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到哪里身边都有一堆的暗卫,明卫,睡觉吃饭都要穿着金镂衣。
身上还藏着各种剧毒,就连睡觉都要一夜换好几个地方,这样的人又怎么好刺杀呢!
被仇恨**了眼睛的安歌,根本就顾不得这些,得知真相后就夜闯姬荣的武侯府,结果可想而知,人没有杀了,却差点把自己的手臂给丢了。
好在舒乐,谢清韵及时赶到,才把安歌的手臂保住,一路上拖着他跑回了云梦泽。
差点丢了命的事情,回到云梦的时候这件事就被坐在家中的谢泌知道了,谢泌是个斯文人,惩罚孩子也不会和谢混似的直接动手。
也就是罚他们抄书,做饭,打扫卫生,不准碰剑,还有每人写一篇悔过书。
谢清韵写悔过书就跟吃家常便饭一样,挥笔急书不到一个时辰,一份千余字的悔过书就写好了。
旁边的一个好学生,一个冰雕人,却各自捏着笔不知从何下手,瞧着鼓着腮帮子吹墨言的谢清韵。
舒乐是一脸的艳羡之情,安歌却毫无悔过之意。
自小一起长大,安家人也是自己的亲人,谢清韵哪能看着安歌因法给家人报仇,而伤心难过。
当晚谢清韵就跑到谢泌跟前,和谢泌说了这件事,一身白衣,墨发散落在身后的谢泌。
一脸事不关己地听着规规矩矩地跪在自己身边,神色认真的谢清韵畅叙幽情后,又把自己肚子里的意见长篇大论的畅谈完。
手里闲事随意地撩拨着自己的跟前的七弦琴,沐浴着窗外的冷月清光的谢泌,悠悠地感叹一句。
“如是,命也!”
谢清韵咬着唇,一双眼睛咕溜溜地转动一圈,小心翼翼地往谢泌的跟前移动地了一点,跪的离他近一些。
“叔叔说过,事在人为!”天命这玩意,也是因人而变的。
纤细白皙的双手划过七弦琴清如蝉翼的琴弦,谢泌侧头,琥珀色的眼底澄澈见底,如高山覆雪的眉宇间,一片清淡凝合。
“是啊!事在人为!”
听到这话谢清韵神色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愉悦地笑容,伸手搂住谢泌的胳膊,脑袋放到谢泌的肩膀上。
“叔叔,放心我不会给谢家人丢脸的!”
瞧着身边长大的小侄女,谢泌少有血色的唇角微微上扬,雪白的脸上也沾染上少许的烟火气,动了动唇,却未曾说什么,只是琥珀色的眼底多了些许的愁绪。
谢清韵报仇的方式,肯定不会和安歌一样简单粗暴,仗着自己武功好,三更半夜跑到仇人跟前喊打喊杀的,为了一个人渣不惜配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买卖多不值。
谢清韵苦口婆心地和安歌说了自己迂回的复仇道路,安歌始终沉默地抱着万仞,坐在石头上,一声不吭。
谢清韵说完之后,也不管安歌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蹲的腿都有些麻了,耐心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起身拍了拍安歌的肩膀,丢给他一句。
“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告诉常晴姐姐,帮我配置点,软骨散啦!散功丸啦!给你做下饭菜。”
始终一声不吭的安歌突然抬头,冒着白气的眼里刮过一阵飓风,眼底翻滚着的积雪涌起一阵旋涡,好似要吞没了谢清韵一般。
活动着有点麻木双腿的谢清韵,一脸怡然自得地望着安歌,眼底无惧无怒,就那么云淡风气,坦然自若地与安歌对视。
‘哼!’对视片刻后,安歌冷哼了一声抱着手中的万仞,脚尖一点越过眼前的竹林。
不知道云梦泽里的那块石头,树林,或是飞禽走兽要倒霉了。
一直摇晃着扇子,在旁边看热闹的舒乐,忍不住摇头赞叹。
“女人心海底针,当真是无孔不入,蛇蝎难比啊!”
