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铭斜视着他说:“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任家闹翻天了,你也不知道,亏你是个平江州官署里的上佐长史哩。”
华璟珺诧异地问:“我这几天在穹窿山忙着,刚回来,当然不知道啊?什么事闹翻天啦,没来报案吧!”
左安铭大声喊道:“有人吗?我是左安铭,特地来看看任县令的。”
曹昀昕听到喊声,急急忙忙地从膳堂跑出来,迎上来问:“老爷昨晚才回来,你咋晓得,上午就来探望他哩。快请进!”
左安铭盯着他问:“听说你辞职回老家了,咋又回来了哩。怎么,花匠不干,当起庖丁来了。满身的油烟味儿哎。”
膳堂里跑出来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地说:“曹庖丁,不好了,鱼儿烧焦了,咋办?你回去救急吧!我带客人去见老爷好嘞。”
左安铭接茬道:“行,你叫什么名字啊?每次来都能碰见你,就是叫不出你的名字。”
“我叫任小兰,任幽兰的侍女,幽兰失踪后,我便在膳堂打杂了。曹花匠升级为庖丁啦。原来的庖丁一声不响地走了,不知他去了哪里?更勿晓得他是否回来,老爷便不再另外请庖丁,让曹花匠替代着干了。他的菜烧的不比原来的庖丁差矣,你们中午留下来吃饭就知道我没夸他哦。”
左安铭急忙说:“我们有公务在身,没时间品尝任家的美味佳肴啦。快带我们去见你家老爷吧!”
“不劳她麻烦了,我听到你的说话声,便下楼迎接贵客啦。”任川苏眉尖若蹙道。
左安铭微笑道:“都是拿朝廷俸禄做事的人,谈什么贵客呀?你昨晚回家,夫人还好吗?事情说开来就没事喽。女人就是醋坛子一个嘛,你让着她片刻,换来余生的安宁,也还是划算的。不要针尖对麦芒的吵架哟。”
任川苏摇摇头道:“我没想到她会跑到平扬县去核实,三步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惠妻子,居然像个泼妇似的打伤她自己的亲妹妹,将苏忆情的脸抓伤了不算,还打伤了她的下身,现在连个走路都很困难哎。这还不算,翻脸不认人,连自家过来的庖丁也被她打发走了。”
左安铭困惑地问:“莫非庖丁参与了此事,不然,吃惯了陪嫁过来的庖丁饭菜,怎么会轻易辞去他呢?”
任川苏沮丧地说:“她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要说庖丁帮我做事说话了,他妹妹是庖丁介绍给我的,非得撵庖丁回老家。当初她嫁过来吃不惯我家的饭菜,怀有身孕后,常恶心呕吐,她娘家人看着心疼,便忍痛割爱,将几十年的庖丁送到我家来了。如今庖丁老了,她却无情地抛弃了他,我派人去寻找庖丁,可是到处找不到他了,我想也许被苗无影接走了吧!”
左安铭惊奇地问:“什么,苗无影来过,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明知道苗无影,老叟,藤无踪等人都是刀剑盗窃案的怀疑对象,干吗不通知我一声哎。”
身后的任小兰突然说:“苗无影还在楼上呢,曹庖丁是老爷吩咐特地给苗无影做饭的哩。那个老庖丁是苗家的老亲戚哎,早已经安排好老年生活了,不用老爷担忧的,我刚才是随口一说的,请左大人不要生气哟。”
任川苏本想说几句打发左安铭回去的,没想到一个小丫头揭穿了自己的心思,恨得怒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说:“一个丫头片子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都是任幽兰将你惯坏了,还不快回膳堂干活去。”
任小兰瞄了一眼任川苏,吓得拔腿就跑,迎头撞翻了曹庖丁的托盘,一大盘的饭菜散落一地。
曹庖丁急忙说:“我又得重新忙乎了,食物也不多了,咋办呀?”
任川苏赶忙大声说:“甭忙乎了,倒了的好,苗无影已经回去了,你管自己去花房侍弄花草吧!”
