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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佛眼(四)

我的妹妹是大侦探 灼忆重现 7236 2024-01-21 13:28

  蔡蓟也察觉到青叶和尚的藏头偈,脸色古怪。

  这家伙可是个妙人啊,把难以解释的行为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首座都被骗得团团转,根本不知道这个‘孺子可教’的弟子几分钟前还在打赏女主播,发什么‘甜心,我爱死你了’,‘你的胖次我的心’之类的骚话。

  现在看来,一下午坐在杏园里干不可描述事情的青叶和尚和傻傻站在门口的本誓和尚,都有重大嫌疑。

  当然,也不能排除中年僧人本愿的嫌疑。

  反正江稻谷现在看谁都有嫌疑。

  从案件实况来看,证据首先不足,而且证据指向面很大,导致凶手数量无法确定,也可能是香客。

  比如三个大施主在首都当地的仇家,装成香客里进入寺庙,再实施犯罪手段之类的。

  ……

  找到青叶之后,警方的勘查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法医也验尸完毕。

  江稻谷摸着下巴,他从开始就有一个疑惑。

  这可是三个大活人,凶手是如何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杀掉三人呢?

  三人和一人的区别可谓天壤云泥,凶手杀第一个时,难免会有惨叫或是奇响,惊起其余两人,很可能就狼奔豕突了,没理由站着不动让人杀。

  那么,本愿和尚说的悟道茶很可能有问题。

  这时候法医引着他来到三个竹编软垫旁,指着垫子前的木头矮几说:“受害者是两男一女,死前全都趺坐于此。”

  “瑜伽中的趺坐吗?这些茶水的成分检验过了?”江稻谷指着红木矮几上的灰褐色粗陶杯问。

  “检验过了,只是普通的茶水,稍有些碎枸杞。”法医回答。

  “怪了,居然没有安眠药。三人坐在这里悟道,想必是闭上眼睛的,凶手从后面杀死一个,再杀死一个……不太对啊!”江稻谷喃喃自语。

  “从血的喷溅形状看,三人是被凶手从后面迅速割了喉咙,虽会有些轻微响动,但没人睁眼,所以没发现,我感觉是熟人作案,而且就是寺里的僧人。利用了受害者对他们的信任。”蔡蓟指着地上的血迹推理道。

  “捂着嘴,割断动脉?也对,急剧失血,大脑会休克,像是特种兵潜入,捂住嘴抹脖子,把哨兵放倒那样……但有可能吗?凶手的手法为何如此熟练?”江稻谷反问。

  碰巧有一个警察跑过来,报告了一条最新查出的线索。

  原名袁卫平的本愿和尚,是首都人,年轻时曾在特种旅服役,退役后下海经商,过了几年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背井离乡来到怀山寺出家。

  “首都人,特种旅……这人嫌疑很大啊!”江稻谷和蔡蓟对视一眼,赶紧叫来本愿和尚,问他离开坐禅殿后去了哪里。

  “最开始贫僧在门口发香,小施主是看到的,发完后贫僧便回寺内招待三位大施主,先于大雄宝殿烧了香,参观诸殿,随后去坐禅殿,那时大约是午后三点,贫僧奉上悟道茶便离开了,走时,命徒弟本誓在门口守候。随即贫僧去小禅室,与一位好友辩经。”本愿和尚面色如常,回答得滴水不漏。

  “你是什么时候去辩经的?”

  “三点半。”

  江稻谷算了算,法医计算出的死亡时间是四点,中间有半个钟头的时差,若他的好友能为他作证,那便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你的好友呢?”

  “他在小禅室,是从高岩寺云游来此挂搭的和尚缄语。”

  一听是云游而来,江稻谷心里一震,忙问首座,“这位缄语和尚是何时来挂搭的?”

  “七日前。”首座回答。

  他和蔡蓟对了个眼神,都觉得缄语和尚出现的太巧了点。

  从外地来的,又给一个有杀人嫌疑的人作证,很容易让人想到inside一贯的手段。

  江稻谷决定亲自去看看小禅室和本愿所说的辩经是怎么一回事。

  从坐禅殿向北走,穿过重重深院,到了一片精致小屋。

  这片小屋都是竹木结构,木头上刷了亮晶晶的清漆。屋顶瓦片也是老竹制成,若雨水落下,声音想必叮咚好听。

  宣纸蒙了竹窗框,看不清屋内。

  江稻谷越发怀疑了。

  缄语和尚被带到面前,其人铜色皮肤,面容敦厚,双眼似有电光,腰背宽阔如熊。

  最令人骇然的,是他的脖颈戴了一百零八颗酱色扁珠,有黑有黄有白,油质,仿佛有些脏。

  江稻谷瞳孔收缩,这是密宗嘎巴拉人骨佛珠!

