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宁赶紧补救,“正是,贫道也是最近才看到此处有人烟迹象,才往此处来的,以往都是走卧虎寨和青田寨的路线。”
“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像正经的道士。”那年轻人还是很怀疑的看着崔宁。
倒是李廷很是信任崔宁,拦住了年轻人的话头,对崔宁说道,“道长不必介意,李勒兄弟的家人都遇难了,因此难免有些情绪,现在村里草木皆兵,多疑也是难免的。”
崔宁连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贵村出了如此大的事体,我如何会介意这点小事。出了这等事,你们可有报官了?”
李廷一边把崔宁让进村口的凉亭坐下,一边答道,“我们一发现便派人去虎头山报官了,这种事情肯定要请官府找人来查看,也靠他们给我们报仇了。而且我等都不是官府中人,也根本看不出村里人的死因。”
崔宁暗想,“这些人是被吸尽阳气而亡,怕是官府中人也未必看得出。”不过口中却说,“那是自然,官家总是有手段的。”
李廷转头看向远处漓水城的方向,“也不知官差何时能到,我们便是在此等候的,按理说此地快马加鞭的话,虎头山一天便到,若来得及时,官差应该离此地不远了。我等回村之时,村里人似乎遇难没两天,几乎还没怎么腐烂,也许凶手尚未走远也说不定。”
崔宁随口说道,“那可不一定,现在是冬日,尸首保持的时间也许要长一些,因此什么时候死得可未必看的准。”
李勒在一旁冷哼了一下,“我们在这里待了几十年了,难道还没有你一个外来的道士清楚?”
李廷瞪了一眼李勒,然后和崔宁解释道,“道长有所不知,这边山里湿气重,即便是冬日里,腐烂也是快的,几天便很容易看出来了。”
崔宁心头猛地一跳,自己在那个遗迹里待了至少十天,而遗迹里的年轻人在自己进入之前便已经死了,但自己走的时候,那年轻人看起来似乎只是死了一两天的样子,从山谷里的融雪情况来看,的确没有冷到尸体不发生腐烂的程度,自己一厢情愿以为是天冷的原因。
而且自己发现祠堂那些尸体的时候,其实表面也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尸臭比较严重而已,现在想来也十分蹊跷,难道是烟还有什么蹊名堂在里头不成?
崔宁一时没有头绪,便又开口问道,“你说得李无涯和白铁匠到底是谁,找不到什么线索么?”
李廷点了点头,也很疑惑,“我怀疑他俩有什么勾当在里面,那李无涯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倒是有可能勾结外面人,但是白铁匠一向老实稳重,怎可能参与其中,难不成无意中撞破了什么,被人所害了?”
李勒在一旁反驳道,“李无涯虽然浪荡,但我和他自小相熟,绝不会做出残害乡亲之事,更何况他父母也一同遇难了,他难道连父母也不放过么?倒是白铁匠是外面迁过来的,虽然住的已久,但无亲无故,指不定有什么问题呢。”
李廷也不理他,“道长,现在他二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等也是胡乱猜测,等虎头山那边的官差来,自会分辨原委。”
崔宁点了点头,“正是此话,”又想起上古遗迹中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忍不住又问道,“你们说李无涯和白铁匠到底长什么样啊,我在路上也遇到过几次陌生人,也许碰到也说不定。”
李廷想了想,“李无涯身材应该和李勒兄弟一般,只不过他是老族长的孙子,平日娇生惯养因此更加白嫩一些,不像是我们山里人反而像是城里的富家公子,你在路上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
崔宁暗想,“这李廷看来也没多少见识,这世家子弟富家公子敢进山冒险的多的是,怎么可能像富家公子的就是李无涯,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老族长的孙子,又是富家公子样子打扮,看来那遗迹中的的确就是李无涯了。”
正要开口说话,那李廷又讲道,“那白铁匠倒是极好认,此人身材高大,比我要健壮几分,关键是此人由于打铁的原因,一直留着光头,这在山里极为少见,如果道长看到,一定印象十分深刻。”
崔宁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你们村里难道没有其他人留光头了么?”
李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身之毛发,受之父母,岂能随便去除的,村里人除了白铁匠外,谁会做这种事出来。”
崔宁回想起当日他查看祠堂外的尸体时,看到过一具光头的尸体,因为与众不同,还特意多留意看了几眼,那人即使被吸去阳气,但仍看得出身材十分高大健壮,显然就是他们所说的白铁匠了。
可是为何李廷他们一口咬定白铁匠失踪了呢,难不成那尸体被什么野兽吃了不成?
崔宁试探的问道,“或许你们没有查点清楚,或者有野兽偷偷进来?”
李廷摇了摇头,“我们回来一见到如此场景,岂能马虎,每具都是清点清楚仔细辨认的,而且尸体上也没有野兽撕咬的痕迹,必然不会有被野兽叼走的可能。”
崔宁听罢正沉思不语,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李廷也听到,赶紧站起身来,支使李勒去取些饼来。
崔宁有些尴尬,虽说修行之后对食物的需求不高,但在那上古遗迹中有些废寝忘食,就靠一点的吃食和清水,待了那么久,到了今日,只是出来的时候喝了点化开的雪水,眼见黄昏了,点米未进,的确也有些饥肠辘辘。因此虽然也站起身来,口中说着不用,却看着李勒远去的背影咽了好几口口水。
李廷也不在意,冲崔宁说道,“道长无需推辞,你们出家人自是需要供养的,何况村里还是要请道长做一场法事,超度超度,也让他们走的放心一些。”
崔宁虽说跟着萧道士没学多久,不过唬人的道场还是略会一二,便满口答应,“那是自然。”
崔宁正一边啃着一张大饼,一边和李廷闲聊,眼见夕阳又要落山,却看到远处山路上扬起了好大一阵烟尘,众人都站了起来观望,没多久便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在高处瞭望的年轻人飞奔下来,高声喊到,“十六哥带着官差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