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感受到了我传达出来的善意。’
陈楚南微微一笑,尽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
他自认为将善意传达给了司马碧莲,但实际上两人关注的地方则完全不同。
一个人以为自己举手投足间释放了善意,希望能够化解误会;另一个人以为对方处处都在调戏自己,结果却造成了更大的误会。
尤其是陈楚南那顺手牵羊,自然而然就将亵衣放进怀里的动作,在司马碧莲看来简直是可恶至极。
‘这个登徒子,本小姐势必有一天要让他好看!’
司马碧莲在心里发誓道。
眼见误会终于解除,现场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些,陈楚南开始娓娓道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件事情要从我八岁,上小学的时候开始说起……”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
话题才刚开始,司马碧莲就提出了疑问。
身为‘太虚宗’的宗主,天道系统的管理员,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陈楚南自然不会拒绝司马碧莲发问的权利。
即使她现在全身上下都被捆仙绳束缚住,只是一个俘虏。
“姑娘,你请说。”
看着陈楚南露出自认为谦逊的微笑,司马碧莲内心里一阵鄙夷。
‘啐!这个登徒子的眼神总是不怀好意…’
然而她并没有将内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一本正经地提问道:
“你说的小学是什么东西?跟私塾或者学堂类似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上你的小学看看吗?”
一通三连问下来,陈楚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个姑娘看起来一脸清纯,怎么说起话来比谁都要生猛。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
小学是谁都能够上的吗?最起码要有幼儿园毕业证书才行好吧!
陈楚南擦了擦脸上冒出的虚汗,他总感觉面前这个大小姐多少有些不经人事的样子。
殊不知,坐在他对面的司马碧莲可是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想给这个登徒子一点颜色瞧瞧,那现在正是了解他最好的时机。
“小学?我看你幼儿园毕业都很困难!”
陈楚南好不容易才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一旁的钟筱恬却突然煽风点火道。
司马碧莲闻言皱了皱眉,呛声道:“本小姐才貌双全,学富五车,岂是你这个钟大包子能比的?区区小学而已,本小姐想上就上,岂容你多嘴!”
“你…!”
一转眼,四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焦灼。
陈楚南看着这火药味十足的一幕,心里急得不行,却又不好出声阻止,免得像刚才一样引火烧身。
‘算我求求你们两个姑奶奶了,各自少说两句吧!’
不知为何,钟筱恬和司马碧莲从刚才开始一见面就吵&不停,不是我呛你,就是你呛我。
反正没有一刻是安稳的。
真不知道这两人过去到底结了多大的恩怨,才会到现在一见面就吵架的程度。
完完全全就是两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陈楚南在心里唉声叹气,盘算她们这次又要吵上多长时间,然而这时柳韵溪却突然劝解道: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没看到道友他现在很困扰的样子吗?”
陈楚南闻言有些吃惊,他很少看见柳韵溪表现得如此强势的样子。
看来在他们俩人相遇以后,柳韵溪唯唯诺诺的性格确实改变了不少。
而且也越来越有大妇的风格了。
话刚一说出口,柳韵溪便感到后悔了,当她发现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时,整张脸红得都快要烧了起来。
不知为何,平时总是畏缩的自己,在碰上陈楚南的事情时,态度总会强硬不少。
就像刚才钟筱恬和司马碧莲快要打成一团的时候,也是她推了在一旁驻足不前的陈楚南一把。
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弄巧成拙,但结果总归还是好的,最起码四人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事情。
而且她还发现,最近心魔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心魔上次出现还是刚遇到陈楚南时。
其实她也早就发现自己与他人多少有些与众不同,不止在命格上,在体质上也是如此。
心魔自小与柳韵溪相伴,虽然别人看不到心魔的存在,但她能感觉到心魔的存在。
就好像心魔就是她,而她也是心魔一样。
二人同为一人,藕断丝连。
而她刚才的发言,除了自己有所改变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心魔的影响。
柳韵溪不由得感到担忧,她总觉得自己魔族的血脉或许会对将来发生的事情造成影响。
可她现在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心魔的存在,明明她能感觉到心魔并没有消失,只是躲藏起来而已。
经过柳韵溪的一番劝解(训斥),钟筱恬和司马碧莲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尽管钟筱恬多少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但陈楚南也不可能让她们就这样一直吵下去。
有了柳韵溪的帮助,他正好也能顺势下坡,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不小心对上了司马碧莲的视线。
这个小姑娘还挺害羞的,居然还给了他一记媚眼,就转过头去不敢正眼看他了。
陈楚南摸了摸自己的帅脸,在心中感慨道。
‘咕…这个登徒子竟然还敢盯着本小姐看,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把你的狗眼给挖出来!’