猛然听见枝头鸟儿尖叫,继而蹦跶一声,左安铭仰头一看,忽见走廊前的松树叶纷纷落地,无疑苗无影听见了任川苏响亮的暗示,跳过树顶翻墙逃逸了。
左安铭怒瞪着任川苏问:“你好歹也是拿朝廷俸禄之人,平扬县的县令,因何放跑嫌疑犯。”
任川苏苦笑道:“我有难言之隐,请到客房一叙。”
左安铭领着几个人尾随任川苏来到书房办公室,突然听见一声救命,急忙朝喊叫声的方向走去,发现一个小房间门开着,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赶忙冲进去,忽见任小兰倒在血泊里,左安铭立刻明白了,苗无影想杀死她,但还是手下留情了,仅仅刺伤了她的左手臂。
任小兰低声说:“有个蒙面人飞进我的房间,想刺死我,我拿凳子挡了一下,侥幸没被当场索命,但是我也活不了多久啦。多怪我多嘴多舌呀,心直口快改不了,迟早得死在这张嘴上的。唯有任幽兰姐姐能容得下我,可惜她也失踪了,不知何日能平安回来矣?”
左安铭大声喊道:“任川苏,是你指使某个人来刺杀她的吗?她是个没有心机的丫头,刚才仅仅是实话实说而已,因何要置她于死地呢?”
任川苏急忙辩解道:“我压根就不知此事,你凭啥认定是我干的呢?杀人是
要偿命的,请管好你的嘴。我来送她去林郎中那里治疗,你们管自己去调查苗无影好嘞。”
左安铭瞅着他抱起任小兰,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幽兰书院。
妙笙箫靠近左安铭说:“任川苏好歹是个县令,苗无影也是个朝廷命官,跟我们一样拿朝廷俸禄的,因何不配合我们破案呢?莫非苗无影为某高官办事收买了他?我们应该找任川苏谈个话,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看他怎么回答我们的问题。”
左安铭苦思冥想道:“任川苏不在,我们留在这里观察一下环境,刚才苗无影是住在哪个房间的,瞧他急急忙忙地逃走,肯定没带走行囊,走,那株松树的后面也许就是他的房间,刚才鸟儿就从那株树顶被惊飞的。”
郎亦秋低声道:“未必见得,依我之见,苗无影没带行李,来去一阵风的神秘之人,跟老叟是一伙的,还有一个藤无踪我觉得也可疑。听说近日也在穹隆城露脸了,他们三个人强强联手,人们听到他们的外号就吓得不敢出门了,更甭说给我们提供某些案件的消息,此番同时出现在穹隆城里,不知又要盗窃什么稀罕之物哩。”
左安铭严肃地说:“还不是聚龙斋里的宝物啊!听说钱老五家有宝藏,两
个庖丁就是因为这个宝藏而命丧黄泉的,我们的责任重大,所发生的死人案已经有六起了,却没侦破一件,如何向穹隆城里的老百姓交代呀?走,每个房间都搜索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妙笙箫好奇地问:“郎亦秋说什么外号,我没耳闻过,外号有啥可怕的呀,说出来听听看。”
郎亦秋严肃地说:“你岂会没听过?连小老百姓都知道哩。老叟的外号叫蹿房越脊,魂飞胆丧;苗无影的外号叫狂风暴雨,鬼哭狼嚎;藤无踪的外号叫晴天霹雳,魂飘魄散。这些人的外号在江湖中流传已久了,外号暗示了他们的武功震慑威胁力。”
左安铭点点头说:“这些外号概括了每个人的特长,我们防不胜防呐。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先抓紧去查看吧!”
几个人分头搜查幽兰书院的每一个房间,没有发现苗无影的任何行李。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刘琉光心急火燎地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道:“幽兰书院的二楼办公室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发出,我们去看看吧!”
左安铭紧张地问:“什么声音,人还是动物,办公室的门开着还是关着的。你领着我们上去仔细检查一遍。”
刘琉光领着左安铭几个人掉头朝楼上跑去,书房办公室的门关着的,左安铭仰头看着眼前的松树说:“莫非苗无影住在书房里的,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跑到任川苏卧室前面的松树上逃逸,我们撬开房门,去找管家要一把榔头砸开也行。”
郎亦秋低头扫视了一眼楼下,急忙喊道:“曹花匠,快拿一把锤子来,砸开书房办公室检查一下。”
曹昀昕仰头说:“书房里只有一桌一椅一凳,幽兰院长好长时间不在家里了,办公室里都是灰尘,没啥看头的,你们别在此浪费时间了,苗无影是早上过来的,老爷问他是否吃饭了,我好像听到寺院两个字,你们赶紧去吧!也许还在寺院里哎。”
刘琉光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在门外分明听见里面传出来异常的声音,你们别信曹花匠的话,他也许是跟任川苏串通一气的。”
左安铭低头注视着曹花匠问:“苗无影真的是早上来的吗?你所说的寺院,是不是这里的寒山寺啊?要是长安的寺院,那就很难找了,毕竟寺院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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