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面尚未从濒死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他的嘴唇发紫，下巴像是痛风似的歪在一边。

　　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人容易有轻生的念头，与之相反，春风得意的家伙会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

　　赵小面属于后者，除了明面上的财富，他在海外一个秘密账户里存有一笔数量可观的钱，他随时都能移民国外，用这笔钱过上富裕的生活。

　　“赵同学，别来无恙？”江稻谷踱到他的身边，慢吞吞的说。

　　赵小面一个激灵，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救了我……”

　　“是的，我救了你的命，做为报答，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那个我想要知道的……秘密？”江稻谷弯下腰，凑到耳边低语。

　　“那是不可能告诉你的！”赵小面几乎要跳起来了，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我要是迟来五分钟，水银已经顺着你的血管渗入体内，特别是……肺叶，你知道的，那种地方无法清理，最终，你会一点一点的死于器官衰竭。”江稻谷若无其事的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要保护我！你是警察！”赵小面像是猛然惊醒过来，开始呼唤他的公民权利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警察也不可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你。况且，我是负责白鸽案的特派员，你跟白鸽案有关系？听着，没有保护你的责任。”

　　“你这个虚伪的家伙！”

　　“考虑考虑吧，那个人居然能搞到震撼弹，并且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两次……你觉得你能活过圣诞节吗？”江稻谷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脸。

　　“我出钱，十万！我给你十万块，你保我不死！”赵小面忽然声嘶力竭的吼起来。

　　“如果是明码标价，你干嘛不去花十万找个私家侦探保护你？……怎么不说话了？”江稻谷的语气里有了一丝嘲弄。

　　况且他的力量来自于身后的势力，公安和fpg，存在于体系的力量如果单独分离出来的话，只相当于一个普通人。

　　“你究竟想要什么？”松绑之后，赵小面冷静下来，也不再声嘶力竭的叫唤了。

　　“我想知道真相，就是你、发条小橙子和杜威共同保守的那个秘密，独眼人想要你们所有的命，而且，他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计划。”江稻谷盯着他的脸继续施压。

　　“我不会说的。”赵小面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心理活动。

　　“当然，你说了就等于认罪，所以你不敢。不过呢，我做事向来不在乎手段，你私底下干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在意，我是来调查白鸽案的，独眼杀手才是我的目标。至于你，赵小面，你愿意做污点证人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要告诉我正想，否则我是不会罢休的。”江稻谷逼迫过去，针锋相对。

　　“如果我执意不说呢？”赵小面虽然喘息都有些不畅，但态度依旧强硬。

　　江稻谷皱起眉头，本以为救了他的命，这家伙多少会有些感激，没想到根本不为所动，不知道如何才能说动他。

　　“不开口？朋友，生死攸关，没什么是不能说的，我觉得你应该尽快把它换算成合适的价格，否则……不是我威胁你，你小命难保。”

　　江稻谷也不想多费口舌，起身走人。

　　赵小面一个人坐在屋里，沉默不语，等外面的门关上，这才拿出手机打通一个电话，和对方交流了几句。

　　江稻谷则回到楼下和张大游会合。

　　……

　　“没有抓到人？”

　　“抱歉。”

　　对于这个结果，江稻谷不感意外，对手不是蠢猪，不会被简简单单抓住的。

　　“如果人手多，容易打草惊蛇，只能小队出动，没想到对方窜的像猴子一样快……好在我们拿到了一些监控镜头。”

　　张大游打开笔记本电脑，挑出几段录像给他看。

　　“下网没捞着鱼，有不少鱼鳞挂在上面……”

　　江稻谷凑近了，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贴着树丛一掠而过，速度极快，几个警察只追了二三十米就被甩开了，几条警犬贴地狂奔，撵到墙根，却对方轻巧的翻过墙头，只能在下面狂吠。

　　“这一段三十米冲刺用了三秒四，他是个极其敏捷的家伙。”张大游指着说。

　　“咦？白鸽案中杀死发条小橙子的凶手，不是根据模拟，应该是个人高马大，擅长力量的人，这不是和我们的推测相悖吗？”江稻谷摸了摸下巴，疑惑的问。

　　“简单推断，杀死橙子的另有其人，或者……这个小个子杀手拥有足够的力量，是只怪物。”张大游摸着胡茬，说出两种可能。

　　“喂，大游，姓赵的因该是最后一个知情者，只要他一死，我们就再也找不出这头怪物的杀人动机了。”

　　场面沉默了大约有半分钟，张大游没有回答，起身带着手下离开，留下江稻谷和杜燕歌两人。

　　“头儿，这下可麻烦了，如你所说，前几名被害者保守的秘密是破案的最大要素，赵小面如果死了，就意味着我们永远失去了这个要素。更糟糕的是，这次抓捕失败，凶手怕是有了警惕之心，以后下手也只会更加谨慎小心……”

　　“行了，”江稻谷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哪会事事都如我们所愿。”

　　“接下来要继续勘查现场吗？”

　　“不，收工吧，直接抓获凶手固然好，抓不到也在计划之中。”江稻谷不准备多做逗留。

　　“要走了吗？”充当司机的小女警凑过来问。

　　江稻谷点点头。

　　“以前我一直以为有着很强反侦查意识，能飞檐走壁且精通暗杀的的犯罪者是不存在——今晚简直刷新了我的认知！”上了车，小女警发动油门，语气惊讶，但情绪里更多的是兴奋。

　　江稻谷扭过头看了一眼她，说：“我倒是觉得，人的身体不可能敏捷和力量并存。”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的运动能力超乎常人。”

　　“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晚上，江稻谷选择睡在派出所的休息室，有了前一次被刺杀的经历，他感受到事态的失控，什么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