司马碧莲在心里发了一通牢骚,最后实在看不下去陈楚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只好转过头去不正眼看他。
啐…帅是帅的,就是不是啥好人!
这是司马碧莲对陈楚南留下的最初印象。
…………
“这件事要从我八岁,上小学的时候开始说起……”
陈楚南又继续讲起自己善解人衣的缘由。
这次没有人发问,也没有人插嘴,故事很快就进展到了高朝部分。
“时迟那时快,对面那人身高八尺,体重两百多公斤,上来就要擒我。但以我的身手又怎么可能被她给擒住,只见我摆出只因架势,上来就是一个左正蹬,右鞭腿,那个体重二百多公斤的嘤果大理石瞬间就被我给撂倒了……”
“……”
“等等!”
剧情正进展到最精彩的部分,司马碧莲却是一脸的不耐烦,最后她终于是忍不住了,打断了陈楚南接下来要说的话。
“身高八尺,体重二百多公斤,你确定她真不是妖族的修士吗?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只因架势又是什么功法的招式?如果对方真是妖族,以你的小身板根本就不可能近得了对方的身……”
或许是早就对此感到不满了,司马碧莲这一开口就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足足念叨了好一会才终于停了下来。
可能是感觉到了口渴,她抿了抿唇,正想继续开口吐槽,钟筱恬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喂!你区区一个俘虏不要太过分啊!”
“哼!怎么?你钟大包子找到情郎后就变了吗?这么着急护夫,是怕我跟你抢吗?”
司马碧莲一脸的不屑,她算是看出来了,钟筱恬这小妮子迷这个男人迷的很深,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维护之意。
还有钟筱恬旁边的这个女人,相貌一点都不比自己差,明明很少开口,却有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这是司马碧莲第一次在气势上感觉输给了别人(同龄人之间),这让她很是屈辱。
她之所以次次都要呛钟筱恬这个小妮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敢跟这个女人直接交锋,她怕在气势上会输给了对方。
陈楚南:不不不,你们三个修仙者之间比的都是吵架吗?难道不应该是比修为,比实力吗?
想到这,司马碧莲的气势瞬间又萎靡了下来。
别看她现在表现得如此强势,这主要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的内心而已。
即使说的再多,她现在也只是人家的一个俘虏而已。
捆仙绳在上,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
不过她刚才的吐槽倒是认真的。
作为所有人当中,唯一拥有常识的人,司马碧莲表示自己很有发言权。
她面前的这三个人,很明显都不正常!
这个一脸傻乎乎的男人先不说,这两个女人嘴里是吃了蜜吗?全程都在那里傻笑。
还有这个故事明显有很多漏洞,可这两个女人却是一点都不反驳,听得津津有味的。
你们两个可是瑶光境的修仙者好吧,被一个练魂境的凡人忽悠的团团转,丢不丢脸!
司马碧莲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魔怔了,要不然干嘛要跟这三个脑子有病的人扯这些有的没的。
司马碧莲突然感觉到自己心很累,她这次出行本来只是为了替父亲赎罪,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些麻烦事。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一直躲在自己的闺房里,整日读书,刺绣,不问世事。
但奈何她不找事,事情却偏偏找上了她。
也不知道现在雀儿是否平安,被灰勒塔德星蝠掳走后,这丫头一定很担心她。
数不尽的忧虑涌上心头,司马碧莲一瞬间就不想争辩了,她叹了口气,便转过脑袋去,不再搭理其他几人。
“喂…!”
