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瑾回去睡了一宿,第二天酒醒了,坐在床上细细回忆着前一夜发生的事情。
是她出现了幻觉吗?
可是与父皇对话的场景仍然浮现在她眼前,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她甚至能感受到父皇口中吐出的热气。
那不是仅凭她想象就能办到的呀!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再去父皇的房内看看。
她俯身盯着邱帝的脸,狐疑地审视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父皇,你又骗人。”
“昨天这个被子,可不是被你压在身下的。”
她说完后,双手叉在腰上,气鼓鼓地看着还在闭着眼装睡的邱帝。
还装是吧,看我今天不戳穿你…
她拔下头上的灵羽钗,将钗上的羽毛放到邱帝的鼻前,轻轻地扫了起来。
“啊…啊嚏…”
邱帝装睡容易,可面对薛怀瑾这般无赖,实在忍不住这正常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父皇!你真的醒了!”
“朕没醒…朕是被你弄醒的…”
“你撒谎…明明我之前也这样弄过,你怎么那时就没醒?”
邱帝见自己撒的谎一个接着一个被她当面戳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父皇…怎么醒了还要装睡呀?”
“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三哥和母妃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会开心死的!”
“你先别告诉他们…”
“为什么呀?”
薛怀瑾十分不解,为何父皇之前明明身体好了也不肯醒来,而现在明明已经醒来了,却又不愿
意见他们。
“朕…朕…无颜见他们。”
薛怀瑾没想到父皇会这样说,印象中的他,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从小到大都未见过他如此颓丧的样子。
“父皇…没事的…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
“母妃日日盼着你醒来,你难道不想见她吗?”
“朕…”
“父皇,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比以前差,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不是吗?”
邱帝许久未见自己的爱妃,的确也思念得紧,便没有再坚持。
薛怀瑾一面派了下人去通知薛誉,一面自己去了姜氏房中。
“瑾儿,那酒当真如此厉害?”
“母亲,我没醉!你跟我去看…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姜氏半信半疑地被她拉进了邱帝的屋子,刚一进门就看见他已经坐起了身,眼神刚与自己对上却又很快转了开去。
“陛下…陛下!”
“臣妾就知道…知道你一定会醒的…臣妾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臣妾,臣妾不是在做梦吧?”
邱帝看着跪在床前的她喜极而泣,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了扶她。
“让爱妃担心了。”
“陛下醒了,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誉儿,派人赶快叫誉儿回来。”
“已经去了,想必三哥现在已经得到消息,正往回赶呢。”
邱帝看着母女俩脸上的喜色,也不免被她们感染,内心的羞愧淡了几分。
“其他人呢…”
她知道父皇问的是以前宫里的嫔妃,转头看了看母亲,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下去,轻声说道:“都没了。”
“后宫的姐妹都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中,臣妾…臣妾还是多亏了瑾儿那夫婿,才逃出生天。”
“是北绥贼子放的火吗?”
“是…是皇后娘娘。”
邱帝听到自己的结发妻子竟如此惨死,心里对北绥军的恨意更甚了。
“皇后是个有气节的,是朕对不起她,朕也对不起你们,是朕没有能力,当不好这皇帝,将江山拱手让人,害你们流离失所…”
薛怀瑾看他们提起以前的事情又伤心了,出口安慰道:“父皇,我们都很好,你不用太自责了。”
“是啊陛下,等你身子好些了,臣妾陪你在宅子里转转,瑾儿夫婿眼光是极好的,挑的地儿也不比从前臣妾宫里差呢。”
听到她们提起萧祁钰居然都是一片夸赞之词,邱帝眸中升起了愤恨之意。
“哼!托她那个好夫婿的福,我们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父皇…萧祁钰他也没有办法,这事儿不能全怪他。”
“对呀对呀,咱们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是他救的呢,若不是他,臣妾早就跟着皇后娘娘去了,如何还能在这里照顾陛下呀!”
“父皇,你和三哥他也都是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若是你还怄他的气,我都替他委屈呢。”
薛怀瑾和姜氏一唱一和地帮萧祁钰说着好话,可邱帝似是在床上躺
的这一年里已经想好了,打定了主意不原谅他。
“他还委屈!朕心口这一剑是不是他亲手刺的!”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就是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朕看那个萧祁钰跟他爹一样,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薛怀瑾听他的意思,仿佛他早就和萧祁钰达成了什么共识,可是之前时镜和三哥不是都说,父皇一直没有答应吗?
“父皇,你跟他…说好什么?”
“你自己去问你那好三哥吧,朕想跟你母妃单独待会儿。”
薛怀瑾带着满脑袋的问号被赶出了房门,萧祁钰远在北绥,眼下能解答她疑问的就只有薛誉一人了。
薛誉匆匆赶回来,刚进家门,就被薛怀瑾拦了下来。
“你等会儿再去吧,父皇要和母妃单独说说话。”
听到父皇是真的苏醒了,他这才放下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急,他们那么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薛怀瑾坐在他身旁,还没等他咽下一口水,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哥,你知道父皇和萧祁钰,到底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啊?”
“父皇跟你说的?”
薛誉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萧祁钰之前通过我,找过父皇,这你已经知道了。”
“但你不知道的是,他想要与父皇商议的事情,其实是与南邱划河而治。”
“划河?划哪条河?”
“当然是沧河了,难道还能是漓河吗?”
沧河
?那不是横跨南邱最大的一条河吗?
“意思是…我们南邱要分至少一半的国土给北绥?”
“可不是么…所以父皇一直没有答应他。”
“若是答应了…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薛怀瑾听到三哥的话,觉得这件事荒诞之中却又带着一丝合理性。
“其实萧祁钰提出这个办法,我也是考虑过的,北绥兵力强劲,若是硬拼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想要他们放弃吞并南邱之心,我们是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的,而且舍弃的,还必须得是能满足他们胃口的肥肉。”
“萧祁钰说若是父皇同意这个提议,他有信心可以说服他父皇,与我们互通贸易,并且近五十年内都不会攻打南邱。”
“父皇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只是…始终过不去心里那到坎儿吧。”
“可是父皇他说,是萧祁钰背信弃义…”
薛誉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薛家百年基业,就断在了他的手上,他若是不找个人来怪,他就只能怪自己了。”
“你当他是逃避现实也好,逃避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也罢,由着他吧。”
薛怀瑾不明白他的意思,“父皇内心真实的想法?”
“或许他也觉得,当日萧祁钰的提议,已经是给我们最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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