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五:再遇
不知不觉中,和妹妹约定的时间到来了。
开往锡城的火车上,江稻谷带着小女仆和江小米拿票对号入座。
邻市很近,两站就到了,没有买卧铺的必要。
车里人不在少数,有许多背着旅行包、穿着鲜亮衣服的年轻男女,三五成群,拿着手机,塞着耳机,青春洋溢。
从年纪上来看,应该是大学生和高中生混合的队伍。
他们目的和江小米一样,要去锡城看演唱会,是‘水果组合’的粉丝组成的应援团。
“橙子哥哥好帅啊,要是演电视剧就好了!”有女孩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
“绝对比那些韩星好看,我敢肯定。”站在外边的一个文静姑娘扶了扶眼镜,说道。
江稻谷习惯性的拿目光在车厢里扫视,寻找可疑的家伙--暂时没有发现。
他坐下来,小米和小女仆也在他身边坐下。
因为是连买三张,所以是连座,那时订票的人还很少,现在就很拥挤了,当然也有买不到坐票,拿小板凳坐走道里的。
江小米乌溜溜的眼珠四下张望,想要找个机会加入那些应援团成员的讨论,但考虑到路上只有两三个钟头,随即熄了想法,还是等到了锡城再找组织。
她托着下巴,看窗外的昏暗光线中飞快划过视野的弧形天顶,还有更远处模糊不清的厂房和砖石墙。
坐在靠走道位置的林镜月下意识的朝中间的江稻谷身上靠了靠,从小手包里拿出蜜饯罐子,放在膝盖上吃。
这段时间她刘海长了没有修剪,几根调皮的发丝挡在罐口,林镜月鼓着腮帮子,生气的把它们拨到一边。
江稻谷转过头,目光越过妹妹精致可爱的侧脸轮廓看向外面,黄昏的天空像是蒙了一层浑浊的颜料,看上一眼,眼里便扬起一阵灰尘。
偶尔出来一趟也是挺好的,他笑了一下,拿出李道夫的手稿摊在桌上,借着车内的灯光阅读。
江稻谷只能占用一半桌子,这种火车上特有的固定小桌的另一边,被一个捧着时尚杂志的女孩占据。
杂志封面是一个涂了艳色口红的翻嘴唇女人,直勾勾的看着江稻谷,有些瘆人。杂志上沿遮住女孩的脸,只看到细嫩白皙的手指捏着两边。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女孩放下书,嘴巴立刻张开成了o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你……”
江稻谷也有一瞬间的失神,怎么会是谢纸鸢?
女孩忽然脸红得像柿子一样,双手连挥,“我不是跟踪狂!我,我……”
“你不会也是那个什么发条小橙子的粉丝吧?”江稻谷试探着问。
谢纸鸢的脸僵住了,随即变得十分精彩,“你也是吗?”
“……不是,但我妹妹是,小米,这是我同班同学,快打招呼。”
“嫂子好!”
啪!
脑袋上挨了一下,小米捂着头滚到一边泫然欲泣。
“不好意思,我妹妹三岁时激素分泌异常,后来就一直保持那个年纪的智力了。”江稻谷笑得很开朗。
“哥,你又健忘了,后来我不是治好了?但是你却发了一场高烧,大脑萎缩成了乒乓球。”江小米接过话说。
“妹妹旧病复发,智力降到两岁半。”
“哥哥的乒乓球丢了。”
谢纸鸢噗嗤一声笑了,说:“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呢!”
江稻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米,低头继续看书。
江小米眼珠一转,跟谢纸鸢聊起天,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加之车上的声音嘈杂,江稻谷没办法听见,但能确定的一点是,绝不会在说自己的好话。
他想了想,不能让妹妹为所欲为,这家伙捏造事实,添油加醋的能力太强。于是放下书,问谢纸鸢,“晚上你住在哪儿?”
“亲戚家,你呢?”
“带着妹妹和我同事住旅馆,提前去,省得第二天着急慌忙的,你也是这样吗?”
“同事?是那边穿黑衣服的大高个?”谢纸鸢的目光在林镜月身上停留了片刻,立刻转到别处,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比她还小一两岁的小个子女孩会是警察。
“不是那个大个子,同事就是你眼前这头吃蜜饯的猪,简称,蜜饯猪!”江小米伸手拧了一把林镜月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猪不满的哼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你带着她们去住宾馆……”谢纸鸢半张着嘴,看向江稻谷的眼神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别误会,只是三人恰好住在同一间旅馆罢了,会住在不同的房间。”江稻谷赶紧解释。
“是啊,是啊,跟这个禽兽住同一个房间,会怀孕的!”
“你再说我坏话,下一站我就原路返回,你自己去看演唱会吧!”
“对不起,哥哥,你会原谅可爱妹妹的吧?”
“以前我原谅过吗?好像没有,那就是不会了。”
“滚蛋!”
……
两人来来回回唇枪舌剑,江稻谷不知道说了多少话,把带上车的一瓶矿泉水都喝完了,他站起身慢吞吞的朝火车上的厕所走,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警告的瞪了妹妹一眼,不准她瞎说。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趁着江稻谷不在,谢纸鸢赶忙问江小米。
“姐姐,要听忠告吗?” 江小米的目光忽然变得清澈且锐利,林镜月也抬起头来,仔细听她说话。
谢纸鸢下意识的点点头。
江小米刚想开口,突然一阵骚动从车厢那头传了过来。
她翻过身,趴在蒙着蓝布的椅背上张望,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在和乘警激烈争吵。
“你们明明帮我保管了,怎么不承认!我的钱呢?!”
“这位乘客,我们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说是乘警了,就算是刑警也没有义务,也不可能帮你保管财物的。”
“就是你们里面的一个!让他出来,你们把他藏哪儿去了?!”
……
江小米和林镜月对视一眼,快步走过去。
年轻女人身材瘦弱,五官显得清秀,皮肤白皙,有一点淡青色的血管隐隐透出,年纪在二十三四岁上下。
她手里拎着一个空包,侧面可以看到明显的一道割痕。
“大姐姐,发生什么了?”江小米扬起脸问。
年轻女人着急得眼圈发红,快要哭下来了,根本没注意身边人在讲话,所以江小米扯了扯她的袖子,又问了一遍。
回答的是乘警,大概是被纠缠得没有办法,想要岔开话题,弯腰看向江小米,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年轻女人说她的包里有一万现金,大概在几个小时前,觉得舟车劳顿,就抱着包,在桌上小睡一会儿,半途惊醒,竟然发现包上有一个刀划的口子,好在她抱得很紧,装钱的纸袋才没有被偷走。
就在她喊有贼的时候,来了一个乘警,说小偷难以找到,为了安全考虑,先帮她保管,等要走的时候再去他那边拿钱。
或许是那身制服给人值得信赖的感觉,年轻女人迟疑了一会儿就把钱交给了他。
等快到下车时间想去拿回来,却发现之前拜托的乘警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
“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车上的乘警都可以具体到人,我都给你看所有人的花名册了,你又认不出来,叫我们怎么办?”乘警手里抓着大盖帽,模样窘迫。
“是个三十岁的青年,眉毛很浓,如果能再见到我是一定能认出来的!”女人肯定的说。
“既然不是车上的乘警,那么肯定是假扮的,有很大可能跟割包贼是一伙人。”江小米双手抱怀,推测道。
“对,对!他们肯定是一伙的!”女人反应过来,怪不得乘警里面没有这个人,根本就是假的,他和割包贼是一个窃贼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