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倒计时");
这一夜的睡眠出人意料的质量高,几乎是一夜睡到了天亮,夏渔在混混沌沌中睁开美眸。
置身于陌生的空间,先是茫然,很快大脑开始工作,昨晚的种种浮现。
可是还未完全清醒,除了眼睛,身体的其余部分仿佛还在沉睡之中。
厚重的窗帘将熹微晨光挡在了外面,只有中间一丝光线漏进室内,房间昏暗,静到只能听见背后极有规律的呼吸声。
呼吸声?
有温热陌生的气息喷洒在颈后,将她原本沉睡的所有直觉瞬时吓醒,也激出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手,手搭在她腰上也就罢了,还手脚并用,让她动弹不得。
瞌睡虫全部跑光了,夏渔脊背僵硬,差点就要窒息而死。
两人像亲密情侣一样搂着睡,他终于满意了,吧唧了一下嘴,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血液一股脑儿都涌到了脸上,夏渔做梦都没想到只是来开个房,就遇到这么尴尬到想死的事。
她感觉到身后的一丝异样。
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对男人那点事还是了解的,很快明白过来那点异样是什么,脸上立刻成了一团火烧云。
她羞恼至极,把江枫一脚踢下床的心都有了。
明明昨晚睡前约好的,两人各占据一边,谁要是越界了,谁就坐一回跳楼机,还要在朋友圈发狗叫声。
她以为这样总能让他守规矩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口口声声嫌弃她身材平平,是没女人味的女汉子,身体倒是绝不会说谎,是个女人就黏上来抱,还抱得那么紧,他肯定是属狗的。
夏渔想起他昨晚的恶形恶状,想起他鼻息的炙热温度、他陌生的眸光,顿时就成了一□□火山,情绪已经处于爆发的绝对边缘。
太过分了,太离谱了。
不再甘于做乖顺被禁锢的小羊羔,她的身体往外,极力要跟他拉开距离,手更是往下,试图掰开他的手。
“别动!”
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嗓音很低,还带着清晨浓重的困意。
仗着天生比女人优越的力量,他很过分地又将绵软的她拽回他胸膛里,眼睛仍然闭着,嘴里咕哝:“求你了,别抢我枕头,我抱着舒服。”
夏渔怒火中烧,恨不得掐他的狗脖子,让他睁大狗眼仔细瞅瞅“枕头”到底长什么样!这么贵的枕头,是他能抱的吗?
“江枫你睁开眼看看,你抱的是枕头吗?”她声音克制,其实快发飙了。
江枫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目光一跟她对上,又细细看了看眼下两人连体婴一样的睡姿,终于第一时间松开钳制她的手脚,放她自由。
“我说呢。”他笑得有点僵,“这酒店的枕头还真香,梦里还打算买一打回家。”
这些全是狡辩,夏渔一个字都不想听,只是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好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怪吓人的,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睡相一直不好,不信你问我妈,我经常晚上还在床头,第二天早上人就在床尾了,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妈最清楚。”
夏渔怎么可能真的去问江枫他妈,问她儿子睡觉是不是不老实,她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也不能做这种蠢事啊,她要怎么跟阿姨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地教她拉琴,结果教着教着两人教到床上去了,虽然什么都没干,但早上是互相抱着醒过来的,姿势暧昧地要命。
阿姨若是听到了,怕是要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她。
虽然人睡着了,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确实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也无可厚非,可被占了便宜的夏渔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原谅他,上次是因为醉酒,这次是因为睡糊涂了,每回吃豆腐他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不反省,油滑起来完全是理直气壮的态度,徒留她生气郁闷。
夏渔很委屈,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你现在就滚下去!”她命令道,完全是说一不二的口气,“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江枫领教过她刚烈的个性,软下语气求饶:“我错了鱼丸,我今天就去坐跳楼机,你别不理我。”
“少废话,快下去!”夏渔厉声喝他,“我不要跟你再待在一张床上了!”
江枫没有动,反而罕见地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很迟疑地看着她:“我过会再下去行不行,现在――”
他不说下去了。
“现在什么?”
江枫倒成了闷葫芦,死活不吭声。
夏渔的烦躁到达了顶点,忍不住动手推他:“现在什么?你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
一丝痛苦出现在江枫的脸上,他的五官挤在一起,明明两人只动了嘴皮子,他却在微喘着:“小姑奶奶你别动手,你让我缓缓――现在,现在真不方便。”
他不配合,夏渔本来还要咄咄逼人再发难,却因为他往被子下方轻轻的一瞥,突然醍醐灌顶,脑子“轰”一声,整个人都沸腾了。
刚才他戳着她,那么现在他还是……
她终于懂他的“不方便了”。
她脸烧得厉害,再也没有办法跟他躺在一张床上,迅速地掀被子下床,赤脚站在地毯上时,呼吸和发丝都是乱的。
“你,你变态!”她手指着他,表情凌乱地指控。
被指“变态”,江枫同样不好受,他的浓眉微蹙,显然觉得这“变态”的帽子太可怕了,他戴不了。
“正常男人早上都这样。”他极力解释,“别说你是个大美女了,就是早上抱着一只母猪,那我――”
估计是画面太美了,他显得有点崩溃,胡乱扒了扒短发:“我的灵魂肯定是不行,但估计我的身体还是行――”
轮到夏渔崩溃,这么美好的清晨,她为什么要跟这个狗男人讨论“他行不行”的问题”,她一点都不关心也不好奇他“行不行”啊!
