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瑾抬头看了一眼谢清韵,对她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在意。
在看到她琥珀眸子里的光亮时,唇角不由自主地稍稍地往上翘了翘。
始终盯着元思瑾手套的谢清韵,并没有看元思瑾的脸。
一直一瞬不瞬地瞅着元偲瑾把手伸进去,从装着蚀骨蜂的信封里掏出信来,随后元思瑾把那七八只蚀骨蜂丢在信封锦囊里,直接拿到蜡烛前。
“哎!这个东西还是留给我吧!”
姬荣马上就要回长安城了,还不知道这对阴险又变态的父子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呢!
这东西还是留下来,回去看看能不能借用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们尝尝这东西的味道。
“小心引火上身!”
元偲瑾看了一眼谢清韵,瞧出谢清韵的小心思有些不赞同地蹙眉,握着锦囊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没把袋子里蜜蜂放到蜡烛上。
“嗯,我带着它回将军府,不会放走一只的,若是不能为己所用,我自会除掉!”
谢清韵把自己的小锦囊捆的紧紧的,自己的东西绝对保险,这些东西肯定飞不出去。
谢清韵很有自信地拉着锦囊,完全不肯退让。
“午桥!”看出谢清韵的坚持,元偲瑾蹙眉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的光芒,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守在外面的人。
“主子!”站在门口的午桥很是谨慎地应了一声,却没敢进屋。
元偲瑾没有抬头,目光从谢清韵手上移开,道了一句。
“谢姑娘要养一些小东西,去找一个盒子来,让她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对谢清韵的锦囊不能相信的元偲瑾,吩咐了一声午桥,把东西递给午桥没有留给谢清韵,免得这个袋子不保险。
“多谢殿下!”
难得能见到傲娇,规矩古板的元偲瑾这么好说话,谢清韵脸上的笑容有些真实,欢愉,让那张脸都活络起来。
元偲瑾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别开目光,拿着手里的书信到了桌子上,随意自然地把书信摊在桌子上。
费了那么多劲才弄到手的东西,谢清韵早就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屁颠屁颠地跟着凑了过去。
安歌冷着一张脸站在旁边,蹙眉扫了一眼谢清韵,没有吭声。
元偲瑾打开手中的信,谢清韵本来还在怀疑这些信是不是假的。
总觉得的姬楠宇这行为太过嚣张了,万一打开里面就是几封无关疼痒的家书,那姬楠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谁知道里面的内容,竟然会如此的惊悚,如此的骇人听闻,如此的有价值。
“啧啧,不仅在朝堂结党营私,拉拢高官做内线。
还和敌国人勾勾搭搭,残害自己的人,难怪姬家人敢这么嚣张!
欺上瞒下,恬不知耻地颠倒黑白,明明就是卑鄙无耻的卖国贼,竟然有脸,说自己是为国为民的英雄,忠臣。”
瞧着里面的内容,谢清韵忍不住感慨,姬荣的无耻,不要脸。
看完书信元偲瑾到是挺平静的,听着谢清韵念叨,顺手拿过旁边的蜡烛,把手中的书信直接给烧了。
姬家人手段过于邪门,这些东西虽然可以做证据,但在不清楚里面有什么的情况下。
元思瑾绝对不会轻易留这么几张纸的,天牢里已经有一个证人做诱饵了,不差这点东西,让谢清韵冒险。
“主子,东西拿来了!”
由于是给谢清韵用的东西,午桥是万万不敢怠慢的,元偲瑾吩咐完他就跑到库房拿了一通乱翻,寻了一个镂空的金盒子出来。
还很贴心地在里面镶嵌了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才把元思瑾给他的东西放进去。
瞧着里面的小蜜蜂,午桥在一起感慨这谢姑娘的喜好当真与众不同,别的女孩子养猫,养狗,养兔子,到了谢姑娘这里就开始养蜂子。
不过他们家主子喜欢,做下人的最好不要多嘴,装好了东西午桥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里面放了些迷药,姑娘用的时候,要小心些!”
托起手中的东西,午桥很是尽责地开口提醒道。
“有劳了!”
从午桥手里拿过盒子,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的谢清韵,盯着自己手上看镂空的盒子,客气礼貌地感谢了午桥一句。
心底却在诽谤,真是有钱啊!这么一个精致的盒子,就放七八只毒蜂子,败家啊!
手上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娴熟,毫不客气地把东西放进去装信的黑色袋子里,拉进绳子挂到了腰边拍了拍手。
旁边的的元偲瑾也恰好把手里的信纸都给烧完了,转头看了一眼谢清韵挂到腰间的东西。
“时候不早了,明日殿下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顺着元思瑾的视线看向自己腰间的东西,谢清韵抬手摸了摸支棱着的口袋,依旧客气礼貌地与元思瑾辞行。
眉眼间都是欢欢喜喜的笑容,在努力也掩盖不住心底欢喜。
“表哥我们回家了!”
长安城里一宵禁,东邪两市的各大街到上,处处都是禁卫军,晚上出来一次着实不易,好在身边有安歌护航,她这颗心才能放到肚子里。
“嗯!”安歌应了一声,伸手搂住了谢清韵的腰,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拉着谢清韵就跑,动作快的谢清韵都有些傻眼。
回头看了一眼神色默然的元偲瑾,有些搞不懂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主子!”等到人离开站在一边的午桥,看了一眼心情似乎还不错的元偲瑾,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等着元偲瑾的吩咐。
“去收拾侧室吧!”
