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5:恢复秩序(二)
回到府里,见众人都在忙活,收拾乱糟糟的地方,一派百废待兴,何方很是满意。
路过的人看见他何方,都纷纷先放下手头上的事,在裤管上擦了擦手,拱手一拜道:
“大宗师!”
“大宗师!!”
何方微笑着一一点头,“辛苦了。”
而这一幕,在柳砚看来又别有一番感触,遥想当年…
他终南殿也是某界下势力最大的一派,全然不输给何方这位大宗师。
隶属终南殿的组织、门派,没有上万也有大几千,可谓是该界下,名副其实的一哥!
即便没有立国,但在别人眼里,他终南殿就是个王国。
其影响力,世界各国都得俯首而望。
然而…
帝界民一来,终南殿就被打傻了。
完全是被碾着打,门中的长老人物,放眼全球绝对排得上前十的大高手。
结果和帝界民一碰,立碎当场。
柳砚这一脉不得已之下,只能及时止损,愿归降。
那一天,终南殿从掌门再到外门打杂弟子,全跪在一方偌大的广场上。
以最恭敬的姿态,恭候帝界民的到来。
柳砚这一脉因此避免了灭门的命运,内门加外门十几万口人,都服用了帝界民给的一味药。
这一味药,成则蜕变,不成就沦为雪奴。
最终,终南殿上下,只有几百人蜕变成功。
从十几万到几百,这概率当真是低得离谱。
帝界民给出的解释是,此药因个人体质而异。
但凡蜕变成功的人才是天选之子,无论之
前是什么身份,服用此药后…
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柳砚很幸运,他蜕变成功了。可他的父亲,即终南殿的殿主,却沦为了雪奴。
柳砚也因此在帝界民的干预下,保留了终南殿的名号,成了终南殿新一任的主人。
穿戴上帝界民给予的战衣,从那一刻起,便是帝界民的一支编制部队了。
虽及时的归降,获得了帝界民认可的一界之主宰。
但其实,所谓的主宰,不过只是个虚衔罢。
说到底,帝界民只是将这一界当作资源星,而镇守这颗资源星的人…
名为主宰,实际上就一看门狗。
柳砚和鹿明宴的相识,最早能够有共同的话题,也是因为他们身世差不多。
都是被帝界民强行拉入伍。
那一年,鹿明宴和柳砚在月夜之下,信誓旦旦起了誓。
发誓一定要拼命往上爬,在王脉里爬到很高很高的位置。
然后等待一个时机,届时脱离王脉,寻一个王脉永远找不到的世界线,重新再来。
打造属于自己的国度,从此,自己的命运自己说了算!
尽管这听起来,无异于天方夜谭了。
但柳砚还是笑着说:“好啊,我现在就很期盼这一天的到来了。宴,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我们一起。”
鹿明宴对柳砚一揖,笑道:“必须的,我为你重振终南殿的雄风,你为我的国家奠定基础,咱们以后就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二家话,你柳砚是我兄弟了,比亲兄弟还要亲!
”
这是两个奴隶在畅谈人生理想,颇为意气风发。
然而没过多久,柳砚就被原灾厄之体物色上,成了副官。
鹿明宴一下子没想开,更不甘被柳砚甩开,于是愤然加入监察院。
俩人也渐行渐远,再没有往日那份情谊了。
瞧见眼下大宗师府的情景,柳砚忍不住才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打心底,他确实酸。
酸何方竟如此命好,竟得到了灾厄之体的全力相助。
要不然,何方又怎会是鹿明宴的对手?
如果何方降了,不过也是走一遍他柳砚经历过的种种。
名为主宰,实则只是王脉的一条看门狗。
若不是还惦记着终南殿,他柳砚又何须在此忍气吞声,处心积虑?
一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回到正殿广场上,何方突然道:
“这些干尸都处理了,留在这晦气!”
保持盘膝而坐姿势的十来个监察使仍被留在了广场上。
柳砚看着这些干尸,没来由便想起了鹿明宴。
但很快又敛去了,柳砚连忙抱拳应承道:“我立马把他们弄得远远的。”
何方轻笑道:“这种事就不用你亲力亲为了,你一个人随我来。”于是款步走向正殿。
正殿里面,陈之焱等人,以及华夏公家方面都在等何方。
何方让他们去歇歇,可大伙都不乐意,比如鸦又就没好气地说:
“害,还休息个屁啊,这天上还挂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先都解决了,不然小爷心里不踏实。”
华夏大当家立马
附议,“对,万一这些帝界民又派兵打来,我们该怎么办?”
