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月记得很清楚，全班四十三个同学，没一个敢靠近她。

　　甚至跟她隔窗坐的那个女生，整天都戴着口罩，看她像在看瘟神一样。

　　同学在背后议论她的病，说是性病，说别的学校有‘校妓’就得了这种病，有鼻子有眼。

　　农村的父母带着一篮子鸡蛋，跪在教导主任家门口。舒主任坚决不收，叫来了认识的记者，给她写了篇廉洁教师的报道。

　　父母跪上了报纸，还成了功名的垫脚石。

　　而她只能在羞辱和退学中选择了前者。

　　夏日酷暑难耐，冬天寒风刺骨，她就这样在教室外面坐了一年半直到高考结束。

　　日积月累的仇恨，几年来已被时间磨洗成最纯粹的杀意，虽然很淡，但足够致命。

　　时间卡使用后，转盘嘀哩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两人都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裁决。

　　舒舞转到的是一张三杯卡。

　　对五号使用三杯卡。

　　毫不犹豫。

　　安幼月以为她年轻的眼睛能够跟上巧手先生的速度，就像她经常干的事情——观察酒客们的衣饰价值，猜他们兜里钱包的厚度，摸一摸胖瘦，揣一揣肥瘠。

　　可惜，巧手先生的速度超过了人的肉眼能够分辨的帧数。

　　在新轮次里，她是没办法做任何事情的，两张防御卡一张也用不出，输了。

　　……

　　“不，不要啊！”

　　安幼月慌了，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但还是被小丑按住，牙齿被强行撬开，涂了润滑油的小球咕嘟一声滑进肚子。

　　接着，隔着铁桶都能听见安幼月嗡嗡的呼救声。

　　嗵！

　　一声巨大而沉闷的爆炸震得宋雪晴耳朵发蒙，脚底也感受到了震动。

　　然后，鲜血从铁桶的罅隙中缓缓渗出，在地面上盈积成冰冷的黑色镜面。

　　五号出局！

　　听到爆炸声，舒舞嘴角向上扯起，没有舌头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诡异。

　　得到了学生的遗产，她现在一共有五张卡，俄卡、电卡、21点卡、续命卡和免疫卡，实力强劲。

　　来不及哀悼死者，第五轮开始了！

　　这一轮次，好运没有继续眷顾宋左亭，他拿到了21点卡。

　　“会不会轮空？”他在想这个问题。

　　轮空次数多了，防御卡也会出现很多，玩家的容错率就会升高。

　　宋左亭很想对二号出手，因为此时获得五号遗产的二号看似强大，但在激烈交锋过后，防御卡使用殆尽，二号手中可能没有防御卡的存在。

　　但他还是忍住了，继续走保守路线，厮杀的太过严重对女儿很不好，只要再过几轮，女儿大概就能有足够的保命手段了。

　　三号和六号都是男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

　　三号虽然是快递员，但他对卡牌游戏无比熟悉。

　　张洋每月都能进入炉石传说天梯前十，甚至登顶，打过黄金赛，拿过奖励卡背。

　　现在五轮过去，两人出局。

　　而他韬光养晦，攒了五张牌，是时候出手了！

　　一手攻击牌的二号宛如刺猬，他不想碰，加上对方运势正强，这时候对付她殊为不智。

　　四号手中明确有匕首卡，太危险。

　　六号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出过牌，手牌质量一定很高，对耗是不明智的。

　　总结下来，一号反而是最合适的目标。

　　张洋检阅了他的手牌，俄卡、续命卡、三杯卡、21点卡和电卡。

　　“再拿一张电卡的可能性不大，用这张试探一下一号吧，如果她无法应对，可能手中没有防御卡，而且下一轮麻痹无法出牌，我就用21点卡试着终结她，拿到她的手牌。一张电卡而已，不至于刺激到四号。”他在心里琢磨。

　　虽然他缺乏厉害的攻击卡，但只要杀死一号，立刻就能补充大量手牌。

　　“对一号使用电卡。”他坚决的说。

　　宋雪晴身体猛的一颤，看向三号，凄婉的眼神令人心疼。

　　但是三号早已养成打牌时不掺杂个人情绪的习惯，没有同情也没有仇恨，一切都是为了赢。

　　见三号对女儿下了毒手，宋左亭的牙齿咬得咔咔直响，捏住了手中的白卡。

　　他只有一张防御卡，且是能抵消任何玩家攻击的白卡。

　　但是，这回合用白卡抵消电卡，下一轮，他手中就没有防御卡了。

　　只能寄希望于女儿有防御卡应对，或是忍受……

　　他闭上眼睛，脸上的肥肉微微发颤。

　　宋雪晴没有防御卡，因为从第三轮开始，抽到的都是攻击卡。

　　“一号，你的决定？”小丑皇问。

　　宋雪晴绝望的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做。”

　　小丑给她戴上特制的铁帽子，双手重新固定在铁椅扶手上，捆好皮带，又将电极接上。

　　电源接通，宋雪晴满脸涨红，躯体像是脱水的鱼一样扭动着，钻心的疼痛在体内游走，像是用烧红的针反复刺穿皮肉！

　　很快，痛苦变成了一阵阵的痉挛，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浑身肌肉缩成了一块一块硬疙瘩，并带来成倍的疼痛，身体也脱离了神经的控制！

　　他更怕距离不过两米的小丑皇突然轻描淡写的来一句：“给他割了。”

　　电刑过后，宋雪晴几乎控制不住身体，从感受到四面八方飘来若有若无的*亵目光，她咬着牙，扁着嘴，忽然不哭了。

　　小丑皇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女逐渐坚强的表情——经历了这种事情，要么彻底崩溃，要么变得坚强。

　　在羞辱中崩溃，只会引起更多的兽性，而变得坚强，则会光芒夺目，令人赞赏。

　　小丑皇看到了少女身上的光芒，他仰起头，面对一个监控眼。

　　那边，同样有一位七室室长在关注这场游戏。

　　“‘哭泣者’，是不是很合你的口味？”小丑皇问。

　　“感谢你为这些行尸走肉注入了灵魂，让他们在临死前能感受到如此伟大的情感，也不虚此生了。”

　　哭泣者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遥远的虚空注入这个空间。

　　“你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小丑皇问。

　　“舞台已经搭好，我的演出会让世界为之震撼！”

　　小丑皇和虚空说了几句话，对游戏倒不影响。

　　很快，第六轮开始了！

　　宋左亭打开黑册，心里一喜，是一张续命卡。

　　多了一张防御卡，而且这一轮，不管三号做什么，都可以用白卡抵消，为女儿再争取两个轮次的时间。

　　希望她能在两轮内抽到防御卡。

　　不过这一轮，宋雪晴抽到的是一张电卡。

　　三号张洋则拿到一张俄卡。

　　“没有抽到厉害的攻击卡，只能用三杯卡了。”

　　按照计划，他准备用两轮终结宋雪晴

　　他开口说：“对一号使用三杯卡。”

　　宋雪晴没有防御卡，所以只能玩三杯游戏。

　　巧手先生又出现了。

　　宋雪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三个杯子来回滑动，只两三个回合就失去了目标，她的心也凉了半截。

　　之前见识过巧手先生的厉害，等到亲自面对，心里只有恐惧。

　　球到底在哪个杯子里面？

　　猜错了的下场必是在铁桶里炸成无数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