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墨谷回来的时候,看见墨澄玉人影没了,迷糊中竟然还能惦记着夜店那种地方实在太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碰到一个老流氓。
她一个漂亮姑娘大晚上喝醉了去那儿,实在不安全,也跌跌撞撞的要跑去追。
刚走了几步,立时就被服务员追上了。
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带着有职业又好看的笑容看她:“姐,咱们先把账单结一下吧!”
关墨谷头晕眩着开始疼了:“刚才她走得时候没结账?”
服务员笑盈盈的点头:“没有结呢姐。”
关墨谷闭着眼咬了咬牙:“那好,你拿账单,我来结。”
服务员立时就跑到柜台撕下来一张小票,又颠颠的跑到她跟前:“姐,三千九百九十九,这个数字还挺吉利的。”
关墨谷眼前黑了一下,心说吉利个猫咪啊吉利!她是个实习期的狗崽子好不好?知道什么叫实习期吗?就是要操着卖白粉的心,赚卖白菜的钱好不好!三千九百九十九,这特么.....这是她三个月的工资啊!
可,吃饭给钱,总是天经地义的。
她撇着嘴去兜里摸自己的手机,摸了一把,没摸到,又摸了一把,还没摸到。
关墨谷急了,这一急,酒劲儿醒了大半:“我手机呢?我手机好像是丢了。”
服务员不说话,把手叉在胸前,一副看她耍赖出洋相的神情。
关墨谷呆怔着,又猛地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我手机放在家里,压根就没拿出来!”
服务员笑了,笑不是好笑:“这个年代了还有人出门不带手机,也是稀罕。”
关墨谷听出了他的嘲讽,知道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回嘴,说:“你跟我回家拿一下好不好?我家挺近的。”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又朝着店长方向看了一眼,店长冲他一拱手,是个让他跟去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有些不情不愿:“行吧,走吧。”
关墨谷走在前头,努力着想使自己走成一条直线,越是刻意,却越是慌张,走着,一抬腿撞到了桌子角上。
关墨谷咬着牙,只说自个儿今个儿已经丢人了,万不能再哭喊脚疼,惹人讨厌。
服务员到底是个善良的小伙子,看不过眼了,走到跟前去扶关墨谷:“姐,我扶着你。”
关墨谷对他露了个笑脸,想表示自己的感激,一张嘴,却忍不住“哗”的吐了一地。
一时间,实在无地自容。
她在天旋地转里,一遍遍对着服务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服务员瞧了一眼,心说庆幸,都吐在地板上了,没祸害到他身上。他扶着关墨谷往电梯里走:“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赶紧回家吧。”
进了电梯,关墨谷把身子靠在电梯墙上。服务员好心劝她:“别靠,脏!”
关墨谷不吭声,只说挺凉快,能缓解她的酒劲儿,这个时候了,谁还在乎脏不脏的。靠着,又猛地醒了神,意识到大明星傅明朗还躺在她的狗窝里!
天!这是能见人的事儿吗?
电梯停了,服务员把她往外扶,她要死要活的扒着电梯门不肯下去:“不不不,我刚想起来,我手机应该是丢在路上了,不在家里......”
服务员一个二十多的小伙子,脸皮还嫩着,一直不愿意跟她翻脸,这会子,也忍不住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出接一出的?你要是不给钱,我可报警了!”
关墨谷欲哭无泪:“你别你别,我想想......”她拼命想着谁能来救场。想了好半天,想找主任胡青山。反正,她在胡青山面前一向是没面子的,是丢脸丢惯了的。
可......没手机,她怎么找胡青山?
犹豫着,她可怜巴巴的去看服务员:“小哥哥,你能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我打个电话,让人送钱过来。”
服务员张了张嘴,想针对这句“小哥哥”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叹息:“行吧,你打吧。”
手机到了关墨谷手里,她又犯了愁,记不住胡青山电话,试探着给公司打,只盼着今个儿能走个狗屎运,恰巧碰到胡青山值夜班。
电话接通了,里头传来的是好多鱼的声音:“喂,娱乐采编部。”
关墨谷心碎了,好多鱼是个大嘴巴,今个儿他一来,明天她酒醉街头没钱买单的事迹估计会传遍全公司。可......这会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横了一条心,决意把脸丢到家:“我是蘑菇,你快点带着钱来我家这儿这个樱花日料,我手机丢了,没钱结账。”
话说完,怕他拒绝,也怕自己尴尬,立时挂断了。挂完电话,忍不住蹲在地上哭。
瞧瞧吧,她过得这都是什么日子啊!她摊上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是招谁惹谁了!
好多鱼总算够意思,总算带着手机赎她来了。赎了她,架着她一条胳膊往家里走。
她犹豫着,一边走,一边说:“钱得等发了工资才能还你。”
好多鱼说:“行了,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
她感动着,又进一步:“这事儿你到了公司可千万别说出去。”
好多鱼说:“我就那么大嘴巴子?”
关墨谷连连解释:“不是不是,我这不就是提醒一下吗。”心说,你不大嘴巴,世界上就没人大嘴巴了。
两人往家走着,好多鱼问她:“怎么回事这是?不能是自己吃的吧?”
她撇着嘴想哭:“我有毛病啊,自己来这儿吃。”要死,她真是有了阴影,以后估计出门都得躲着这家店走。
好多鱼狐疑的看着她:“那是跟谁吃的?”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有心想说是墨澄玉,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对墨澄玉的影响实在不太好。好多鱼是个大嘴巴的,又是当狗仔的,万一哪天心血来潮,想借着这个事儿做文章,那她可成罪人了。
她含含糊糊的想要遮掩过去,说:“和一个朋友。”
好多鱼不肯罢休,执着着问:“哪个朋友?总得有姓名吧?”
关墨谷嫌他咄咄逼人,有些恼了:“你问这么细干嘛?就算有姓名,我告诉你,你认识吗?说了还不是和没说一个样。”
好多鱼是个豁达的,竟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还顺着她说了一句:“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