何方刚才就要处理这事,却因府外来了一大堆的人,才耽搁了。
这时喊上柳砚,则是有些事,必须得柳砚才能解惑。
何方有条无紊地坐下,看着立在殿中央的柳砚,也不客气,直接便问:
“我很好奇,你说当年找到灾厄之体时,她受了伤,被观测者围殴,对吧?”
“对…”柳砚应道。
“那灾厄之体脱离你们独自出走,又在外面发展了小弟,你们想将她找回,但因为她实在太厉害了,所以只敢一路尾随,迟迟不敢行动?”
“对的。”柳砚再次应道,却不知何方为什么又提起这事,还一副需要核实似的。
只见何方抚揉下巴,若有所思般,徐徐道:
“柳砚,我有件事实在想不通。”
“请说。”
“既然你对她如此忠心,虽然你也有亲人落在这王脉手里,我懂。但你完全可以投靠灾厄之体啊,让她给你做主不就行了?”
“很奇怪对吧?至少逻辑上说不通,你也可以佯装去抓捕她,然后被俘,不就摆脱监察使了?”
“就像你之前做的,然后请求她为你做主,她既然连那个什么皇脉都可干翻。”
“那……”
“一个从皇脉下死剩的残党,她不应该轻轻松松也干翻?”
何方这话即是在问柳砚,同样也对盯着他的原灾厄之体,发起了提问。
他是真的想不通,毕竟按理来说,柳砚隶
属的王脉为了得到这灾厄之体…
一直以来,还剥夺了她的神智,封印了她大部分的五感六觉。
简单说,就是被制成煞笔了。
那这原灾厄之体成功脱离王脉的控制后,既然不立马点艹这王脉,实在说不过去啊?
讲道理,就王脉这个操作,伤害性极大,侮辱性也绝强。
换做是谁都不能忍吧?
这原灾厄之体的脾气,又不是个好惹的主。
比如之前,她就扬言要杀穿这一界,是真的凶。
属实古怪。
何方很确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自然想统统刨出来。
他其实对这些历史性问题兴趣不大,也不是为了八卦才去打听。
而是他的计划,与这些往事息息相关。
“这个……”
柳砚苦笑以对,过了几秒才回答道:
“当年大人突然出走,这事谁也没有料到,也是后来,我们才打听到了大人她的下落。”
“可大人一昧躲着我们,所以,我也根本没有机会。”
“就别说像现在这样,假装被掳了去,避开监察使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根本没有。”
顿了顿,柳砚又说:
“后来大人她身负重伤,这种情况下,我才终于找到了机会,还是那些观测者也伤势不轻,我才能从他们手里,将大人她抢回来。”
“只是大人的那个情况,我身边又都是监察使,能够说上一两句话,就已经很勉强了…”
说到这,柳砚蓦地跪地,这让何方很懵,心说你没事又跪干什么?
但柳砚跪的自然不是何方,而是原灾厄之体。
他重重磕了三下,满脸内疚。
“大人,我承认当年自己的确有私心,您那时候的情况也不好,我做不到把你放了,更没有勇气跟你一起走。”
“我有割舍不下的羁绊,被王脉牢牢掌握在手里,但我想说的是!我是真有这个想法,那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很后悔,真的!”
“我总是在想,当初我若决定搏一搏,那我是不是就能自由了?”
“大人,您不要在生我的气了,对,我是胆小,我承认,我辜负了您,抱歉…”
柳砚说完,便又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时,原灾厄之体的声音,也从何方身体里传了出来。
大伙们本还是看戏的态度,但听见何方的身体里面传出一把女人的声音,不由都愣了几楞。
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什么鬼?
只听原灾厄之体哼了声,没好气,甚至可说是有些厌烦的,道: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必再提。不存在原谅不原谅,你有你的立场,仅此而已。”
柳砚:“……”他想得到原灾厄之体的谅解,要不然,接下来怎么卖惨?
可原灾厄之体的这个态度,不禁让他十分无奈。
而何方则趁机问:“你终于肯出来了?说吧,你是不是怕这个王脉,他们手里有对你不利…不对,是能够制衡你的什么东西?”
何方洗澡洗到一半时,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只是对方没反应,他才
会问柳砚。
“呵,我只是答应了你,帮忙解决掉欺负你的帝界民而已,可没说我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方,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何方暗啧了一声,更加确定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不然,整件事完全不合理。
他按耐住脾气,好声好气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八卦的意思。”
“只是我接下来的计划,必须先弄明白这件事,明白吗?”
“说吧,你什么计划?”原灾厄之体却仍是一副不想提的态度,很刻意地岔开了话题。
何方同样很无奈,思量了一下,索性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如柳砚说的。”
“他只是王脉的一支部队,即便任务失败了,却不代表王脉会就此死心。”
“很有可能,王脉还会派更多的人来,为了抓住你。”
“那这种情况我是很被动的,别人什么时候会来,不是我说了算。”
“要么你帮我,柳砚你带路,我们一起去干碎这个王脉,那就万事无忧了。”
“不然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你如果不在,王脉又来了,那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又不是你的守护神,没有义务护你一世平安吧?”
