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朗依旧是拿手揉捏着她薄嫩的耳垂:“时有善,你应该不陌生,他名下产业甚多甚广,其中有个造纸厂就在本市,污染严重,却因为使着手段打通了各种关节,至今没人敢查处治理。”
他抬着头看关墨谷:“你敢曝光吗?”
关墨谷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
她觉得这感受莫名其妙,明明是深邃深沉,像幽深的海水,却烫的灼人。
傅明朗见她眼神躲闪,微微笑,似乎是有些失望:“没事儿,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关墨谷却猛地抬头:“谁说不敢?凭什么不敢?”
她直视傅明朗的眼神,坚定而又无畏:“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希望我曝光他,成为一个卧底的英雄记者,来掩盖出现幻觉后的丑闻。”
傅明朗微微点头:“聪明的孩子。”
她心说,这些套路她见得太多了,可被夸奖,还是忍不住欢喜着甚至骄傲着。她又说:“就算不为了英雄记者的名号,我也是要曝光他的!凭什么他就可以有那么多特权,凭什么他就可以凌驾许多人之上,凭什么他可以作威作福还没人敢管,凭什么......”
她说着,果真觉得自己生出了一腔热血,简直像个铁骨铮铮的、无惧无畏的烈士。
傅明朗微微笑着看她,笑容里无尽欣慰欣赏,像个慈爱的老父亲,看终于没让自己失望的孩子。
关墨谷又被他的眼神烫着了。
她自顾自的转移话题:“你看我身上穿着裙子了吗?那是一件好贵好贵的裙子,把我卖了都买不起的裙子,我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裙子。”
说着,肥着胆子把风衣掀开了。掀开时,一颗心七上八下,只说这要真是幻觉,自己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他看光了。
可......她还是掀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是赌信这条裙子果真是真的?还是觉得就算被他看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傅明朗拉着她的手,把裙子前后左右细致的瞧了一遍,夸赞说:“不错,很合身。”
她立时就惊喜了:“我真的穿了裙子?”
傅明朗说:“真的穿了。”
下一秒,她又惆怅了:“可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裙子,我一回家,家里就莫名其妙多了好多东西。哦,当然,也少了好多东西。可少的都是破的旧的,多的都是好的新的。”
她纠结着去看傅明朗:“你说这算不算不当得利?”
傅明朗乐了,回她:“不算?”
她犹豫着,不敢信得真切:“真的?”
“真的!”
她还是有些犹豫:“可为什么?”
傅明朗又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因为是我送给你的呀!”
关墨谷立时就悟了,原来钥匙果真是被他拿走了。
她垂着头,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
是安于他给的各种惊喜?是觉得自己在被霸道总裁事无巨细的关怀宠爱着?
还是应该觉得自由被人侵犯了?觉得傅明朗的霸总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惊吓?
或者是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被动?如果是两个人谈恋爱,那么总是要平等的、相互的、有来有往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切都做好了。
最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他是真的想和她恋爱?真的喜欢她?还是想靠着这些霸总手段,像征服所有女人一样征服她?
她深沉着,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回应他的攻势。
傅明朗的心思却飘到了另外一件事儿上,他说:“我的时间比较紧,只有三天,所以我们今天就得出发,今天先化妆打扮一下,我的计划是,打扮成找工作的、刚进城的年轻夫妻,你那儿工具应该都全,什么针孔摄像机、什么录音笔之类的,藏好了,咱们如果顺利的话,应聘的时候,大概就能在工厂里转一圈,以参观工作环境为借口。如果不顺利的话,大概真的得在厂里工作几天。”
他又抬头看关墨谷:“怕不怕苦?”
关墨谷也是一秒入戏:“不怕。”她迅速思索着傅明朗所说计划的可行性,一一给出了回复:“工具我肯定都有。真要工作也是不怕的。可有一点儿是,你看起来,真的不像个刚进城要找在工厂工作的人!”
她觉得自己是没问题的,现在的年轻女孩,哪个不是打扮的时髦漂亮,唯她清汤挂面,在诸多光鲜亮丽里,已经算是土气。
何况,她一只实习期的狗崽子,穷的要死要活,一脸的穷酸相,总也是一览无余的。
而傅明朗,一个公子哥儿,一个养尊处优的明星,一个从小就被家人捧在手心心里长大的宝宝,他哪儿懂得什么人间疾苦。
傅明朗见她这样说,忍不住叹息:“姑娘,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关墨谷呆了。
傅明朗起了身,把身边的包扔给她,说:“我去洗漱,衣服是从剧组拿来的,你看看行不行?”
他毫不客气的,当做自己家一样,直接闯进了关墨谷的洗手间。
关墨谷没有拦他,打开包,看到了一条灰扑扑的,说不清楚是什么布料的裤子,看着实在土气,甚至老气横秋,像她爸爸平时的穿衣风格。
上衣是件长袖的格子衫。夏天的穿长袖总是有些不太好,可她立时就想到了傅明朗的胳膊,那是明显就有着锻炼痕迹的胳膊。穿长袖,确实合适。
转而,她又想到了傅明朗的一张脸。
身材可以靠衣服掩饰,可脸呢?虽说现在戴口罩是主流,可难道面试的时候就一直不摘?万一人家要摘口罩怎么办?且不说他一张小白脸多么俊秀可爱,就只说他那张脸,有几个人不认识?
大名鼎鼎的明星啊!何况,他还不是那些喜欢化妆的小鲜肉,十足十的直男,竟然素颜出镜,真要是给人看了那张脸,身份立时就被拆穿。
她回忆着刚入职时,听胡青山讲述过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回忆着那些暗访的前辈被拆穿后被各种侮辱毒打,甚至还有过丧命案例,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真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儿,就算傅明朗艺高人胆大,可她不容许,因为自己的事儿,就陷另外一个人入险境。
谁也不行,傅明朗更不行。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真要去,她自己去就好了。大不了提前告诉胡青山,和胡青山安排好后续一系列的对应方式。
胡青山那只老狐狸,应该会有很多办法,应该会有很多应急方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