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金属细线？先在脖颈上绕两圈，猛然勒紧，在巨大的压力下形成双层环切伤口。”江稻谷走过来问。

　　法医想了想，说：“你是说合金线，比如钢琴线那种？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合金线想要在一瞬间勒进血肉，并且达到切断动脉的程度，至少要用成年男性的力量来拉动。”

　　“凶器不管是刀片也好，钢琴线也好，问题是它去哪儿去了？”李存山指着桌面上的一堆平板电脑和手机问。

　　到现在为止已经提取出了九个监控录像，三个是广场自有的，六个是台下观众拍摄的，可是一个都没有拍摄到凶器的存在。

　　如今，智能手机录像的分辨率已经能媲美摄像机了，而最近的那台手机距离张青霖只有七米，连他领带上的花纹都能拍得清清楚楚，可是脖颈飙血的一瞬间却没有拍到凶器，就算放大之后一帧一帧慢放都看不到东西。

　　“我是比较倾向于钢琴线的，一根细线，手机无法从远距离拍摄到它的存在，但有一点疑问，被害者临死前还在来回走动，要是脖颈上套着一根钢琴线，他不会没有察觉，而且，如何使钢琴线受到足够的力也是一个问题。”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青原忽然开口。

　　“既然没人接近他，有没有可能是自杀呢？我想，魔术师大多性格古怪，或许产生了厌世的心理，想要在舞台上结束自己生命，顺便留个谜团，让自己死的与众不同。”有警员推测说。

　　猜测各种各样，但都缺乏依据。

　　女助手被带到近前问话，她是事发时距离被害者最近的人，自然逃脱不了嫌疑。

　　她名叫吉嘉，23岁，毕业于某演艺学院。

　　此时女助手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没戴那个毛茸茸的兔耳头饰，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上。

　　瓜子脸，睫毛纤长，脖颈粉白，双腿修长……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是上佳。

　　亲眼目睹张青霖的暴死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心理打击，事发后，她吓得不清，瘫坐在舞台上，路都走不动了。

　　然后捧着胸口呕吐了半天，到现在仍有些神情恍惚。

　　不过警察的问话她倒是能口齿清晰的回答。

　　女助手说这次魔术基本是张青霖的个人秀，她的参与度很小，最主要的任务是站在台上让观众欣赏拍照，扮演花瓶角色，顺便递递道具。

　　当时她站在张青霖的侧前方，温热的血点喷溅到后颈上的时候意识到不对，一回头，正好近距离目击张青霖脖颈割断的凄惨景象。

　　她说那时自己的脑袋完全懵了，不知所措。

　　当问起案发前后有没有看到异常情况。

　　吉嘉说完全没有征兆，回头就是一片血红，“下一刻这个男孩冲上来了。”她指了指江稻谷说。

　　……

　　“你觉得她在隐瞒什么吗？”江稻谷问妹妹。

　　江小米正托着下巴沉思，听见他的问话，摇了摇头，“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无罪，所以即使隐瞒了什么你也拿她没办法。”

　　“确实，有监控录像和众多目击者的证明，就算一个字不回答，装哑巴，我们也拿她没办法。”江稻谷点点头，目光转向尸体，落在那条领带上面。

　　这条价格不菲的真丝领带已浸透了鲜血，颜色变得深沉晦暗。

　　伤口和领带在环绕脖颈的地方重合，中间隔了一层衬衫领口，直觉告诉他，被害者的死和这条领带脱不了关系。

　　现在还不能检查领带上是否有机关，要给法医带回公安局，先在实验室里鉴定血迹和别的一些化学残留，后才能清洗血污，对领带结构进行细查。

　　江小米扫了一眼周围十来个忙碌于勘察现场、询问目击者、研究录像等等工作的刑警们，又看向抄手站立的江稻谷，小声说：“哥，我怎么觉得他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是一个整体，而你却游离在体系之外，像喽罗一样站着，一点参与度都没有。”

　　“因为我……还不太熟练嘛，毕竟是半工半学，哈哈。”

　　江稻谷尴尬的摸了摸头，这些刑警都是一起配合行动了几年十几年，他一个新来一年，而且有大半时间在学校里读书的fpg外编人员，有没有都是一样的，不受重视也很正常。

　　见天色渐晚，江稻谷拿出钱包塞给江小米，让她自己解决晚饭问题，他留在现场继续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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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复观看监控录像，基本可以确认在张青霖死亡前，舞台上没有任何异常。

　　录像都拍摄不到，说明人的肉眼也无法分辨，所以询问目击者得到的信息和录像基本是重复的。

　　但是，一起非意外死亡不可能是独立存在的。

　　凶手的进场离场，携带凶器的方式，杀人时机的把握，这些行为都会沾染周边环境，留下明显或是隐蔽的痕迹。

　　舞台上却没有这样的痕迹，或许扩大搜索半径的话会有收获。

　　他的目光投向了录像画面的角落，反复慢放调查，果然，在慢放白鸟广场南面摄像头拍摄的监控录像时，他在一处丝毫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辆车。

　　熟悉的蓝白涂装evo。

　　录像画面的边缘位置，一个瘦高青年像猴一样轻快敏捷的钻进车里，驾车离开。

　　“李队！”江稻谷抬头喊了一声。

　　李存山带着几个刑警围了过来，看到录像里的人和车，眼神一凝。

　　蓝白色evo，瘦高青年，不是溜溜哥又会是谁？

　　传唤溜溜哥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对重大嫌疑对象溜溜哥的座驾记忆深刻，一下就认出来。

　　“难道这件案子和vr案有关联？”

　　“两件案子都是高智商犯罪，很可能有关联！”

　　“溜溜哥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巧合吗？”

　　“世上就没那么多巧合，立刻展开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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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身在淮江区汽配城自家店里的溜溜哥被抓了回来，垂着手站在一干刑警面前。

　　他神态自若，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各位警察老爷，把我叫到这儿有什么事儿啊？”

　　“今天晚上七点二十分你人在哪里？”

　　“白鸟广场，就在这儿。”

　　溜溜哥手指朝下，也没隐瞒什么，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朋友托我帮忙，给婚礼打打下手，弄灯光啊，调音啊什么的。”

　　李存山皱着眉头吩咐：“去向婚礼方确认。”

　　不一会儿，林青原返回，说确有此事。

　　“婚礼前后你接近过张青霖吗？”李存山继续问话。

　　“张青霖？那个魔术师？没有，他们是后来到的，而且直接在前面搭台演出了。我虽然对魔术很感兴趣，无奈脱不开身啊，别说是接触了，我都没过去。”

　　溜溜哥耸肩抖腿，浑身都是戏，回答得滴水不漏。

　　从婚礼方提供了一份流程表来看，张青霖要先在位于白鸟广场西面的小舞台表演一场，吸引围观者，渲染气氛。

　　婚礼会在魔术后举行，等婚礼必要流程过去，张青霖和一众请来的歌手艺人各表演一场收尾。

　　结果婚礼还没开始，魔术杀人案就发生了，警方随即封锁了白鸟广场，婚礼也被迫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