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景委屈，走到宋湛面前，指着门口的方向：“厉少居然骂我是人渣，我做什么了？我就是人渣？当年，他为了宋宁冉抛弃简悦然，还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还好意思说我是人渣？”

　　宋湛端起一杯红酒，轻抿了一口说：“你的脑子大概从出生的时候就进水了，真是可怜！如果厉少是为了宋宁冉才抛弃简悦然的，会一直对宋宁冉不冷不热，五年了，都不给她一个名份？”

　　“厉少当时是喜欢上了宋宁冉，不过得到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又不喜欢了呗！”

　　看到顾文景自以为聪明的抬起下巴翻白眼，宋湛无语。

　　看来，顾文景这小子不只出生的时候脑子进了水，之后还被驴踢过。厉少生气，一定是觉得他脚踩两只船，和厉心雅不清不楚，还和别的女人暧昧。

　　“顾文景，抽空和心雅说清楚！”

　　“说清楚？有什么好说清楚的？我和她就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你不要因为自己心里阴暗就觉得全世界都阴暗！”

　　宋湛知道劝不动他，干脆也就不废话了。

　　两人喝到半夜，刚走出海天一色，厉君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顾文景，我不管你在哪儿，立刻到我家里来，快点儿！”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之声，顾文景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厉君霆已经挂断了。他赶紧招呼司机载他去，宋湛不放心，随后也上了车。

　　厉家大宅三层天台上，厉心雅一袭白色蚕丝睡裙，坐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夜空，眼神空洞。

　　一个小时前，厉君霆到公司处理了点儿紧急的事情，一回来就看到天台上的一道白影。他怀疑是妹妹梦游，不过还是叫了几个保镖拖了气垫过来以往万一。佣人们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纷纷起床，深夜被灯光照亮，白昼一般。

　　叶珍吓得不轻，一一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慰着，看奶奶哭了，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厉君霆早就上到了三楼，和厉心雅聊了很长时间。自从厉心雅脑瘤出院，兄妹两个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厉心雅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过得很无趣，生活在如此优秀的哥哥的阴影之下，她一直自暴自弃，过得很迷茫。经过一场大病，她决定重头再来，可是隐去厉家大小姐的身份，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她絮絮地说了很久，厉君霆几乎没有打断过她，他只是觉得心疼。自以为给她最好的，她就过得幸福，没想到她这么不开心。

　　“心雅，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有些话，我不想跟你说，你把顾文景叫来，我要和他说！”

　　话峰转得太快，厉君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妹妹到底要干什么。不过看着夜风中的她摇摇晃晃，随时会掉下去，他还是立刻给顾文景打了电话。

　　顾文景来得比想象中要快，他跨进大门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鼻血都摔出来了，不过他顾不上这些，用袖子随手一抹就直奔三楼平台。

　　看着厉心雅终于转了个身，慢吞吞地从栏杆上下来，厉君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原处。他这才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原来早已被冷汗湿透。

　　厉心雅还在治疗脑瘤的时候，就有医生跟他提过，厉心雅有抑郁倾向，让他多加注意，最好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厉君霆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先不说脑瘤已经把她折磨个半死，单是说服她去看心理医生就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冻坏了吧？手这么冰！”

　　顾文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厉心雅的身上，她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厉君霆下楼，让所有人都散了，安慰了母亲几句之后扶着她进了别墅。

　　夜深了，冷风把天台上的两个人紧紧包裹住，顾文景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款t恤，此时被冻得上牙打下牙，脸色发白。

　　厉心雅扶着栏杆，并没有看他，沙哑着嗓子说：“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反正早晚都会死，不开心，不如早点儿去天堂，听说那里没有天堂……”

　　“也不一定都能去天堂吧，我想我可能会下地狱！”

　　画风突转，厉心雅怔了一下，侧过脸瞄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为什么？”

　　“风流债太多！”

　　“你会为了一个女人不再风流吗？”

　　“……”

　　他想说会，那个女人是乔乔，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觉得他和厉心雅彼此相爱，应该在一起，厉心雅会不会也这么觉得呢？要是他说了实话，她会不会直接翻过栏杆跳下去？三层楼高，不会死人，可是她摔残了，他就一辈子都没脸再娶别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顾文景嬉皮笑脸地说：“你这么问，会让我觉得你暗恋我！”

　　“鬼才会暗恋你呢？别自作多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总是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顾文景拼命地忍着哈欠，不让自己流露出困意。

　　一一躺在房间里睡不着，给简悦然发了一条短信：我姑姑自杀未遂，听我奶奶说，是因为一个顾少喜欢上了一个叫乔乔的女人。

　　简悦然还没睡，身边躺着的人是同样没有睡的乔乔。

　　她惊愕，把手机拿给乔乔看。

　　“不是吧？这是什么乌龙啊？我和顾文景只是朋友。我对他没有什么爱慕之心，他也没有向我表白！”

　　原来如此，简悦然想回复一一的短信，后来想了想，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一一怕是听不懂的，就忍着没有发，只是嘱咐他早点儿休息。

　　乔乔今晚她无事可做，问了简悦然有空，便过来韩承轩的别墅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她就不想走了，干脆直接睡在这儿了。

　　她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可私底下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简悦然从小到大都不大合群，到现在为止也就季虹洁和乔乔两个好朋友而已。

　　两人躺下来接着聊，简悦然快要睡着的时候，乔乔突然说了几句话，让她立刻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