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丝袜开始大批量生产，锦绣纺织厂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所有员工分成了三班倒，几乎彻夜不眠的制作丝袜。

　　就算到了夜晚，厂里仍是灯火通明。

　　李均虽然不用进车间干活，不过每日仍然按时到厂里上班。

　　有时会去车间巡视，随机抽取车间检验货物质量。

　　所幸虽然赶工赶得辛苦，但是货物质量仍没有下降。

　　每条丝袜的质量都很好，产品合格率高达99.99%。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天，李均将李琼玉叫到了办公室。

　　“李姐，帮我订三张到内地的火车票。”

　　李均正在看一份资料，头也不抬地说道。

　　李琼玉在记事本上记下，问道：“还有两个人是谁？”

　　李均：“王勇，赵荣。”

　　王勇是厂里的老员工了，也是销售能手，带上他能省不少事。

　　赵荣则是前几天厂里那个化学专业的年轻小伙子，李均认为他很有前途，这次出远门，便打算带着他去见见世面。

　　而且赵荣的专业水平不错，脑子也灵光，是个人才，可以帮上李均很大的忙。

　　这两个人是李均一早就定好了的。

　　李琼玉笑着说：“出差不比在家，照顾好自己。”

　　这几天李均的忙碌李琼玉都看在眼里，作为一个几乎是看着李均长大的厂里的老员工，李琼玉适当的对他表达了长辈的关心。

　　李均笑笑，“谢谢李姐，有勇哥在，没问题的。”

　　李琼玉有点好奇地问道：“这次去内地，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李均并不打算先公开，只是随口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李琼玉便也没再细问，出去给三人订到深城的火车票。

　　于是隔天，王勇和赵荣收拾好了行李，司机送三人到了火车站，准备出发。

　　王勇和赵荣各自背了一个大包，包里共有两百条丝袜。

　　火车站人很多，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一行三人的奇怪组合，还有人不时看着王勇和赵荣背着的两个大包。

　　彼时的火车站还有没有后世那么安全，经常有扒手，人贩子等罪犯流窜作案。

　　出门在外，最怕的便是被盯上。

　　两人则十分小心地看着随身行李，生怕东西被人抢了。

　　他们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值钱，只是丝袜，然而别人可未必知道。

　　赵荣年轻，没有怎么见过世面。

　　一路上都有点小心翼翼和拘谨。

　　此时他抱着包，不安地对李均道：“老板，咱们这次……是去干什么的？”

　　李均出发前并未告知他们此行的目的，这让两人很是一头雾水。

　　李均却道：“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王勇性格沉稳，一语不发地点点头。

　　赵荣也只好不说话了，警惕地抱着包，随着两人上了火车。

　　汽笛呜呜叫着，火车轰隆隆地往前出发了。

　　深城离香江着实不远，几人到了地方，过海关，很快便出了深城的火车站。

　　80年代的深城，堪称奇迹。

　　它的前身原本只是个贫穷的小渔村。

　　因为经济特区的设立，国家政策扶持，摇身一变就从原来那个小渔村，变成了国际化的大都市。

　　如今的深城，早已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其繁荣程度，在国际上也享有一定盛名。

　　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沿海地区，交通发达，跟香江有许多贸易往来。

　　李均心想，要打通内地市场，选择从这里开条口子是绝不会失误的选择。

　　三人看着繁华的深市，王勇不禁感慨道：“内地如今也发展得很好了。”

　　赵荣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连连点头，“勇哥说得对。”

　　李均道：“待会儿还有更好的。”

　　李均直接联系人叫了个车来接，汽车一路飞奔，将三人送到了一个展会门口。

　　展会门口人山人海，许多公司老板带着手底下的员工来参会。

　　大家穿着统一的服装，拿着自己公司的产品，从四面八方赶来，欢聚在一起。

　　门口竖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第一届全国服装展览大会”。

　　王勇看到展会，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赵荣则欢喜地喊道：“哇，好多人！”

　　李均交了钱，带着两人入内。

　　“待会人多，记得跟紧我，别走散了。”

　　李均淡淡道。

　　王勇点头，“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进了展会里才知道人到底有多多，简直无处落脚。

