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姬楠宇的阴险,谢清韵就觉得自己太善良了,当时她该下手很一点,烧了他整个姬武候府。
“蚀骨蜂,粼粉?”
这样的东西元偲瑾也只是在一些医书上看过,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母后过世,他看的东西都是治理国家,处理朝政的官方典籍。
有些时间还要照看永宁,再也没有机会去看这些野史,杂文了。
“嗯,其实他会有也不奇怪,毕竟西北那边常年战争,战场厮杀,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尸体,还有陈年白骨。”
握着手里的杯子,想起战场上的样子,谢清韵的神色有些苍凉,都不用刻意地去想,战场上血腥的样子,就和别人童年时玩过的游戏一般,自然而然地救从脑子里勾勒出来了。
嘴里吐出来的字也是相当的自然轻松,就跟别的闺阁中的小姐讨论胭脂水粉一般的稀疏平常。
“姬楠宇用这么恶心的东西,要藏什么?”
看了一眼神色苍凉的谢清韵,元思瑾握着书的手紧了紧,他不知道谢清韵经历了什么,可瞧着她的样子,心底莫名的有些心酸。
不希望她在会议那些过去,也不愿他用这样简单的口吻说那些血流成河,白骨皑皑的场面,更不愿她把那些事情当成家常便饭,元思瑾在谢清韵说完后,顺口转移话题。
其实只要想想谢清韵刚才的模样,就知道这两样东西有多厉害,不然也不能把谢小狐狸变得这么狼狈。
用这么厉害的东西藏起来的东西,肯定是会毁掉姬家的东西。
“这个就要问表哥了,东西都在他的身上。”
谢清韵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看了一眼问这种莫名其妙问题的元思瑾,随后道。
“不过你放心,只要是到我表哥身上的东西,除非他愿意给,不然谁都拿不走!”觉得自己很是明智的谢清韵骄傲地勾了勾唇。
始终盯着谢清韵看的元偲瑾,眉头却皱了起来。
“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殿下这边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同样不愿意看到元思瑾皱眉的谢清韵,也不打算在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姬家的事情不会出问题,谢清韵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舒乐。
以舒乐的才华,这次的榜首必定是他,但这个世界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提前问问元思瑾比较好。
“他落榜了!”端起桌子上的茶,元偲瑾不咸不淡,意料之中地应了一声。
谢清韵嗤笑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跟着挑起眉梢,
“不会吧!我师兄武功不行,但是动起笔杆子和嘴皮子,我敢说大魏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怎么就落榜了,还有元偲瑾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总让谢清韵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点复杂,值得探讨。
“殿下您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都说习惯成自然,对元偲瑾的黑脸已经有免疫力的谢清韵,难得认真又谨慎地问到。
元偲瑾没有吭声,信手翻了翻自己手中的书。
谢清韵了然地直起身子,如雨后晴空一般干净的琥珀眸子转了两圈。
这次考试的主考人是吏部的顾遂良,吏部的人就是元偲瑾的人,这个人他自然是不会动,如果不是为了吏部,那就是门下省的人了,难不成是许玄叶。
“殿下是知道淮南王的事情了?”不然怎么会去动许玄叶呢?
谢清韵试探性地随口问着,始终盯着书的元思瑾,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才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谢清韵,轻轻地开口道。
“淮南王和许玄叶的事?”
一看元偲瑾的样子,听着他的口气,谢清韵额头一跳,脑子里蹦出两个字来,‘完了’看来元思瑾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自己不小心拉开了幕帘,谢清韵赶紧端起茶杯,扭过头装作在喝水盖住自己的嘴,目光也转到旁边的东西上,假装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不忙,我们还有时间!”