真的受够了,这个房间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下去!
“你行你的,我上班去了。”
“哎,鱼丸!你等等我,我送你――”江枫急得下床。
夏渔回头,下意识往他下面飘去,他一惊,本能捂住,他那可怜兮兮拼命护裆的模样太过滑稽,夏渔前一秒还在暴怒,下一秒又被他逗得想发笑,心里叹着跟神经病待久了她也成了神经病,于是趁着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之前,快速穿鞋,跟后面有洪水猛兽似的,开门扬长而去。
*
时间还早,她回了趟出租屋,过了个混乱的晚上,很想回她的小屋整理一下情绪,再出去上班。
过去守着出租屋的是她,整夜不归的是廖非非,倒是风水轮流转了,如今彻夜不归在外鬼混的人成了夏渔,当她做贼心虚开锁进门的时候,刚好被从厨房出来的廖非非逮住了,夏渔立刻一脸做了亏心事的神色。
“昨晚跟野男人在一块?”廖非非似笑非笑,眼底闪烁着促狭。
五分钟后。
听完全部过程的廖非非明明很想笑到打滚,但面上却还是要摆出感情专家的专业,为迷失的好闺蜜指点迷津。
“所以你们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却什么都没发生?”她满脸不可思议。
夏渔噎了噎,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容许那些事发生,因为过去的误会,她过去总固执地坚信他是个没什么绅士风度的男人,但也许不是的,至少昨晚他还算尊重她,两人相安无事了一晚。
至于今天早上,可能真的是个意外。
沉默就是承认,廖非非大失所望:“什么嘛,江枫还真把你当男人了啊,盖棉被,纯聊天?”
夏渔不吭声。
廖非非快气死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两个人都开房了,江枫竟然什么都没干就把人完好无缺地放回来了,廖非非真想亲口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人高马大看着挺壮实的帅哥,该不会不行吧?
她起身去取红酒,给夏渔倒上:“来,敬你们纯洁的哥们友情啊,也祝老夏你在女汉子的路上越走越远。”
被闺蜜嘲讽没有女人魅力,夏渔耸耸肩,她早就接受现实,要论伤害,多年前江枫否认喜欢她那句话才是十级杀伤力,她记得她出他的寝室后,躲到了一个教学楼的角落哭了很久。
作为一个骨子里很骄傲的女孩,也许这是成长必经的过程。
必须得接受自己是普通的,平平无奇的,不会被所有异性喜欢。
就像他会钟情童尔心,会为了曾子萱每个月坐火车跨城来见面,他也有不会动心的女孩。
比如她。
他们只是很熟了,熟到他只喜欢捉弄她,占了她一点点便宜,就生怕她会黏上来,于是赶紧撇清。
淡淡的心酸在夏渔心底流淌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点难过,明明她早就接受了事实,早就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可是此时此刻,还是有点难过。
*
江枫发了很多求饶信息,夏渔专心工作一个都没有回,等到她终于有空看一眼手机时,发现他给她发了很多视频和图片。
他一个比她更忙的资本大佬,下午竟然推掉一堆工作,一个人跑到了郊区的游乐城。
他兑现承诺,来坐跳楼机。
坐着跳楼机上升的时候,可以听到强劲的风声呼呼刮过,他录视频,显然是很崩溃了,鬼叫声很响。
“鱼丸,全世界我最爱的鱼丸,你一定要原谅我,要让我活着……”
下一个字夏渔听不清了,好像是个“qu”字,画面抖动得厉害,向下的力量摩擦着风,“你”字破碎在风里,完全听不清了。
然后夏渔听到风刮得又急又猛,仿佛擦过耳边,画面突然黑了,许多人开始高声尖叫,中间掺着江枫失态的咒骂声。
他竟然在喊妈。
“妈!救命!”
“啊!去你妈的啊――”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笑出眼泪。
江枫的诚意不仅是跳楼机,在拍了一张面白如纸下了跳楼机的自拍后,紧接着,夏渔又收到一张截图。
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仅有三个字,却话题性十足。
――汪汪汪。
他一个高冷男神,在朋友圈学狗叫,顿时引来无数点赞评论,才发一小时,已经收获快100个赞,40多条评论。
面对圈友七嘴八舌的提问,江枫统一回答:别问,要脸。
夏渔抿着笑,看着他又发来表忠心的一句话。
【帅宝贝:汪汪汪,每天都要做鱼丸的好狗狗】
夏渔不得不承认,就算早上气得不轻,现在看他搞了这么大一出,她的气早就消了。
甚至心情还不错。
没底线的男人,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他能逗人开心。
她正思索要不要回复他,这时办公室门突然响了,方晓蕊把头探进来:“老板!”
她神秘兮兮:“有家长要找你哎!”
“是个眼镜男神哦,好像认识你哦。”她补充说。
“认识我?”夏渔想不起来会是哪位。
方晓蕊“嗯”一声,然后说:“那位家长姓林,上次来咱们店咨询过。”
夏渔心念一动,难道是林疏朗?
她知道的姓林的眼镜男神,也就是一个林疏朗,她想起上次在附近综合体的偶遇,这么一想,他很有可能就住在附近,他还有个读初中的侄女,正是补习需求最强的年
龄,所以两人会再碰面也不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再捉虫吧。
2("沦陷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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