离愁哀怨。
喜悦，悲伤？
到底是哪种情绪！！
不知为何，他们内心涌起难言的愁绪挥之不去，让人抓狂万分。
“你认真看，不同种类的画作之间，其实存在许多共通之处，凡是做艺术，少不了避开一个词‘意境’，千人千面，同一幅作品在不同品鉴者的眼中，也有不同的样貌。”
“我这幅作品即将完成，你看出来了什么？”布尼尔问道。
助手若有所思，“老师，我看出了一个人面对汹涌浪潮时，发出的呐喊，敢于直面天地的无畏。”
见布尼尔微笑，他不禁问道，“老师，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你没有说错，艺术品的鉴赏，绝不能只有单一评价，只是想要领会，那就要从多角度去分析。”
他指着画中小人，“你看，剑舞游龙，多么洒脱，而这黑云覆压天日，像不像罪恶的旧势力。”
“我明白了，这看似画人画景，实则是反映时代！一个新人对腐朽黑暗的时代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布尼尔笑着点缀下最后一笔，整副画作也就此完成。
“嘶——美，太美了！”
“我服了，这哪是不自量力，人家这是大神啊！！”
周围惊呼声让他笑容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