“师兄言之有理,你要保护好自己,刚刚我说的,你可听清楚。”
晃荡着自己舒展完的肩膀,笑的单纯无害的谢清韵,看向一边凑热闹的舒乐。
靠在一边看戏不给钱舒乐,听着谢清韵的话,挑起了眉头。
“师兄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我也是没有办法,就像姬荣那个人渣一样,我虽然对他的手腕很是不耻,不屑,但是他有句话说的很对。”
笑眯眯的谢清韵,往舒乐的身边靠了几步,很是温和地望着他。
“站住,有话你就站那说,不要靠过来!我耳朵很好使。”
谢清韵和常晴狼狈为奸多年,是云梦泽,杏林谷人尽皆知的事情。
谢清韵没事就在云梦泽挖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跑到杏林谷去请教常晴。
常晴就拿着药材不是捣鼓一些灵丹妙药,就是弄出一些剧毒,丢给谢清韵让她有机会拿着这些东西来威胁他这种文弱书生和冷若冰霜的安歌。
靠武力打天下的安歌都要跟谢清韵妥协,舒乐这个文弱书生,当然不敢让谢清韵靠近自己。
“多大点事,我就是想要告诉你,姬荣那句‘只有死人不会说出秘密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这话要是从姬荣的嘴里说出来,估计会让人毛骨耸立,从谢清韵的嘴里冒出来就让舒乐嗤之以鼻了。
尤其是舒乐找到姬荣斩草除根时,不小心放走的江滨后,谢清韵很是欣慰地感叹一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善良,要厚道!”
这种打脸的话也就谢清韵能说的这么神色自若,云淡风轻了。
不过这个人却帮了谢清韵她们大忙,这也是谢清韵送姬家人的大礼,只要姬楠宇看到这个人,长安城里的百姓看到这个人,知道这个人,姬荣就会知道这个人。
这事谢清韵和元思瑾已经商议过了,当初谢清韵还与元思瑾再三保证,只是做戏不会让永宁受伤,若殿下不放心,大可以派自己的护着公主。
听到这话的元思瑾,面色白了白,目光有瞬间凌厉,谢清韵只是自嘲的一笑,也不想和他继续那个话题。
谢清韵接着说了计划步骤,也就把那事翻过去了,元思瑾想要说的话,也被谢清韵给逼了回去。
傲娇如元思瑾,他也没有办法把自己心里的那一句,肉麻兮兮的把‘我信你!你放手去做。’的话说出来。
只是听着谢清韵一本正经地说,今日她负责宫外,元偲瑾负责宫内,永宁带着江滨到太子府后。
元偲瑾舒乐假装说江滨意图不轨,想要刺杀公主,跪在地上的江滨,却露出一脸惶恐的神色,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装忠诚嘴里喊着。
“殿下,罪臣并非要刺杀公主,只想借公主之手,送臣进宫告御状!”
坐在椅子上望着地上一身破衣烂衫的江滨,元偲瑾看向永宁,永宁被元偲瑾看的直摇头,她要是能解决这件事,就不会带着人到太子府来。
元偲瑾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带着江滨进宫去见魏顺帝了,永宁和舒乐做为见证人,一直跟在谢清韵身后。
元偲瑾把江滨带到魏顺帝跟前后,江滨颤抖着身子,把当初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众人。
坐在雕龙太师椅上的魏顺帝,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了。
哪怕心底惊骇,姬荣手段阴毒,为了功名利禄不仅欺君犯上,还勾结夷族入侵大魏国土,残害大魏百姓。
这种丧心病狂的佞臣贼子,就该千刀万剐,可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万一江滨说的是假话呢?
“既然你早就知道姬荣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何今日才来禀报!”
魏顺帝握紧自己隐隐颤抖的双手,一脸震怒地瞪着跪在地上的江滨,厉声斥责道。
“禀陛下,罪将当初因一时糊涂被姬荣蛊惑,害了安元帅一家,后被姬荣暗害,不得不以假死脱身。
后被他丢到乱葬岗,才得以逃脱,后来也想到长安城来揭发姬荣的罪行,只是姬荣在长安城中势力颇大,罪臣怕自己还没有露面就被姬荣所害。”
说到这里江滨的声音里已满是怒气,还透着杀气,到是表露出对姬荣恨极的模样。
“罪臣想自己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若不能把姬荣的罪行昭告天下,公之于众。
让他继续蒙蔽陛下,臣就是死也不能瞑目,才会在长安城附近,隐藏多年,今日遇到公主,罪臣也是百般无奈,才会出此下策!”
