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和油条一个劲的呜呜的叫唤,那声音听上去焦急又悲切。人们不禁警觉了起来,都知道这两条狗一直跟着叶楼,特别的通人性。
叶楼他爹把旱烟袋从嘴里摘了下来,抬起左脚,在鞋底上敲了两下,未燃尽的烟丝四散崩落,通红的火星一闪,便熄灭了。
“油条啊,走……”
他爹一挥手,油条和豆浆仿佛听懂了他的命令,撒开四腿,顺着村子里的大路,朝着西北的方向,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叶楼他爹迈步紧跟,李文利不放心,也跟在后面。
叶楼的娘是女人家,个子矮,跑不动。但寻找儿子心切,也咬着牙,玩命的奔跑。
几个听到了消息的村民,也纷纷的从家里出来,拿着手电筒,朝着西北的方向跑去。于是一时之间,从村部开始,通往刘家镇西北方向山梁的这条大路上,手电筒的光亮闪烁,人声鼎沸,热闹了起来。
人们一边顺着大路寻找,一边呼喊着叶楼的名字。
叶楼爹眉头紧皱,嘴巴紧绷着,一声不吭,紧跟在油条和豆浆的身后。
两条狗奋力的奔跑,一直跑到一个急促的下坡边才停住了脚步,扭过头,冲着也楼爹汪汪的叫唤。
李文利也追了上来,累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弯下腰,双手拄在膝盖上,眼了口唾沫,说到:
“老叶大哥啊,你……你比我大这么多岁,这体格比我……比我强太多了,我都……跟……跟不上你啊……”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叶楼他爹手电筒的光柱在冲着周围搜寻了一阵之后,居然停在了路边。
“车印!”
李文利的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路面上扭曲的车辙印。那车印—东拐西拐,好似蜿蜒的蟒蛇,最终,就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消失在土沟的边缘!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一惊,不约而同的拿着手电筒,朝着土沟下面照射了过去……
第一眼,他们并没有看到叶楼和三轮车,因为下面的灌木和荒草实在是太深了。他们只是发现了三轮车翻下去的时候,折断的一大片荒草。
叶楼爹荒了,掉头往旁边就跑。
土沟的两旁是大片的田地,叶楼爹对这一代的地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条土沟是在很多年前的一次山洪爆发后冲出来的。后来老村长带着人在土沟里修了涵洞,垫上里土,上面铺成平滑的大路。
所以土沟的边缘十分的陡峭,这下面的地势十分的复杂,叶楼爹往旁边跑了几步,找到一个坡势相对较缓的地方,不顾一切的往下爬。
爬了几步,一个没留神,脚下被丛生的藤蔓绊住,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沟底的方向,一头就栽了下去。
“老叶大哥……”
李文利叶跟在后面,见也楼爹跌落下去,急的他发出嘶哑的喊叫。毕竟他比叶楼爹年轻,脚下也麻利很多,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来到叶楼爹的身边。
此刻人们也都聚集在了土沟的上面,十几束手电筒的光芒齐刷刷的照射了过来,眼前的一切,被照如白昼。
叶楼爹摔倒在一丛粗壮的荆条边。荆条韧性强,把他懒腰卡住。这才没一跟头摔倒最深的坑底。
叶楼娘见了,在土沟的上面哎呀呀的叫唤,但却不知所措。她只是个柔弱的女人,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急切之下,她能做的,也只是呜呜的哭。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动作麻利的爬了下来,跟李文利一起,把叶楼爹搀扶了起来。好在只是划破了衣服和表皮,没什么太大的损伤。
他爹顾不得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赶紧拾起滚在一旁的手电筒,一边呼喊着叶楼的米名字,一边朝四面的草丛照射。
油条和豆浆也窜了下来,在叶楼爹的面前转了几圈,便汪汪的叫唤着,钻进了前面的草丛。
人们拨开丛生的杂草和灌木,跟在他们的后面,往里面走了没多久,又发现了一片倒伏的野草,在野草从中,终于发现了那辆三轮车。
三轮车四脚朝天,静静的躺着。
人们虽然都是来帮忙寻找叶楼的,但在人们的潜意识里,叶楼肯定安然无恙。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叶楼开走的三轮车,于是人们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不过他们还是很快就缓过神来,连忙冲上去,七手八脚的抬着三轮车把它翻转过来。
三轮车的汽油和机油已经外泄,空气中弥漫着刺难闻的味道。
可人们却并没有在附近发现叶楼。
车子翻下了土沟,可人却不在。人们慌乱的四处寻找,十几束手电筒的光,照亮周围的一切。
“在这!”
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集中了过去。
果然就在三轮车翻到的位置的前面不远,又有一片枯草明显的倒伏。
荒草倒伏的痕迹蜿蜒向前,通向了土沟下面的那个涵洞。
很显然这是有人从这爬过去,那必然就是叶楼。
果然,冲过去的人们在涵洞的下面,发现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叶楼。
他的身子全缩成一团,紧靠着涵洞的石壁。他周围的泥土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枯枝烂叶的味道令人作呕。
人们顾不上这些,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叶楼从里面拽了出来。
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弯腰,把他背在了背上。大家伙前后的帮衬着,爬上了土坡。
人们把叶楼平躺着放在地上,只见他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孩子呀,孩子!”
“叶楼……叶楼……”
“大侄子呀……”
人们不同的称呼纷纷的呼喊。可此刻的叶楼就是不吭声,但他的呼吸平缓,好似睡着了一般。
那个强壮的年轻人再一次把他背到背上,朝着叶楼家的方向就跑。还有个腿脚快的,去找大夫刘振刚。
把刘振刚一口气跑到叶楼家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叮叮当当的打了12下,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经过检查,叶楼的身上有多处的划伤,上面还扎着一些荆棘的尖刺。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看样子骨头没有折断的地方。
他就这么始终的昏睡无论如何也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