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分宾主落座，韩辰坐在上首尊位，旁边便是荀况。伏念和颜路二人，则是垂手站于身后。
昌平君和司马空，坐回下方客席，两人对立而坐。
韩辰望着下方客人，淡淡地道：“儒家历来好客，喜交天下贤者，两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妨~在此小住几日。”
昌平君微笑道：“先生，太客气了。”
司马空对韩辰说道：“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小住就不必了，还是正事要_紧。”
“在下来到贵地，乃是奉相国大人之命，请先生易居咸阳，担任相府客卿，为相国大人效力，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让我做相府客卿？
韩辰摇头一笑，并未直接回复，目光微微移动，落在昌平君身上。
昌平君站起身来，神色恭敬，看向韩辰道：“我秦国大王久闻先生高才，早就神往已久，得知先生出关，特派下官来此，请先生入住咸阳宫，教导皇子，传道受业，官拜太子太傅，位列三公九卿。”
太子太傅。
位列三公九卿。
韩辰点了点头，太傅的官职极高，绝非客卿可以相比，自己虽不在乎，但是足以见得，嬴政对自己的重视，远远超过吕不韦。
昌平君继续说道：“大王广招贤能，礼贤下士，除了韩先生外，庄上的荀况先生，伏念先生，颜路先生，大王也都诚意相邀。”
闻言，荀况三人眼眸微微闪动，连他们也邀请，这嬴政真是求贤若渴啊！
韩辰微笑不语，庄中总共就他和荀况两位贤者，伏念和荀况虽然修为不错，但学识方面，还不够火候，嬴政全部诚心邀请，若只是为教导皇子，又何须四位之多。
可见，教导皇子只是幌子。
想要拉拢自己，拉拢儒家，才是真正目的。
听见昌平君的话，司马空不甘落后，直接开口：“我主相国大人，门下食客三千人，家僮上万人，试问当今天下，有谁可与之相比？请恕在下直言，这太子太傅，官位虽高，但依在下之见，远不如相府客卿！”
“真是荒谬！”
昌平君剑眉一横，说道：“相国实力虽大，但终究是臣，臣就是臣，难道，他敢于大王争辉？”
言语很是犀利。
司马空含笑摇头：“非也非也，昌平君所言，大错特错。”
昌平君皱眉问道：“何错之有？”
“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昌平君，你可真是令人失望啊！”
他们两唇枪舌剑，气氛已经有些剑拔弩张。
司马空冷眼盯着昌平君，继续说道：“殊不知相国大人，乃是大王的仲父。这并非臣与君争，而是子与父争，昌平君，现在，你可知错？”
言下之意，子与父争，是为不孝，错在嬴政。
“你……”
昌平君无言语对，无法反驳。
嬴政年幼登基，吕不韦从旁辅佐，因此号称仲父，此事天下皆知。
这时司马空脸上含笑，看向韩辰悠悠地道：“儒家最讲孝悌，正所谓【孝，悌，忠，信】，孝为百行之首，韩先生该当如何选择，不用在下多说了罢。”
按照他的意思，吕不韦是父，嬴政是子，儒家崇尚孝悌，自然是选择吕不韦了。
韩辰若不这样，那便是不孝，便是违背孔孟之道。
白须白发的荀况，皱眉摇头。
这司马空能言善辩，明明是歪理邪说，但却有理有据，令人无法辩驳，怪不得吕不韦，会派他过来了。
韩辰面带微笑说道：“司马先生，此言差矣！”
嗯？
司马空微微一怔，神色不悦，盯着韩辰道：“愿听先生高见。”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望向韩辰，等待他的解释。
韩辰看着司马空，朗声说道：“我儒家先贤有言，所谓【天，地，君，亲，师】，其中【君】排在【亲】前，可见先有君王，后有孝悌！”
“说得好！”
伏念拍手称赞。
白发苍苍的荀况，面带微笑，轻抚胡须，对于韩辰之言，心底很是认同。
“这……”
听到韩辰的话语，司马空顿时哑口无言了。
韩辰身为儒家贤者，在修炼的闲暇之余，经常翻阅儒家经典，这司马空在他面前卖弄，无异于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韩先生高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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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君面含微笑，对韩辰恭敬抱拳。
韩辰的这番话语，帮他出口恶气，挽回秦王尊严，他对韩辰好感大增，心底很是感激。
司马空神色不悦，知道韩辰善于辞令，再说下去，未必能占上风，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韩先生，在下只问您一句话，相国大人相邀为府上客卿，先生可答应？”司马空直接对韩辰发问。
相国大人权倾天下，他不信韩辰不知道。
顷刻间，荀况三人，昌平君，以及在场的儒家弟子，齐齐望向韩辰，等待他做出回答，韩辰的选择，就是他们的选择。
此事该当如何抉择，韩辰心中早有权衡。
若是答应，韩辰将会成为相府的三千客卿之一，锦上添花，无足轻重。
...
若是拒绝，便意味着选择了昌平君的邀请，韩辰将直接去见嬴政。
不过，现在的嬴政，势力还很弱小，无法与吕不韦抗衡，但是正因弱小，雪中送炭，才弥足珍贵。
另外，儒家想在乱世立足，避免焚书坑儒的悲剧，嬴政是最好的突破口。
韩辰看着司马空，淡淡地道：“恐怕，你要失望了。”
对这个趾高气扬的司马空，韩辰实在提不起兴趣。
闻言，司马空脸色一青，已有怒色，暗骂这个韩辰，实在是不知好歹。
“韩先生，多谢成全！”
昌平君双手抱拳，韩辰拒绝司马空，那便是选择自己了。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顺利交差，此番桑海之行，总算是不辱使命，没有辜负大王的器重。
“韩辰，你会后悔的！”
司马空瞪视韩辰，很是气恼，咬了咬牙，旋即拂袖转身，对几名随从叫道：“我们走！”
韩辰已经选择嬴政，司马空再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不如识相离去。
望着司马空愤怒离去的背影，昌平君对韩辰，道：“司马空心胸狭隘，此番回到咸阳，定会在吕不韦面前，大说先生的不是，先生务必小心。”
“无妨！”
韩辰淡然一笑。
司马空这种小人物，又能泛起多大浪花，韩辰根本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