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回信
“哪个家伙乱动我的抽屉?”
江稻谷以为有好事者没经过他同意,把他置之不理的题目拿出来解,气不打一处来。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纸上,脸顿时僵住了。
原先的留白处多了几幅简笔画:
一个大眼睛、马尾辫的少女抿着嘴埋头写信。
她的表情很认真,写完后露出期盼的笑容,将信纸折成四角尖尖。
投出信后,马尾少女手指叠在胸口,翘首以盼。
可她的心意却被对方看都不看一眼,轻蔑地揉成一团。
最后少女心碎了。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什么嘛,搞得我像负心汉一样,喂,你们都看着我干嘛?不准看!把脸掉过去!”江稻谷瞪了围观群众一眼,逼退他们,随后坐下来小声向同桌打听具体情况。
严庆说他早上走进教室,就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的大美人坐在江稻谷的位置上,在澄澈的朝阳中尽态极妍,吓得他都不敢靠近。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溪边看到仙女浣发。
“有这么夸张?”
“当然了,她的长相要是没有九分以上,我就把手机吃了!”严庆赌咒发誓。
“就算她有十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江稻谷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那张仔细抚平的纸--又要被揉一次了。
这时,坐在他身后位置的王铭阳开口了,死党伸出一根粗胖的手指扶了扶眼镜,吃惊道:“你不认识她?”
“不认识。”
“她爸是京海实业的董事长,千京宋家的掌舵人,你说她是谁?”
“原来,她就是宋左亭的女儿……”江稻谷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看来,我必须要重视了。”
“宋家主家人丁单薄,这一代掌舵人宋左亭膝下无子嗣,只有宋雪晴一个宝贝女儿,像掌上明珠一样供着,谁要是娶了她,整个京海实业就是嫁妆。兄弟,别放不下面子,这可是空手套白狼的好买卖,你放手干,随那些愤青说去。”王铭阳又扶了扶眼镜。
他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熏陶出一副商人性格,人却不奸猾刻薄,颇为豪爽,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很开。
江稻谷笑了笑,现在没办法跟好友讲全城的警力都集中起来调查宋家,两人想的根本两码事。
要是宋家敞开了让张队他们查那还好,要是遮遮掩掩,迫使fpg介入的话,就算市里省里有人也没用。
fpg是直隶中央的组织,真要彻查,拔起萝卜带出泥,宋家恐怕不是那么轻松能应付过去的。
不过,他倒是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接触宋左亭女儿,从她那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宋雪晴是宋家核心成员,幕后策划a很可能就是她认识的人甚至是本人也有可能。
按照a的作案频率和无视警察存在的疯狂性格,少则一周,多则半月,他必然会执行第三起杀人计划,时间很紧迫。
另外,江稻谷嗅到了一点不太好的气味,魔术杀人案比起vr案,杀人成本更低,连手枪都不需要,一根合金线就让张青霖魂归黄泉,若不是过于追求杀人的公开化,在大庭广众下执行谋杀计划,魔术杀人案的侦破难度更高。
这说明,a的危险程度是在提升的,vr案的时候他或许只有‘危险级’,经过了两件大案的洗礼,危险程度很可能上升到了‘恐惧级’,越来越不择手段,也越发熟练了,那么,他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a会不会以千京城为舞台,一众刑警和侦探为跳板连续犯案,成为更加强大的犯罪策划师?
江稻谷抓着纸沉思良久,终于做了决定。
他摊平纸张,开始阅读题目。
忽然,一个笔袋飞过来砸中了他的额头,江稻谷痛呼一声,捂头看去,前面的谢纸鸢正怒目而视。
那夹杂着失望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得他心里一阵发虚。
“江稻谷我看错你了!一见她是宋家大小姐你就答题了?你之前的硬气呢?!”
谢纸鸢胸膛起伏着,忽然觉得眼睛酸涩,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过去,她一直认为坐在后面叫做江稻谷的男生是个聪明、淡然又独立的人,她在心里憧憬着,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可是,就在刚才她亲眼目睹了江稻谷从傲气到跪舔的转变,信仰顿时崩塌,感到愤怒又无助。
江稻谷没办法向她解释什么,只能低头不语,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被人误解他还是有点难过的,不过要是能一举抓到a,那就不亏了。
目光落回纸上,女性娟秀的字迹在视线中铺展,叙述的是一个寻找爱人的故事。
“你是一个在小亚细亚半岛流浪的吟游诗人。
有一天,九位缪斯女神中的欧忒耳珀为了奖赏你在诗歌上取得的成就,托梦指引你去一座偏僻小城寻找真爱。
梦里,欧忒耳珀告诉你,你的真爱将是一位年轻的吉普赛女郎,她腰肢柔软,善歌善舞,又像爱斯梅拉达一样美丽善良,当你看到她第一眼时就会爱上她,当然,她也一样。
你历经波折来到小城,四处打听吉普赛女郎的所在,却被告知,她居无定所,卖唱为生。
更有一些风言风语,在折磨你的精神。
一位神父,拿着纯银的十字架祷告,目光威严、慈悲。
他说,那个吉普赛女郎是头妖媚动人的魔鬼,艳红长发像是吸饱了鲜血,腰间缠着剧毒的长蛇,身边还跟着一只地狱里爬出来的红角红毛的怪物。
一个双腿残废、咬着水烟管的乞丐,浑身恶臭且肮脏。
他说,那个吉普赛女郎是个妓女,波浪般的金发像是在勾引男人,脖颈带着纯金铸造的饰品--那是卖身得来的横财。曾看过她赤身露体走过大街,**上还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一个脑满肠肥的富商赞同乞丐的看法。
他说,乞丐只有一点说得不对,吉普赛妓女的头发是黑色的,相貌丑陋,而且贪慕虚荣,卑鄙无耻,为全城的人所厌恶。
听了这些言之凿凿的形容,你几近绝望,不禁怀疑这是不是神灵的玩笑。
你怀着最后一点希望问了一个樵夫。
他说,那些说她坏话的人不是瞎了眼睛,就是别有用心。
那位吉普赛女郎啊,纯洁、优雅,像是云雾中的仙女,她布施穷人,送给孩子们糖果,她还养了一只洁白的小猫。
吟游诗人,你知道真爱的模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