钟筱恬正觉不满,却被陈楚南伸手阻止了。
“没关系的,筱恬。”陈楚南摇了摇头,“姑娘,我说的故事虽然多少会有些艺术加工,但我保证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陈楚南用着尽量柔和的语气解释道,但司马碧莲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
“…我…回…去…”
“嗯?”
恍惚间,陈楚南仿佛听到了司马碧莲说了些什么,他刚想开口,却突然抬起头狠瞪着他。
“够了,你别再假惺惺的!”
“司马小馒头,你可别给我得寸进尺啊!”
“钟大包子,你也没有好到哪去!”
“你…!”
“你们以为编个故事,就能博得我的同情吗?我一开始就说了,让你们背后的人出来见我!”
“背后的人?”
听闻这话,陈楚南三人面面相觑。
看来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很大的误会。
难不成这位姑娘以为她被抓,其实是我们干的?
陈楚南在一瞬间想到这个可能性,然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只是他们现在不论如何解释,对方肯定都听不进去,一定会以为是幕后真凶让他们干的。
于是陈楚南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用说的解释不明白,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姑娘!”
“干嘛!”
司马碧莲一脸烦躁的抬起头,她现在都没有身为司马家大小姐的余裕。
一想到,自己只是一个俘虏而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司马碧莲就愈发的感到不安。
说到底她其实就只是一个深闺小姐而已,面对下人时可以从容冷静,面对敌人时可以冷酷无情。
可一旦发现自己的弱点被别人掌握时,她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登徒子,明明只是一个练魂境圆满的凡人,却把身为玄天剑宗圣女的钟筱恬与另一个相貌和自己相比毫不逊色的女子迷的神魂颠倒。
可见对方的手段了得。
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接不住对方几招就会沦陷,然后被这样那样…
司马碧莲一想到这样的未来,就觉得欲哭无泪,感到深深的不安。
剥下了司马家大小姐的这层外衣,没有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雀儿相伴,此刻的她就只是一个无助的小姑娘而已。
看着这样无助的司马碧莲,陈楚南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但正因为如此,这种时候他更应该解开对方的误会。
“姑娘,你听我说。我们之间我或许有什么误会存在,但请你相信我们三个都是好人,一定不会对你出手的。”
“真的?”司马碧莲战战兢兢。
“真的。”陈楚南郑重其事地点头。
“那…那你就离我远一点!”司马碧莲想尽量表现得凶狠一点,但气势莫名其妙的就弱了下来,“离…离我至少三尺!”
陈楚南露出苦笑,赶紧后退。
司马碧莲红着脸,抬起头,审视着面前的三人。
她的脸上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丝不安,仔细一看眼角也泛着泪光,但经过一通发泄,她现在的情绪也确实稳定了不少。
“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向我证明这是一场误会。”
司马碧莲语带结巴,同时又有些傲娇地说出了这句话。
惹得一旁的钟筱恬差点没憋住嘴笑了出来。
司马碧莲狠狠地瞪了钟筱恬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放在了陈楚南的身上。
“首先,请让我证明下,我真不是故意解下姑娘你的亵衣的。”
说着,陈楚南朝旁边伸出手,一眨眼,手里突然多了一件红色的丝绸制亵衣。
“姑娘,你看。我这是不受控制的,是手手自己动了起来。”
“这…”
司马碧莲张着嘴,一脸的震惊。
以她的眼力,确实没有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钟筱恬的亵衣就跑了他的手上。
等等!既然他手拿着钟大包子的亵衣,那钟大包子现在穿着什么?
想到这,司马碧莲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
只见…
钟筱恬:“好,你继续说,我听你解释。”
只见钟筱恬脸红的像一只煮熟的章鱼,左手捂着胸口,右手一把夺过陈楚南手中的亵衣。
“道友…你这个笨蛋!”
陈楚南直接被钟筱恬这突然的一拳给揍懵了,捂住鼻子继续说道:
“姑娘,你看我确实没有骗你吧。”
“……”司马碧莲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道,“好吧,我信你。”
“所以你应该相信我刚才说的故事是真的了吧?”