谢清韵在里面怎么洗的澡,元偲瑾不知道,但是一想到那一身脏兮兮的衣衫,湿哒哒的头发,一路上打的一堆喷嚏,估计里面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是!”守在一边的午桥应了一声,抬步要往里走。
“等等!”站在他身后凝视着窗外月色的元思瑾,猛然想到了什么似,在午桥往里走的时候,沉稳内敛的太子殿下声音有些大的喊住了午桥。
一个声音一个动作的午桥,声道行止,元偲瑾一开口,午桥的往里走的脚步立刻停住,还没有回头问自家主子有什么吩咐呢!
就见元偲瑾旋风一般地进了侧室,遇到谢姑娘后,主子时常会做出掉人下巴的事情。
看的多了午桥已经见怪不怪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着元思瑾吩咐,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元偲瑾手里攥着东西从侧室出来。
“把侧室里的东西,都换掉!”
午桥不清楚元偲瑾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会让他刚刚还不错的心情,瞬间被摧毁。
目光落到他手上,只能看到那双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背上有青筋在跳动,这是被气的想打人了吧!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午桥不敢有丝毫迟疑地应了一声,三两步就进了侧室。
到了门口午桥跳了一下,移动到旁边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多此一举了。
这个浴室已经没有丝毫干净的地方,地板上泥土成河水,墙壁上都是泥点子,在污泥脏水里还掺杂着瞧不出种类的水草。
浴桶后的屏风上也被脏水溻湿了,上面挂着的湿漉漉的衣服把好好的屏风的淹没了一大片,屏风上面的万里河山图都看不出模样来了。
从屏风上滴答下来的水,在屏风下积起了一大滩一大滩的墨迹,地毯上也被脏水,污泥染的黑一块,黄一块的,瞧着浴室午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谢姑娘的破坏力当真是无人能比,最厉害的是主子,没有当场把这面墙给拆了,还允许谢姑娘坐了他的车。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站在门口的午桥小心翼翼地往后虚探了一眼,发现元思瑾已经不在外面了。
从浴室里拿了东西出来的元思瑾,又恼又怒地压着步子走进内室,确定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自己表情的时候,才缓缓地输出一口气。
云雾弥漫的桃花眼中云雾散尽,露出里面漆黑明亮的眸子,缓缓地垂下眼帘,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面上有些许不可见的红晕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紧握着的手在不断的发热,也不知道自己是羞还是恼了,紧握着的手隐约的在颤抖。
元思瑾叹息一声,抬起另外一只手压了压自己的额头,
‘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呢!她到底有没有点女人的自觉。’
想着微微地张开有些颤抖的手,目光还没有落到手上,就跟被手中的东西烫到了一般,猛地弹开了视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游移在自己的屋子的各个角落,最后落到旁边的柜子上,压下心底莫名的燥热,闭着眼睛把手里面的东西塞了进去。
东西塞完了他脸上的红晕才一点点消退,以往事情也不会少,可没有那一日如今天这般心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元思瑾叹息一声。
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做,有些事还是不能多想,有些心情浮躁地元偲瑾强迫着自己不去看放了东西柜子,转头澡都没有洗,脱掉了鞋子,拉过被子盖到身上。
逼着自己睡觉去,把柜子里的东西已经这东西的主人都赶到脑子外去。
不过向来什么时间做什么事的元思瑾,这一晚睡的却不怎么踏实。
没到平时入朝的时间,就被自己的梦惊醒了,抬手压住自己的额头,元思瑾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从没做过这种的染色的梦,第一次竟然梦到浑身脏兮兮的谢清韵。
目光落到旁边的柜子上,都是这个东西惹的祸。
盯着柜子出了一会神,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掉这个东西,那可是女孩子最贴身的东西,若是谢清韵与自己讨要的话就还给她,可若她不要……。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午桥提醒他该上朝了,元思瑾也没有想出若是谢清韵不要这个东西了,他要怎么办。
但正事要紧,实在不想被这些琐事缠绕的元思瑾,面色不是很好地出了内室,让午桥伺候着换了衣服。
始终沉着一张脸的元思瑾,只是按部就班地登上马车,如往日一样入朝了,入了朝堂瞧着文武百官各就各位,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忠臣提出重事,百官商议。
最近朝堂上的大事,众人最关注的就是秋闱之事,等许玄叶把手中的新科榜放到魏顺帝跟前的时候,魏顺帝的眉头一点点地皱了起来。
“许大人这就是你们给朕选的人才!”
多年不理正事的魏顺帝难得有耐心地看完手中的奏折,而且是来来回回地看了两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人,魏顺帝伸手就把手中的奏折丢掉了地上。
不悦地问着站在朝堂上刚刚还口若悬河地称自己鞠躬尽瘁地为国家选了一批有用人才的的许玄叶。
“回陛下,这些都是微臣与翰林院的学士们一起阅过的试卷,从三千学子里选出人才,这些人的文章不仅文采斐然,而且见解独到,古人说人如其文,这些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看着被魏顺帝丢下了的奏折,许玄叶的后背冒出了些许的冷汗,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打死都不承认这些人没有才华。
只能说自己尽心尽力了,若是说这些人才华不行,不就证明自己有私心,或是自己才疏学浅有违圣恩,欺君罔上了,无论那一条都是大罪啊!
“哼,好啊!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那朕问你,这些人是不是比云梦山谢泌教出来的人,还要出众?”
这句话问的就算是三岁的孩子都会说‘不可能。’谢泌是谁啊!那可是大魏的鸿儒大家,众学子的楷模,在四国都是名望极高的人物。
他教出的人自然是最好的,这是大魏人公认的事情,谁要是敢说谢泌的才华有问题,质疑他教出来的人不够优秀,就跟说皇家人不是正统一样那可是犯众怒的事。
就算坐在龙椅上的人不发怒,也会被大魏的三万学子一人一口吐沫淹死,就是不被吐沫淹死也得被他们一人一脚踹死,或是直接被人扔鸡蛋,烂菜叶子给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