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第190章
顾芝芝的手落入他的大掌,瞬间,手心手背一片暖意传来,她七上八下荡了一天的心脏,才莫名安落了下来。
她垂下眼眸,心里微微怔忪了一下,旋即急忙挣了挣,急声道:
“我没事,进屋里再说吧。”
说着,她站到了他轮椅后面,将他往屋内推去,同时视线在屋里逡巡了一圈,急切问:
“严大夫呢,他去哪儿了,我娘她中了什么药,是不是毒药……”
顾芝芝心急如焚,在屋内没看见严凌风的身影,便急忙询问陆锦承,眼睛酸涩,眼底含着满满的焦虑和担忧,心一急,两行清泪便滑落了下来。
陆锦承手掌一攫,将她拉到藤椅坐下,视线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受伤的不知脸颊和肩颈,纤细的脖子上印出清晰的指印,显然被人狠狠掐过,右手也是一片红肿青紫……
他愈看,心里愈压抑不住翻滚起滔天的怒意,眸底渗出的寒意像是冬日化不开的冰。
看着她慌张无措的模样,陆锦承手掌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左手,拿起帕子,轻轻拭去她腮边的泪水,心里无比心疼,嗓音微哑: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凌风不在,咱们马上备车去镇上,你娘不会有事的,别哭!”
看见她哭,他心脏像被塞了一团棉絮似的,堵得心慌难受。
他力度很轻,但碰到脸颊时,顾芝芝还是疼得“嘶”的一声避开了,听见他沉凛的嗓音,不知怎的,她忐忑急躁的心跳,莫名平复了不少,她含着泪水,重重点头。
见她收住了泪水,陆锦承放下微湿的帕子,转头吩咐了一声,长胜和劳伯立即鱼贯进屋。
面对两人,陆锦承敛起了脸上的和缓温柔,脸色冷如寒冰,低声吩咐道:
“劳伯,备好马车,我们马上去福泽药铺。”
劳伯立马福身,转身出去了。
“长胜……”
陆锦承眸色愈发冷厉,目光如刀:
“今日伤害过她们母女之人,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他们……”
长胜一躬身,立即答应。
坐在一旁的顾芝芝闻言,脸色不由一白,“等等!”
她倏地站起身,立即喊住长胜离开的脚步。
话音落下,长胜和陆锦承的视线,不约而同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陆锦承蹙眉问。
顾芝芝面色略有犹豫,她想报仇,但短短一月之内,谷满村就有三条命案,恐怕会引起官府密切关注,且上回顾大福之死有时间去部署,才能瞒天过海,这次时间紧迫,一下子丢了两条人命,万一官府查起来,岂不是连累了陆锦承他们……
她心绪百转,思考了片刻,低声对陆锦承应道:
“让他们痛快死,难消我心头之气,他们是怎么算计我娘的,我就让他们自食其果……”
以其之道还彼之身,而且,李寡妇那包含有毒性的药渣,她一直存着,防的就是她使阴招,若是李寡妇通·奸事发,顾家人不一定会报官,但若加上她毒害人的证据,顾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好。”陆锦承视线落在她脸上,顿了片刻,答应了下来,继而对长胜抬了抬手指,声音冷沉,“去吧。”
长胜转身奔出了堂屋。
接着,劳伯备好了马车,将马车牵引到堂屋门外。
顾芝芝着急赵氏的安危,匆匆和陆锦承道了一声别,就跑出去,钻进了车厢内。
偌大的车厢里,阿黄已经悠悠转醒,有气无力窝在角落哼唧着,赵氏挨着车壁躺着,脸色潮红,她手轻轻一摸她额头,立即被那热度烫了一下。
顾芝芝鼻尖顿时又是一酸,眼泪啪嗒啪嗒低落在赵氏衣衫上,心里对李寡妇恨之入骨!
车帘子再次被撩开,顾芝芝一惊,急忙抹掉眼底的泪,见到被劳伯搀扶着登上马车的陆锦承,她双眸划过惊诧,“你……”
陆锦承坐定下来,望着她挂着泪珠的眼角,双眸顿时幽深了不少,缓声问:
“怎么又哭了?”
自认识以来,她一直都是乐观开朗的,遇事从不会轻易放弃,更没见过她掉眼泪,而今日,她接二连三红了眼眶,哭得他的心也跟着泛酸泛涩。
随车上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袱,陆锦承将包袱放在腿上。
“坐过来一些。”他嗓音低沉地吩咐。
顾芝芝双目有些茫然,怔愣了一下,手腕就被他拉住,她身体不由自主前倾,她便顺着挪了挪,坐到了他身边的软毡子上面,哑声问道:
“干什么?”
陆锦承瞥了她一眼,将腿上的小包袱打开,里面尽是一堆瓶瓶罐罐之类的,还有两三条帕子。
他挑了一个罐子拧开。
顾芝芝一见到这些瓶瓶罐罐,立马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他又要给她抹药!
他指腹沾了药膏,朝她伸来,她有些不自在,急忙道: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说罢,便低头将他已经拧开的那个罐子挑出来,但手中的小药匙还没来得及挖出膏体,手便落入了他的手掌里。
他干燥的大掌,轻轻覆在她手背上,嗓音低沉如水:
“脸上的伤你又看不见,自己怎么上药?”
闻言,顾芝芝耳根一热,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身体挪远了一些,耳根后染上了一抹薄红:
“男女授受不亲……”
陆锦承眸色暗了暗,薄唇轻轻翕合:“现在你是病人。”
“可你又不是大夫。”顾芝芝红着耳根反驳道,心里暗暗腹诽:
他是失忆了么,早上他才冷淡地拒绝了她,她会错了意,本就尴尬无比,要不是今日突发事件,自己处理不来,她都打算以后躲着他了,他怎么又对自己那么好。
车厢内亮起一豆烛火,但已经足够将空间照得亮堂,陆锦承盯着她红肿的脸颊,抿了抿薄唇,低问: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让凌风给你上药,你就会答应,若是我,便不行,是么?”
闻言,顾芝芝想了想,大夫这职业,救死扶伤,又没有性别之分,否则她娘中了药,若是男大夫因此迂腐避讳,岂不是拖延救治时间么?
思及此,她点了点头,应道:“若是事急从权,当然可以了。”
但她这种小伤,到了福泽药铺,用一面镜子便可以自己上药了,根本麻烦不到别人。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