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没有。”众人连忙道“您随意……”
“诶,岂能随意。”陈独洲又道“还是一样,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汪先生都不会怠慢了您们的,就比如现在,即便是代酒,那一定也得找有头有脸的人物才对,是不是。”
“这……”这人没有答言。
气氛已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明显,有大事要发生了。
众人虽然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可是心中却已然是暗流涌动,脑子里,更是思虑万千。
的确,陈独洲说完之后,便就转头望向了陈桂生和赵德安二人“诶,那,那两个谁,诶,那两个谁……诶,我怎么忽然之间想不起名字了,他们两个是……那个……”
折腾了许久,终于是有一人看不下去了,上前提醒道“陈桂生陈爷,赵德安赵爷!”
“哦!我这记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独洲当即道“原来是陈爷和赵爷啊,看着背影,我实在是没看出来……”
“你想干什么?”话未说完,便听赵德安道。
声音不大,调子不高,但是能明显听出,言语中满满的都是怒火、恨意,而且毫不掩饰。
“请二位帮个忙!”还是一样,陈独洲依旧是有恃无恐。
“帮什么忙?”赵德安再次道。
“来给我代个酒。”陈独洲直接回道。
“我看你怕是猫尿喝多了!脑子废了!”
“赵爷,我可是好声好气地跟您说话!”
“老子就是骂你,怎么着了!”说着便就直接站起了身。
而同桌的一众打手也不是吃素的,早早就已做好了准备,一见这般,更是尽数蹿了起来。
还是一样,局势烈火干柴,大战一触即发。
赵德安素来都不是怕事儿的主,也不是好惹的人。
而陈独洲呢,明摆着就是要挑事儿。
看见这般情况,众人早已识趣地让出去了老远。
“诶诶诶!”本以为是一出好戏,没成想,却半路杀出了个陈桂生。
还是一样,一脸微笑,缓缓起身,抚着赵德安的肩膀,道“你这老东西,怎么老是不听话,都六十岁的人了,牛脾气还是不改。陈爷怎么你了,你就发这么大的火。”
一边说,一边直接将赵德安强行按回到了座位上“不就是代酒嘛,人之常情是不是?不说别的,不久前,咱不是还经常给老金代酒嘛,是吧?”
说着便就直接转身离开了座位,走到了陈独洲的身旁,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高举着空杯,看着身前一众来敬酒的人,笑道“怎么样?老哥我这个酒喝得还可以吧?啊?你们一个个别愣着啊,喝啊,老林头,我可得看着你啊,你的酒向来喝得不好,喝二两,留半斤,诶,今天不错,看来还是我们汪爷的面子大啊。”
说罢便是哈哈一笑,悠然自得,毫不拘束。
而众人,也连忙赔笑。
一阵欢声笑语,打发了这几人后,陈桂生还不罢休。
完全不等陈独洲开口,便就直接看着厅内所有人,朗声道“还有谁要来敬酒,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好不好?”
没人敢应,而且原本已跃跃欲试的众人,这下又纷纷坐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情况,不敬酒,汪滔会不会怪罪,不好说,但是敬酒了,那赵德安和陈桂生二人,绝对会怀恨在心
“看来小老儿这面子,的确没有汪先生大啊!”但听陈桂生笑道“我这舔着老脸,喝了你们原本敬给汪爷和陈爷的酒,你们可别怪罪啊!”
依旧是没有人敢答言,厅内是一片死寂。
再说那陈独洲,脸色已然难看至极。
的确,今天陈独洲就是想将陈桂生和赵德安二人激怒,而且还是想方设法要将二人激怒。
至于为什么要将二人激怒嘛,陈桂生和赵德安二人猜得没错,就是汪滔的意思!
准确来说,不光是激怒,还要让二人威风全失,颜面扫地。
不动手也行。
但是能动手更好。
当然,若要动手,能且只能是赵德安、陈桂生二人先动手。
对此,陈独洲已经给那一众手下叮嘱得非常仔细了“只要赵德安和陈桂生一动手,众人便立马一拥而上,打坏了我担着,只要别打死了就行。”
赵德安的性子,陈独洲是知道的,一点就燃。
陈独洲原以为,要激怒赵德安轻而易举,但着实没想到,这个陈桂生这么难缠。
自己幸幸苦苦已经把事情弄到了这个份儿上,没想到,让陈桂生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听着陈桂生的话,陈独洲顿时怒火中烧。
但奈何,不等陈独洲再开口,便又听陈桂生道“刚听诸位的话,有几句非常对。”
“一来,汪爷的确年少有为,而我们陈爷,也不逞多让,我和我的老伙计是佩服至极。”
“二来,这里毕竟是龙华,汪先生远来是客,而且还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实在不知道汪先生会在这龙华留多少时间,离开之后,又得多少时日再见。”
“我们早想着请汪爷去我们府上坐坐,小酌两杯,以尽地主之谊。但这几日,被闲事所扰,抽不开身,本来说过几日吧。没成想,汪爷却率先一步,给我们发了请帖。这让我们实在是有些羞愧啊!”