看出谢清韵是在装,元偲瑾也不急伸手端起跟前的茶,安静平和地开口,这里是他的地盘,动武谢清韵也跑不掉,耐心他肯定比谢清韵多,他是一点都不急。
谢清韵没有吭声,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背对着元思瑾咬了咬牙,直到自己手里的水都被自己喝光了,才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元偲瑾,恰好被元偲瑾墨玉般的目光撞到。
“我……其实,这事吧!它就是一个意外!”
她跑到长安城来为娘亲洗白,为外公一家人讨回公道,这些事都是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
但是插手朝廷上的事,一来有悖当初与叔叔的承诺,二来容易引火上身,可元偲瑾这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选的模样。
谢清韵有些为难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这事在她心里也憋了很久了,既然元思瑾问了,谢清韵也是豁出去了。
“是上次查许蝶儿之事事,顺便,一不小心查到的,不过殿下你放心,我这次回长安城,绝对不是兴风作浪来了,等到中秋节,姬贵妃的生辰一过,我马上就回云梦泽,以后……”
“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的抽身!”
意识到谢清韵要说什么,元偲瑾开口打断谢清韵的话,急着表忠心的谢清韵,被元偲瑾一句话卡住,有些蒙地望着元偲瑾。
“不然呢!师兄和公主的感情已日渐稳定,就算他们在这里成亲,日后也会到云梦去看叔叔啊!
还有表哥的事情,想必殿下也都清楚了,等此事结束后,西北之事稳定了,此事也就可以了结了。”
按谢清韵当初的打算,谢混随着安歌到西北驻守一年半载,就能功成身退了,到时候自己把他老人家接到云梦去,和叔叔一起照顾着,这长安城里的将军府就交给园叔。
以园叔的理财能力,只要把爹的俸禄留在长安,总够园叔养活这些人了,凝霜就交给褚瑞,流悦留给韩淼。
渚清和沙白在长安里准备的东西也该起步了,盈利了之后,足够她给哥哥们供给了。
也不但哥哥那边出现缺衣少粮的窘迫之景,如此大家都圆满了,她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呢!自己的家人都不在长安城了。
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望着窗外有些清冷的月色,谢清韵有些释然地想着。
回到长安城近一年,她都有些怀念云梦的安乐日子了,就不信师兄和表哥不想早点离开这里。
还有元思瑾,他这么嫌弃自己,怕是早就想把自己丢出长安城了,等她离开也算是各自心宽了。
“什么人?”
屋内刚刚沉寂下来,外面就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谢清韵猛地站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都丢了,身上再也找不到半片磷粉,蚀骨蜂早就不见踪迹,不可能是姬武候府的人。
元偲瑾看了一眼谢清韵,安静地听了一会外面的声音,缓缓地起身,整理一下跪下时,并未弄出来褶皱衣服,沉稳自若地走到门口。
“午桥住手,人在里面!”
没有开门只对着门口淡淡地说了一声,谢清韵有些愕然地看向窗外,自己都没有听出来的人是谁,元偲瑾竟然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
元思瑾声音落下,外面打斗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也就是打斗停下来的那一刻,元思瑾跟前的屋门被人粗鲁地一脚踹开。
沐浴着月色清华下,冷着眉眼,浑身冒着寒气,剥削的眉梢上挑,森冷的目光划过元偲瑾,落到衣衫不整的谢清韵身上。
“表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回家的。”
终于见到亲人了,刚刚还有怅然的谢清韵开开心心地就奔着安歌冲了过去,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了,腰带可以绑起来,袍子却没有割断。
人还没有跑两步,脚就踩到裙子上,身子顺着惯性跌了出去。
“啊!”
安歌与谢清韵中间隔着元偲瑾,见谢清韵往前扑,安歌绕过元偲瑾就要去接谢清韵。
在他们中间的元偲瑾却快了一步,转身,伸手,轻而易举地勾住了谢清韵的腰带,手上微微用力,身子一转恰好挡住过来的安歌。
把谢清韵搂到了自己的怀里,脚下稍移动,拉开自己与安歌的距离。
扑了一个空的安歌眯了眯眼睛,阴冷的目光落到元偲瑾的身上,谢清韵也有些蒙。
头撞到元偲瑾的下颚上,脸颊贴着元偲瑾的胸口,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撞疼元偲瑾,自己到是没有多疼,有些发蒙的谢清韵抬头看向元偲瑾。
“我,你!”
