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着,沉默中,好多鱼只能以埋头吃饭,以此来避免尴尬。
关墨谷和傅明朗终于渐渐习惯,也开始忽略了好多鱼在场。关墨谷偶尔抬头和傅明朗对视,又飘忽的把眼神离开,心里头欢欢喜喜的跳跃着,似乎到这一刻,才终于找到了些恋爱的感觉,终于找到了些少女情怀。
傅明朗微微笑着看她,笑容宽厚宠溺。关墨谷羞涩着,又想到了视频中无数人喊的“哥哥我可以。”她心里说:“我也可以。”
想着,又低了头。
傅明朗安安静静的低头剥虾。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傅明朗一双手,依旧是修长好看的一双手。关墨谷盯着那双手,想这样一双手应该是用来弹钢琴的,或者在电视里好看的比划出任何姿势,反正,不应该用来剥虾。
她想着,也拿了一只虾沉默的剥着,她想,以后有她在,她就要给他剥虾。自己的男朋友,自己不宠,要留着给谁宠呢?
她不太好意思剥一只便往傅明朗的盘子里放一只,只说爬好多鱼看见,会觉着尴尬。
哪怕好多鱼不尴尬,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她没动筷子,自己安安静静的坐着剥虾。
傅明朗看见她剥,只当她是爱吃,也安安静静的坐着剥虾。
好多鱼吃的唏哩呼噜,忙里偷闲,也偷偷看两人一眼,看见两人都不吃饭,在慢悠悠的剥虾,叹息了一声,心说恋爱中的人果真都很奇怪。不管男女,都一个德性。
他不愿意搭理他们,继续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只是不再去动那盘虾,既然他们喜欢,他是愿意成人之美的,都给他们好了。
两人把虾剥完,均是轻轻浅浅的叹了口气,又都扭头对着对方笑,几乎是同一时间,把盘子里剥好的虾送到了对方面前。
当意识到这个举动被重播了以后,两人相视一眼,又笑了。
然后垂了头,欢欢喜喜的吃对方剥给自己的虾。
好多鱼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把一切都看得真真的,心里酸溜溜的想,这就是传说中恋爱的酸臭味?可真是太讨厌啦!
三人正吃着,门被推开了,时有善矮墩墩的进了门。
他一进门,三人立时都没了胃口。
傅明朗立起来招呼他:“请坐。”
关墨谷紧跟着站了起来,心想总是要夫唱妇随的,傅明朗自己沾着,她坐着,总是不太好看。
好多鱼看见两人都立起来了,心里不开心着,只说这么猥琐一个老流氓还用得着这么慌敬他?却也不愿意不随流,勉强的立了一下,看见时有善拖着肥胖的身子坐下了,立时也就跟着坐了。
时有善刚一进门,看见傅明朗在,脸立时就阴成了锅底,在走与留中犹豫了一下,看见三人全都起身迎他,心里一腔憋屈勉强散了些去,便也不再拿捏,干干脆脆的落了坐。
他心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且看看他俩究竟发展到寺庙程度了,再说不迟。
傅明朗给时有善倒了酒,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说:“又见面了,时老板。”
时有善脸上堆着比他更好看的笑容,把一张肥胖宽短得脸笑成了一副包子模样,说:“是呀是呀,又见面了。咱一回生二回熟,怎么也算是朋友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时哥,我就叫你一声老弟!”
瞧瞧吧,多么恶俗。
好多鱼立时就开始在心里吐槽,心说一个有钱人,一个大老板,干嘛要把自己弄成一副大老粗的混混模样,不嫌丢份吗?
傅明朗却依旧微微笑着:“好的时大哥,其实你今天来的也是赶巧,今个儿,算是我和小蘑菇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他原本想着说是“订婚”,但又觉得当下的场景实在寒酸,不太符合“订婚”的设定。
虽说两人早就在一起了,可总要有个由头,对时有善宣布主权吧。他才不会相信,时有善会不识颜色的多一句嘴:“你不是说早就在一起了吗?”
这样想着,却不想,时有善果真是个不识颜色的。他果真说出了那句,傅明朗以为他万不会说出的话:“你不是说早就在一起了吗?”
傅明朗在心里骂了一声“老混蛋”,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那时候是我单方面喜欢小蘑菇,小蘑菇还没明确表态。”
时有善勾着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他拿眼神去打量关墨谷,关墨谷在他的眼神之下,立时就低了头,不知道是羞是怯。
他玩味着看着关墨谷,琢磨着关墨谷心里的想法,也琢磨着傅明朗话中深意。
他想着,这是专门对他说的,让他别打关墨谷的主意。
可,他偏偏不是个听劝的。
他把油腻热切的眼光从关墨谷脸上移开,又去看傅明朗:“老弟真是好艳福啊!想当初,小墨还说要把蘑菇介绍给我,只是当时两个人出了点儿误会,没有机会好好聊聊......”
这话说得简直有些无耻了。
关墨谷原本就被他盯出了一肚子的恼火,这会子就听见他这么说,胸脯子来来回回的起伏,恨不能立时就站起来骂他无耻。
然,傅明朗先开了口,他声音和煦友善:“是吗?这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觉得不太应该啊?小墨是墨澄玉吗?如果是的话,我和她还挺熟的。我觉得她也算是个好姑娘,一个好姑娘,给发小介绍个男朋友,倒也是正常,可要把发小介绍给一个有家的人当外室,总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关墨谷在心里赞叹他的用词文雅。心说,要是换了她,必定说:“想什么呢,自己满肚子肥肠满脑子肮脏,想要玩些花花手段,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种猪场,所有人都得由着你玷污吗?”
虽说她平时好脾气,不惹事儿,不得罪人,可时有善实在不是个好的,她要是急了眼,真能和他撕破脸,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