“其实不光是汪爷,还有在座诸位,我们虽然同在龙华,相交多年,但是能来得这么齐,来得这么满,还真是机会不多。”
“今天,我就借花献佛了!我向来不会说话,我先干三杯,你们随意。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吃好玩儿好,酒这个东西,点到为止,喝多了伤身体啊!”
说罢,“刷刷刷”三杯酒已然下肚。
一见这般,众人是纷纷起身,同饮三杯。
听了陈桂生的话,又看见众人这般,陈独洲是想发难也没办法了。
看了看汪滔,但是汪滔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陈爷。”而不等陈独洲想到对策,那陈桂生便已然率先发难,道“要不,我们兄弟俩走一个?”
“嗯?”陈独洲如梦初醒。
“咱兄弟俩走一个。”陈桂生又道。
陈独洲尴尬一笑“好啊。”说着便就拿起了酒杯,跟陈桂生碰了下杯,然后朝陈桂生身前,稍稍靠近了些许,轻声道“陈爷,您可真是只老泥鳅啊,什么事儿都能拿得住,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陈桂生仍然是一脸微笑,亦是朝陈独洲身前靠近了些许“陈爷,比不上您啊,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是真没想到,您竟然敢这么嚣张,敢把事情做到这么个份儿上。”
“你……”
“人,总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哼哼!”陈独洲冷冷一笑“陈爷,这不像是您说的话啊。”
“如何不像?”陈桂生当即反问道“陈爷您真当在下是个软柿子了,您也说了,我毕竟能在赵德安、金守善和褚风厄三人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那么多年,不光是活活稀泥,拍拍马屁就能做到的!”
陈独洲没有说话。
“陈爷,要不走着瞧?”陈桂生又道。说罢便将手中的杯酒一饮而尽,而后直接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再看那陈独洲,依旧是没有说话。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而就在陈独洲有些骑虎难下、左右为难的时候,汪滔却是忽然给其夹了一筷子菜。
这个细小的动作,可瞬间让陈独洲眼前一亮,脸上也顿时便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又一个计划已在陈独洲肚子里酝酿。
“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这是陈独洲心里真实的想法。
陈独洲知道自己在作死,但是哪个强者不是九死一生,拿命杀出一条血路。
再说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早已将陈桂生和赵德安彻底得罪了,即便是自己现在收手,也无济于事。
一不做,二不休!
然后便见陈独洲又站起了身,绕开了座椅,来到众人面前,朗声道:
“各位各位,稍稍停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
“首先,汪先生,非常器重诸位,也非常尊敬各位,今日之前,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诸位招待好,事无巨细,皆不能遗漏。”
“只可惜啊,在下实在能力有限,办事不利,辜负了汪先生的厚望,也怠慢了大家,还请大家见谅。”
“我这里先自罚三杯,一来,是对,汪先生,二来,是对大家。还望你们都莫怪罪!”
厅内一片安静,并不是众人有意不回应,怪只怪陈独洲这话实在听得众人云里雾里,没头没脑。
不知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更不知道其接下来到底又要干嘛?
众人还在疑惑之中,陈独洲三杯酒已然下肚。
再看那汪滔,亦是端起了酒杯,朝陈独洲方示意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于是乎,众人便也端起了酒杯。
一杯酒下肚,便听那陈独洲再次道“不过还好,有陈爷这个老江湖在旁提点。说来陈爷也不愧是陈爷。这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思就是比我们细,懂的也就是比我们多。”
“您客气!”陈桂生回道。
“诶,陈爷您才客气了!”陈独洲道“说来,陈爷刚才的一番话当真是提醒了我!这宴会啊,就得吃好玩儿好,可是我这榆木脑袋,光想着去安排酒菜了,却没想到还得在这酒宴上安排一些娱乐项目,还好陈爷提醒,不过既然您已经将话说出来了,那倒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嗯?”陈桂生微微一笑“老夫愚钝,不知道陈爷这个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具体指的是……”
“那当然是给我们这个宴席上添点儿乐趣了!”陈独洲道。
“哦!”陈桂生点了点头“陈爷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您就是想在我们俩这儿找点儿乐子是吧?”
“诶,这怎么话说得呢?”陈独洲连忙道“谁不知道您二位啊,那可都是学贯古今,满身才艺。何不跟大家分享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吧。”
“好好好!”陈桂生再次点了点头“那不知道陈爷想让我们俩怎么助兴呢?”
“这个……”陈独洲微微一笑“这就得看您二人了,其实这事儿也不难,例如唱首歌,跳个舞,讲个笑话,来句顺口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