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志东被马天成和几个捕快扭押回来。
他开口就说宁宴胡说八道,诬陷他。
“你有什么证据?”他质问道。
“你经常卖药,去城里挨家药房打听一定会有收获。”宁宴道,“还有,你家现在应该还能搜出药来。”
阮志东愤恨地看着宁宴没说话。
“我想,那天的事情经过是这样。你让阮笠陪你来拿药,你看到了阮笠偷偷拿了砒霜。”
“你没有当场点破,却暗暗跟着他。看着他和老族长在祠堂打闹以及他失手刺伤了老族长跑了以后,你犹豫了一下,上前去将真正的砒霜倒在杯子里。”
“然后灌给老族长服用,眼睁睁看着他被砒霜毒死。”
阮志东跳起脚来骂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和他无冤无仇,我杀他干什么。”
“你有。”宁宴负手立在他面前,似笑非笑道,“毒死他,你既可以继续掩藏你偷换药去卖的事,又能让你哥哥上位做族长。”
“这有一石二鸟的好处,这件事你做得不但不冲动,而且考虑得还十分周全。”
阮志东依旧不承认,阮超逸让人去他家搜。
宁宴指了指阮志东的腿,“你的左脚,应该还有捕猎夹留下的伤口吧?”
“范韶光也是你杀的。二十七夜里到二十八的上午,两族械斗。你带着你的同村,去找范韶光医治。”
“你在那时忽然发现,范韶光有记录出诊的习惯。”
“那天中午,我想你可能对外说行踪的时候撒了谎,于是你怕范韶光认识你,而暴露了你的行踪,引起族人的怀疑,所以你将他杀了。”
阮志东大喊大叫地道:“你胡说八道。”
沈思行将阮志东的裤脚提上去,果真看到捕兽夹的伤疤。
“伤疤,短发,四十几岁后背有些佝偻的男人,这是范家庄村民对凶手的描述。”宁宴道,“我想,范韶光应该常来阮村,你认识他但他不认识你。”
范韶光的病历上,没写病人名字。
阮成霄证实道:“他确实常来,我们经常交流心得。”
阮志存身体晃了晃,气得指着阮志东,“混账东西,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杀的老族长?”
阮志东素来最敬重哥哥,但也最怕哥哥。
哥哥问他,他就不敢撒谎,垂着头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你……”阮志东抬手就扇阮志东一个耳光,但后者没倒,前者却是身体晃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地上了。
药房里乱作了一团。
阮志存急火攻心,要不是有大夫在现场施针,人可能直接就没了。
阮志东跪在边上,哭着道:“那老东西仗着自己是族长,这几十年一直压着你一头,把你当狗一样使唤。”
“你有功名在身,办事又稳重,哪方面都比他好。凭什么他一直占着位置不让,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阮志存又打了两下阮志东,骂他糊涂。
“他不糊涂。”宁宴接了话道,“他知道螳螂捕蝉,知道借刀杀人,还知道混淆视听蒙混衙门查案方向。”
所以,阮志东杀人时,逻辑很缜密,考虑也非常周全。
阮志存无声地哽咽着,又开始骂自己,说他对不起父母,管教无方害了弟弟。
“阮志东,我有个疑问,”宁宴问他,“你为什么会想到杀了范韶光后又焚尸?”
阮志东目光闪烁了一下,敷衍道:“我知道范志勇烧死了,就想让人以为范韶光也是这样死的呗。”
宁宴不信。
“那是个中午,而你杀人动机只是想要灭口,杀了他就好了,没理由多此一举。”宁宴道。
那是中午,尸体烧起来浓烟很可能会被人发现,这明显增加他的危险性。阮志东看着浑,可却是个脑筋转得很快的人,他焚尸的行为很不合逻辑。
阮志东拧着脖子,不打算回答。
“除非……”宁宴走近阮志东,忽然扯下他的衣领,众人一惊,但随着宁宴的动作,赫然发现,阮志东的左肩上,有一块烈焰标志。
“他也有!”沈思行和金树上来就摁住了阮志东。
“你怎么有这个标志?”
阮志东宁宴不同。宁宴是从小被人刻上标志,什么都不记得,而以阮志东的年纪,他肯定知道。
阮志东不开口。
“说!”阮志存拍着床板吼道,“大人问你话,你老老实实交代了。”
阮志东看了一眼他哥,蔫了下来,低声道:“玉真道人给我纹上的。以前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范志勇自燃了,我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那个狗东西,我要找到他,定将他千刀万剐。”
宁宴问道:“纹之前,没给你吃什么药吗?”
阮志东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们来往,他给我看了他肩头的标志,问我要不要,还给了我十两银子。”
“我看这东西也不疼,还能白拿十两银子,就同意了。”
宁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她缓了缓,让阮志东细细想,玉真道人虽没有让他吃药,是不是也让他吃别的了。
“那吃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好说。”
宁宴觉得,以阮志东的头脑,如果玉真道人真给他吃了奇怪的东西,他应该能想起来。
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那人体是怎么自燃的?
宁宴想不明白。
“那我将人带回去?”一直没说话的马天成问宁宴,宁宴点了点头。
马天成带着捕快,将阮志东和阮笠一起带走了。
宁宴准备回京后,再和阮志东聊一聊,仔细问问玉真道人的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手里还有别的事。
“两个案子都查明了,那现在我们聊一聊,两族之间的纠纷吧。”宁宴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阮超逸此刻再看宁宴,眼里就多了几分尊重。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