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私盐案,满朝被震动。
圣上将此事交给太子处理,平时温吞的太子,在这件事上办得雷厉风行,十分果断。
半个月后,此案才彻底落幕。
宁宴收到了阮太傅阮超逸的来信,是以长辈的口吻夸奖她办事能力,并暗示要收她为门生。
“做他的门生,有什么好处吗?”宁宴问裴延。
“难道给你钱?”裴延敲她的头,“你想想,他是谁的老师,你就知道有没有好处了。”
宁宴眼睛一亮,立刻趴在桌子上给阮超逸去了一封信,表示她很愿意做他的学生。
还约定了日子,去阮村正式敬茶。
“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宁宴哼着曲子。
阮超逸是圣上的先生,是天子的老师,他教过圣上后为官三十载没有收过一个正式的门生。
现在收宁宴,不管他教不教宁宴学问,就这个名头,就已经极大的抬举了。
裴延余光瞥了她一下,意味深长,正要说话,十文来了,“爷,太子殿下来了。”
裴延挑了挑眉,无声地冲着宁安招了招手让她跟着,两人迎了出去。
宁宴上次在御书房内见过太子,性子看上去很温和,说话方面不如瑞王周到,听说在朝中,圣上也更喜欢瑞王一些。
“之瑾,”太子唤裴延的表字,免了裴延的礼,笑着道,“孤路过大理寺,顺道来看看你,没什么要紧的事。”
他说着,视线落在宁宴的身上,遂笑了起来。
“宁捕头一来京城,就办了两件大事,短短时间内就名震天下,连孤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宁宴行礼起身,笑着道:“殿下谬赞了,小人只是运气好。”
太子摆了摆手,“运气好和能力好,孤还是分得清的。”
三个人说着话去了裴延的房间,太子说起谢氏私盐案,“谢氏这次算是连根拔起了,这十多年是起不来了。”
“阮太傅倒是很高兴,斗来斗去这回他是真的赢了。”
裴延笑了笑。
“说起来,你和阮太傅见过了吧?他身体可还好?”
“看上去不错。”裴延给太子递茶,太子顿了顿,道,“那改日你陪孤去看看他?”
他想去,又觉得太张扬了,可如果陪着裴延去,阮太傅的态度肯定不一样。
裴延看了一眼宁宴,便答应了太子。
太子很高兴,又问裴延在大理寺感觉如何。
“不太好,事情太多太杂,看着头疼。”裴延揉了揉眉心,“还是军营好,简单。”
太子了然,拍了拍裴延的肩膀,“孤知道你是将才,但戍边的事不着急,你再等等。”
这是给裴延吃定心丸。
裴延应是。
太子又说了不少鼓励宁宴的话,这才离开。
送了太子出门,宁宴问裴延,“你和太子关系一直很好?”
“没有。我只忠君。”
太子和瑞王他一边没靠。圣上在位,他忠圣上就行了,他日太子登基还是瑞王夺权,他也不在乎。
谁做皇帝,他忠谁。
“那私盐案办完,你好像不得不站队了。”宁宴道。
听说瑞王府有位谢侧妃,平日很受宠爱,这位谢侧妃好像就是谢氏出来的。
裴延不置可否。
“随他怎么想,也拦不住他怎么想。”裴延回去,宁宴去仵作房找胡长法。
胡长法看见她来高兴不已,“宁镖头您来真的太好了,您看看这个。”
胡长法正在验一具男尸,却一筹莫展,“尸体泡得太久了,脸面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分个男女。”
宁宴的视线投向桌案上,眉头蹙了蹙。
尸体已呈现巨人观,面容模糊,表面组织脱落,连死因都不好查。
“解剖看看。”
三个人待在仵作房里,忙了一上午,吃午饭的时候,宁宴去大理寺的饭堂,三个人一进门,满饭堂的人都安静下来。
都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们。
随即,所有人哗啦啦起身,换去了别的座位,有的人忍不住吐了起来。
“很臭?”宁宴闻了闻身上,隔着几个桌子的人冲着她点头,“宁镖头,您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臭?”
宁宴呵呵笑了笑,埋头吃饭。
她还是不说了,免得吐的人更多,影响她胃口。
“宁镖头。”秦料端着饭站在她面前,神色一点没受影响,“下午我们三个人开个会,你可有空?”
“有啊,什么时候?”
“吃过饭就去我那边吧。”
宁宴吃过饭懒得换衣服,直接去找秦料。她到的时候马天成已经在了,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宁镖头去验尸了?”
“是啊,胡长法有些困惑的地方,请我去看看。”
“还是你厉害。”秦料给她倒茶,“那具尸体我看到了,肚子都鼓起来了,找到死因了吗?”
宁宴随口道:“找到了,机械性窒息。喉骨断裂了。”
秦料和马天成对视一眼,马天成眼睛骨碌碌一转,“你等等。”
他迅速出门去了卷宗房,在积案区翻卷宗,管卷宗的差役问道:“要找哪个,我帮您。”
这个格子是书架的最低端,里面塞着三十六份卷宗。
这三十六个案子,都是悬而未决,久的几十年,近的也有三四年。
由于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成了悬案。
“正好三组人都闲了,把这些清一清。”
差役一愣,表情古怪地将卷宗都抱出来,掸了掸上面的旧灰,“这些案子可不好查。”
“总要查的,推不掉的责任。”马天成抱了五个卷宗走了。
差役见他走了,看了一眼剩下的卷宗,忙追到门口提醒道:“马爷,你可是拿走了毛家的案子啊。”
马天成摆了摆手,没说话。
差役神色更加古怪,大理寺内看着平静,人人和善心慈,可底下浑水翻腾还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