江滨始终低垂着头,说话的时候双手却紧紧地握着,身子也在颤抖,似乎还咬着牙。
只是他始终低垂着头,一头乱发遮住了他的神情,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
不过这话却是说条理分明,听着也很是有道理,魏顺帝自然会心生疑惑。
“偲瑾你觉得的此事如何,当如何处理?”
抬手揉着自己隐隐跳动的额角,魏顺帝闭了闭眼睛,有些头疼地问着元偲瑾。
这些年魏顺帝都在做甩手掌柜,做幕后老板,实际干活的人是元偲瑾。
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自然要找能干活的来处理。
“此事关系到我大魏西北百姓,和大魏国的安稳,自然不能听他一面之言,我看此事还要详细追查才行!”
看了一眼神色疲惫的魏顺帝,站在旁边的元思瑾清浅的桃花眼地依旧波澜不惊,声音沉稳有力地道。
“嗯,你说的对,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听元偲瑾开口,魏顺帝放下自己按着太阳穴的手,继续做甩手掌柜。
总觉得最近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容易乏了,这些让人脑仁疼的事情,还是交给偲瑾比较好。
“是!”元偲瑾恭恭敬敬地拱手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滨道。“这人就先关到天牢去吧!”
一直站在魏顺帝身边的秦安,手里捧着浮尘走过来应了一声,喊了外面的侍卫进来,把人拉出去。
等到江滨被带走了,元偲瑾看向身侧的永宁。
“父皇也累了,永宁啊!你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往宫外跑了,这次要不是舒公子出手相救,还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事,就在宫中多陪陪父皇吧!”
元偲瑾望着永宁的时候,桃花眼底多了些温柔,语气里还有些许的担忧。
永宁看了一眼身侧的舒乐,最近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永宁正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更加光明呢!
若是听了元思瑾的话,日后岂不就不能见面了。
“舒公子?”魏顺帝抬头看向舒乐,刚刚还在跳动的额角,慢慢地平静下来。
“草民舒乐叩见陛下!”
始终当做背景布站在永宁身后的舒乐,见魏顺帝看过来,坦然地走到魏顺帝跟前,儒雅斯文地对着魏顺帝拱身行礼。
“这个人?”既然是和永宁在一起的人,不该是太子府的人吗?
元偲瑾护妹成魔,这是大魏众人皆知的事情,见舒乐气质斯文儒雅,怎么都像一个读书人,魏顺帝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救了永宁呢!
“父皇舒大……公子是谢泌,谢先生的弟子,已经救过我三次了。”
永宁走到皇上身边,一说到舒乐,永宁的眼中都开始冒光了。
绝对是一个待字闺中女子,遇到自己梦中良人的模样,魏顺帝看过那么多的女人,这样的眼神自然是不陌生的。
“谢先生的弟子,那就难怪了,初见他是,父皇还以为他是一个儒雅书生,想不到竟是文武双全,当真是名师出高徒。”
魏顺帝抬手拉过贴在自己身侧撒着娇的永宁,眼底带着吾家有女留不住的伤感。
但舒乐这种斯文儒雅,一看就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的人,日后肯定疼媳妇,把自家女儿交给他,到也不担心永宁会受欺负。
尤其是元偲瑾都认可的人,魏顺帝就更不用担心了,只是舒乐这身份,有了清誉名,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带着永宁到深山野林里去过日子。
“父皇说的是,舒公子不仅气质儒雅,文采斐然,而且还心怀天下,心念大魏百姓安危,已经参加今年的秋闱了。”
这就是今天带着舒乐,永宁进宫的第二个原因。
元偲瑾看了一眼舒乐,说这话的时候,眼底似乎有些不甘,却也带着欣慰。
毕竟谢家人的人品还是信的过的,把永宁交给舒乐照顾,元思瑾到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