何方沉声道:“但你答应了我,会帮我解决这个难题,不是吗!”
“你又来了,收起你的话术吧,我只是答应你,帮你解决欺负你的帝界民。”
“哦,有什么区别吗?那王脉又派人过来,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对
不对?”
“简单,你帮我弄来一副身体,到时候我走就是了,他们目标是我,不是你何方。到时候只会追着我不放,哪还有心思搞你?”
何方摇了摇头,“不妥,你这个方案我有考虑过。”
“有什么不妥?”
“是,那王脉目标是你这个没错,但我被捆绑在你这一边了,同样得罪了他们。万一他们很记仇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将鹿明宴他们解决干净了?剩余的帝界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王脉只要不知道你这号人,不就稳当了?”
何方苦笑,“问题是,现在谁也不知鹿明宴有没有将这一界的情况告诉王脉。万一那王脉认为你和我们有关系…”
“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倒是潇洒,可我们呢?若那王脉为了追查你,先来到这一界,然后又顺手补充一下战力,和资源…”
何方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声。
“我不是在杞人忧天,讲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脾气。”
“被人惦记,我怎么安生?”
“或许不是一年,几个月后就来人了。”
“又或者一年多后,我好不容易恢复这一界的秩序,但还来不及享受…”
“如果又有帝界民兴冲冲杀过来,你让我怎么应对?”
“帮忙也不是你这样帮忙的吧?”
“何方!”原灾厄之体突然很大声地,“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是不是就不想放我自由,想我变成你的守护神,为你保驾护航?”
“你别得寸进尺
啊!如果不是为了一副身体,谁管你怎么样!要不是我被绑在这里,她要是死了,我也会遭殃,你们这样对我,你以为我有病?我为什么要帮你?”
大伙们不由面面相觑,一来好奇在何方体内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二来,见这女子如此嚣张,不由都有些窝火。
但见何方居然没有发脾气,不禁更加好奇了。
而柳砚则在想:“你担心的这些事,其实都不存在了。”
也因何方不知这王脉正被另外两家围殴,才会考虑得那么多,那么细。
柳砚却很清楚,此下王脉根本没有余力报仇什么的。
除非先解决了被围殴的困局,那也得休养好一阵子吧…
至少没个百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但柳砚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如果他说了,让何方得知危机没了…
他还怎么利用何方和灾厄之体,将他终南殿给捞出来?
所以,见何方和灾厄之体在争执,他保持沉默看戏之。
何方被原灾厄之体这么一怼,说实话,是真的很火大。
但还未回怼,倪朵就抢先怼道:“喂,现在是你求着我们好么,怎么说话的!那敢情好,要么大家一起死好了。”
“你可以不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出去,你去说好了,我不怕,大不了我就自杀,你说的,要是我死了你也会遭殃,那我就做给你看!”
原灾厄之体:“……”突然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如果有身体,她一
定会。
所谓说多错多,不小心就被倪朵抓住了把柄,不由地,心情更加懊糟了。
何方和大伙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朵朵,居然还会耍赖了。
不过效果属实不错~
只见原灾厄之体哑火了,何方莫名觉得很爽,乘势道:
“没错,我们命运其实捆绑在一起的。”
“你真以为这是一场钱货两清的交易?”
“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你帮我们解决问题的根本。”
“不然,那就一起扑街好了。”
“你也可以把实情告诉所有人,不过,我也可以继续像之前那样,问题是,有意义吗?”
“算了,算了算了!”原灾厄之体很恼火地说道:“算我倒霉,偏偏摊上了你们两个无赖。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何方和倪朵对视了一眼,嘴角噙笑。
“说啊!”原灾厄之体不耐烦道。
何方于是也不客气,道:“很简单,我打算利用你的威名,震慑住这个王脉所有人。”
“柳砚你可以联络你们的老大吧?我这人不喜欢被动,所以……”
“我打算和你们老大来个连线,告诉他,再特么敢打她的主意,老子给他家拆了!”
话一出,原灾厄之体愣了几楞,心说:“你霸道个屁?”
柳砚顿时很着急,欲言又止。
何方又道:“所以有件事我必须先弄清楚,你当年都被整成傻子差不多了,为什么不报仇?”
“别和我说什么过去便过去了,你懂我,我也懂你,我们也
别在这装了。”
“说吧,这个王脉是不是有什么让你很忌惮,所以你不敢去报仇?”
“我必须搞清楚这件事,如果没有,我打算借你的名号一用,震慑住他们!”
“懂我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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