　　整个大厅占地大概有两三个足球场的面积，各个公司和商家们临时搭好了展示台，陈列着自己的商品供人参观和选购。

　　里面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音乐声震天响起，T台处不时有模特在走秀。

　　整个展销会就像个大型的排队，热闹非凡。

　　李均带着王勇和赵荣，搭好了“锦绣纺织厂”的牌子。

　　李均道：“把丝袜拿出来吧，摆上。”

　　赵荣激动道：“老板，这里人这么多，肯定会有人看中咱们的丝袜的。”

　　“到时候，订单就会源源不断地涌来……”

　　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想，生意兴隆，金钱滚滚而来的工厂美好未来了。

　　李均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两人利索点干活。

　　接着很快便有人好奇地过来询问了。

　　一位女士挽着丈夫，过来问道：“你们的丝袜看起来还不错，介绍一下？”

　　于是赵荣兴奋地向对方介绍他们的产品。

　　“这种丝袜是我们工厂最新研发的，款式很新颖，面料也很舒适……”

　　那贵妇有点心动地拿起来看了看，摸了几下，又扯了扯，最后却放下了。

　　“还行吧，但是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

　　最后便又挽着丈夫离开了。

　　赵荣当即一脸失望。

　　王勇道：“没事，销售肯定会遇到坎坷的，她不喜欢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喜欢。”

　　赵荣听了这话，便又鼓舞起来。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些人过来询问，其中不乏服装厂老板。

　　赵荣和王勇热心接待了来访者，向他们介绍产品，并且极力推销。

　　李均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将介绍的任务交给他们，自己则观察着来访者对待商品的各种反应。

　　从他们的态度，李均能揣摩出许多东西来。

　　有时候李均也离开自己工厂的展示台，去各处转转。

　　彼时不止他们厂在生产丝袜。

　　内地早已有了许多工厂也在专做丝袜的生产。

　　例如许多魔都的工厂，他们的技术业已成熟，做出来的丝袜同样受消费者青睐。

　　之后两天时间过去，来询问的人倒是很多，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下单。

　　三人的热情逐渐有些被浇灭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赵荣疲惫地坐下来。

　　“老板，一个买丝袜的人都没有，这可咋办？”

　　一向淡定的王勇也有点着急，他身为销售能手，却连一条丝袜也没推销出去，怎么能不着急？

　　王勇忍不住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也许内地根本就没有丝袜的市场，我们也许该将重点放在香江。”

　　两人都很着急，李均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沉吟片刻，离开了展示台。

　　隔壁的展台，是卖凤凰牌自行车的。

　　那工厂老板见李均如此，直摇头，小声嘀咕道：“丝袜？肯定卖不出去啦……”

　　只是半个小时后。

　　整个展销会场都骚动起来。

　　只见人群中，走过了一群衣着光鲜，性感靓丽的女人。

　　她们涂抹着艳丽的红色口红，打扮十分时尚，脚踩高跟鞋，显得身材高挑，气质出众。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好色的男人们都围了上去，纷纷像伸长了脖子的鹅一样驻足观看，一副流口水的猥琐表情。

　　“哇，好靓！身材真他妈好……”

　　“啧啧啧，跟模特似的。”

　　“打扮这么大胆？”

　　“明星吧……”

　　“咦？她们腿上穿的是什么，真好看。”

　　在众人目光下，这群女人都露着大腿，只是腿上穿着一种他们都没见识过的东西。

　　似乎是光着的，但又似乎没有光……

　　一群大妈围在一起，怒斥道：“穿得什么鬼，真不像话。”

　　“就是，伤风败俗。”

　　“看那些男的，看得眼睛都直了……”

　　几个美女在锦绣纺织厂的展台前驻足。

　　“咦，这里有丝袜卖？”

　　众人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赵荣和王勇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话都说不利索。

　　其中为首一个卷发的女人道：“我要买一双，多少钱？”

　　赵荣结结巴巴道：“一、一块。”

　　“真便宜！”

　　卷发性感美女当即掏钱付账。

　　接着，她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各自买了几双李均家的丝袜。

　　几个女人拿着丝袜打量，买到了满意的商品，于是各自欢天喜地的走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

　　“原来她们穿的，都是丝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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