司马碧莲:“……”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本小姐都已经原谅他的无礼之举了,他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不对!这个登徒子是不是还没有把亵衣还给本小姐?
难怪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
注意到了这个不小心忘记的事实,司马碧莲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调整好姿势,让自己的春光不至于乍现。
等终于调整好姿势,确认不会有任何遗漏后,司马碧莲抬起头,再次开口道:
“所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身高八尺,体重二百多公斤,这个只有妖族的修士或者体修能够办到。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你这种小身板能够应对的。”
司马碧莲尽量用着心平气和的声音说道,她明白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意图,但也不能如此离谱。
修仙界中的妖族多为上古灵兽修炼而成,最终形成妖族这一脉。
因此妖族修士基本上都有血脉天赋的加成在,相比于人族修士,妖族修士更擅长近战,而人族修士更擅长术法。
一般情况下,若是只拼拳脚,人族修士对上妖族修士基本上是必败无疑。
至于这个男人所说的,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就把身高八尺,体重二百多公斤的嘤果大理石撂倒在地,更是离谱中的离谱。
还有嘤果大理石是什么?妖族的其中一脉吗?
司马碧莲有些烦恼自己的学识不够渊博,这世上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妖族分支。
看来等会去以后,一定要要在寻几本古籍来研读。
“姑娘,你听我说…”
陈楚南刚想解释,钟筱恬就又开口打断他。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让他不得不怀疑钟筱恬的失灵症是否还没有恢复完全。
“喂!司马小馒头,本姑娘已经忍你很久了。道友他好心好意为你解释,你居然还是这副反应…”
“钟大包子,本小姐也忍你很久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小馒头,小馒头的叫,难道你以为你真比我的还大吗?”
屡次三番被钟筱恬挑衅,司马碧莲也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她今天一定要跟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划下道来!
而钟筱恬也已经看司马碧莲不爽很久了,不就比她大一点点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明明两人都只是‘飞剑场’,却偏偏非得比个高下。
陈楚南看着这一幕,简直欲哭无泪,莫名的有些心酸。
柳韵溪也傻眼地看着两人,同时还悄悄打量了陈楚南几眼,又低头看了自己几眼。
嗯,看来道友他还是比较喜欢大的。
在这场无形的竞争中,柳韵溪还没参与比赛,就已经赢得了比赛。
至于司马碧莲和钟筱恬,似乎正吵着该如何分出高下。
“道友,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大?”
“你,对就是你,看看我和她相比谁更大?”
陈楚南:“……”
陈楚南很想说一句,“咱能不比吗?都没有的事,怎么比。”
但一想到,自己话一说出口,很可能就会遭到钟筱恬的迎头痛击,让他瞬间就闭上了嘴。
现在这种情况,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反正就是你错。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陈楚南打定主意了不开口,不管是说实话,还是说假话,都会伤害到另一人,甚至有可能两个人都遭到伤害。
所以他还是闭嘴的好。
正当他如此决定的时候,他的胸口突然开始就蠕动起来,紧接着,领口处露出了白色亵衣的一角。
“咦?”
“?”
“???”
“……”
在场的四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反应,陈楚南更是整个人呆滞住了,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隐约能听到窸窸窣窣,摩擦衣服的声音。
钟筱恬,柳韵溪,司马碧莲,三人全都紧盯着陈楚南的领口,想要知道这会蠕动的亵衣究竟是何物。
渐渐的,司马碧莲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等等…这件亵衣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马平川,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楚南领口的白色亵衣。
这…这不是…本小姐的亵衣吗?!
反应过来的司马碧莲瞬间红了脸,也没了跟钟筱恬争辩的心思,她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丢脸,实在太丢脸了!
似乎今天把一生的脸都丢尽了,司马碧莲垂下脑袋不敢接触其他人的视线,生怕被人发现自己丢脸的模样。
陈楚南怀中窸窸窣窣的动静更大了,没过一会,长袍的领口处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只见雪豹睁着萌萌的大眼,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在它的脑袋上顶着一件白色的亵衣,看起来又萌又可爱。
“雪豹?”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