  取喇嘛的顶骨、眉骨或是指骨,打磨成骨珠,再串起来。一个藏区寺庙,往往要经历数代喇嘛的捐骨,才能凑齐一百零八颗的佛珠串。

  “你……要帮他作证?”江稻谷声音沙哑,攥紧拳头,如临大敌!

  缄语和尚笑了,点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中途有没有离开?”江稻谷抛出一连串问题。

  缄语和尚笑容更盛,他张开嘴,努力的吐出小半截扭曲的肉疙瘩。

  “缄语佛友小时候舌头被老鼠吃了,他不能说话。”首座解释道。

  “难怪叫‘缄语’,既不能言语,那么你们怎样辩经?”江稻谷步步紧逼。

  缄语和尚不慌不忙,伸手做了一个书写的动作,又跑到禅室里,拿出厚厚一叠经义给他看。

  江稻谷扫了一眼,确实都是手写,而且是毛笔写的簪花小楷,十分好看。

  “除了缄语兄能帮贫僧作证,隔壁的古德师父也能作证。”

  本愿和尚不慌不忙,又领一位老僧过来。

  古德老僧是怀山寺的老人,曾经当过一段时间方丈,后来身体屡病,就推了寺内事务,安心静养。

  下午,古德老僧像往常一样坐在小禅室饮茶,据他说,三点后,本愿和缄语进来拜会了他,随即去隔壁辩经,虽不见人,但一直听到声音,大致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稻谷不说话了,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这在法庭上就是铁证了,证明到了这种程度,很难推翻。

  他看向妹妹,妹妹耸耸肩,没给提示。

  不过看她一副吃瓜围观的模样,应该是看出些什么了。

  “你们去寺外找找,有没有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道士,把他抓来!”江稻谷忽然想到满嘴胡诌的江小仙,于是吩咐几个刑警去拿人。

  “那人有嫌疑?我进寺的时候碰到他了!”蔡蓟忽然说。

  “他怎么说的?”

  “他靠过来说给我算命,还说我流年不利,掏出一个锦囊塞给我,说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再打开,万事可解。”

  蔡蓟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锦袋儿。

  “你们别去抓他了,那家伙肯定跑了。”江稻谷喊回刑警。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两人凑到灯光下,小心的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四个字:去问妹妹。

  竟然敢讽刺我?江稻谷一下把纸条攥成一个团,咬牙切齿道:“江小仙!你别让我逮到!”

  ……

  回到案发现场,勘查工作接近尾声。

  三头六臂的尸体是切割了其余两具尸体的一头两臂拼凑成,用线缝合在一起。

  “杀人凶器可能是一把一尺长的刀,或许是折刀。凶手没用锯子,切割尸体是用刀尖从骨头的缝隙处撬开……手法熟练。”法医想了想,用了‘手法熟练’这个词,像是在形容什么屠户或是刽子手。

  几个法医的技术都很娴熟,从地上纷乱的血迹中推测出凶手的大致行动。

  “……凶手站在这边窗口切割尸体,血液溅在身上,顺着身体流到脚下,所以形成了一块洇湿的红斑……”

  “等等,”江稻谷抬手打断法医的话,问:“你说的‘流下’是什么意思?”

  “凶手穿着雨衣一类的东西,有可能是那种一次性的塑料膜雨衣,防止鲜血溅在身上。”法医回答。

  江稻谷点点头,这种雨衣他穿过,去游乐园玩水上项目,就会送一件这种很薄很轻的塑料袋似的雨衣。

  “凶手带了手套吗?”

  “这就不清楚了,橡胶防滑手套戴上的话不影响动作,也可以隔绝指纹。”法医猜测说。

  “塑料‘血衣’和手套可以用焚烧的方式完美处理,凶器随便往哪儿一扔——凶手做完这一切,就可以干干净净的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蔡蓟推理道。

  “所以我痛恨科技制造出的犯罪工具,但又不得不依赖于能与之相抗衡的另外一种科技,比如监控摄像和化学痕迹检测。”江稻谷表示无语。

  有了完美不在场证明,本愿的嫌疑降低了,而本誓和青叶的嫌疑升高了。

  江稻谷怀疑的目光毫无顾忌的扎在两个年轻僧人身上,仿佛在说,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两人却定力十足,眼观鼻鼻观心,都站着不动,只看到嘴唇蠕动,不知道在念经还是在腹诽江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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