望尽元偲瑾清淡的桃花眼里时,谢清韵在那双云雾迷蒙的眼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似乎还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靠近元思瑾。
望着元思瑾,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能入元偲瑾的眼。
这么大变故震的她张不开口,也不大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元偲瑾搂在谢清韵腰身的手紧了紧,眼底涌动过一层波纹,那模样到是有些开心的意思,看的谢清韵更加莫名,摸不着头脑了。
“要不要回家?”
站在两人身边的安歌一脸冰冷地望着元偲瑾,瞧着对望的两人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什么不悦地情绪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回,自然是要回家的,不然我睡哪里!”
被安歌冻醒的谢清韵,松开自己抱着元偲瑾的手,扭头看向身后的安歌,忙不迭地应着。
谢清韵挣扎着往后退的时候,元偲瑾也松了手,动作比谢清韵的动作慢了些,似乎是在确定她是不是安全了。
“我们回去的话,表哥我给你的东西,你先拿给我!”
往后靠了靠,谢清韵看向身后的安歌,望着那张往外冒寒气的脸,谢清韵脑子清醒些许。
想起自己有很多正事,不能瞎想,赶紧整了神色谨慎地与安歌道。
安歌看了一眼元偲瑾,手伸到自己的腰间,从里面掏出谢清韵交给他的黑色锦囊,谢清韵接过锦囊看了看,拿着锦囊没有直接交给元偲瑾,看了一眼旁边的蜡烛。
伸手撩起自己过长的袍子,看了看过长的衣摆,这衣服是元偲瑾的,以后还要还给人家呢!肯定不能直接撕了。
思索了一下,谢清韵手腕利索地把衣服接扎到了腰间,确定不会在被衣服绊倒了,谢清韵才撩着衣服到了烛火旁。
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元思瑾,蹙了蹙眉头,扫了一眼冷着脸的安歌,忍下了谢清韵的粗鲁行为。
跑到桌边的谢清韵根本就没有看到元思瑾的神色,谨慎又认真地把手中的信对着烛火照了照,果然听到里面的有蜂子嗡嗡的叫声,谢清韵回头看了一眼安歌。
“真是阴险啊!”
还好她早做了准备,用力带着迷药的锦囊装下了它们。
只是自己身上的药粉已经没有了,只能看向安歌,一个武功所向埤堄的人,自然不屑用阴招的。
要不是谢清韵平时总喜欢和他要一些毒药,丹药,疗伤药之类的,安歌是绝对不会带那些东西。
如果没有毒药在信封里灭了这些东西,放出来,他们三个人都会暴露出来。
谢清韵想着要如何除掉这些东西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过她手中的锦囊。
谢清韵顺着元偲瑾的手看过去,对上面色沉稳的元偲瑾,挑了挑眉。
元偲瑾拿着手里的东西,放在灯光前看了看,每一封信里都活动着一只四处乱转的蚀骨蜂。
握在手里盯着看了片刻,转身去了内室,谢清韵与安歌对望一眼,这东西是两个人好不容易弄出来,也很想知道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目送着元偲瑾进去,又紧盯着元思瑾从内室出来。
两人想知道元思瑾有什么好办法,能把信拿出来,等元思瑾出来的时候,谢清韵看到元思瑾的手上多了一只清如蝉翼,通透的手套。
“软玉蚕丝,我大魏果然国富民强啊!这种珍宝都有。”
这么珍贵的东西,谢清韵只在书上看过,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
书上记载这东西可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火烧不透,遇水不融,绝对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既然不能拥有,也要看个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