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片叫好声。
“打得好,这种人就欠打,狠狠收拾他一顿。”
“直接砍头。”
但平凉侯看得心都疼碎了。
他的宝贝儿子,长这么大他都没舍得打过,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踢踹又是扇耳光。
此事结束,他一定要让裴延付出代价。
“公堂之上,说动手就动手,你眼中还有律法吗?还有朝廷还有圣上吗?”裴延怒道。
窦顷胤咬碎了牙,恶狠狠地瞪着裴延,但没有再继续反驳。
因为他也知道,理在裴延那里,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侯爷也别心疼了,”宁宴安慰平凉侯,“你儿子违反公堂秩序,被打了一下,你就心疼成这样,可那些被你儿子害死的,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啊,他们的父母该多伤心。”
平凉侯咬着后槽牙,无声地道:“你且等着。”
“唔,我等着呢。”宁宴抚了抚袖子,继续说她的案子,她看向徐志强,“所以,铡刀是你放下来的。”
徐志强点了点头,“没错。”
“那你承认,人是你杀的吗?”宁宴问他。
徐志强摇头,否认,“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放下了铡刀,我、我也不想他死。”
“这话就奇怪了,铡刀你放的,你却不承认自己杀俞隽,这逻辑不通顺啊。”宁宴道。
徐志强没有说话。
他垂着头,脸颊通红,表情是惴惴不安。
窦顷胤跪在徐志强边上,怒道:“你放了铡刀,你没有杀人?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你做了这么多恶事,居然还连累了我们,你实在该死。”
事已至此,窦顷胤当然只能顺着话说。
按照他们的计划,让徐志强将所有罪都认了,这件事早点了结。
沉默间,徐志强忽然看了一眼窦顷胤,这一眼,像是被稻草压死的骆驼最后绝望的一眼,他大声道:“我没有杀人。铡刀是我放的,但我也是被胁迫,我没有想杀他。”
“你说什么?”这话是窦顷胤问的。
“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俞隽。”徐志强反复强调,“是窦顷胤,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我们不听他的,死的就是我们。”
窦顷胤猛然站起来,要打徐志强。
他觉得徐志强疯了,居然敢反咬他。
沈思行站在窦顷胤身后,见他起身,猛一按,窦顷胤怦一声,又跪在了地上,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公堂之后有个侧门,一墙之隔,里面坐着很多人,徐志强的父亲就在其中。
他绷着脸,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容平的父亲六安伯也在,他余光看了一眼徐志强的父亲,脸色也渐渐更沉。
“所以,你作证羞辱俞隽,主谋杀害俞隽的人,是窦顷胤。”宁宴接着问道。
徐志强点了点头,“是的,他还杀了容平,在城北郊外的宅子里,我亲眼所见。”
“他为什么杀俞隽?”
“取乐。因为他的生活太无聊了,无所事事,找点乐子而已。”徐志强像豁出去一样,吐字清晰地道。
窦顷胤在骂徐志强。
“你自己杀人,居然想栽赃我,我当你是兄弟,你的良心呢。”
“你当我是兄弟?”徐志强猛然回头看着他,目眦欲裂,“当我是兄弟,你让我顶罪?你明知道,这是死罪。”
“你说当我们是兄弟,那你为什么杀容平?你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信。”
窦顷胤正要说话,平凉侯忽然凉飕飕地道:“徐志强,这里虽是公堂,但你的话也不可以乱说。”
他在提醒徐志强,就算窦顷胤死了,他这个当爹的,也会为他报仇。让徐家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
徐志强没什么表情,“不必威胁我,我实话实说而已。人生短短几十载,他不死,我们就要一直苟延残喘,那还不如死了。”
平凉侯气得拍了桌子。
“窦顷胤,有人证。”宁宴提醒他,“没有物证,如果人证足够多,也是可以定罪的。”
窦顷胤嗤笑一声,“就他一个人,就能定罪?”
宁宴眸含深意地摇了摇头,“可不只一个。”
窦顷胤一惊。
这时,在他前面跪着的肖宇梁,遂炎都抬起头来。
紧接着侧门被打开,邓鹿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窦顷胤不敢置信,这些人都是他的伙伴,这么多年,大家一直在一起玩。
邓鹿上前,回禀道:“人是我物色的。七年前帮他挑了曲立,后来曲立的死于砒霜,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杀的,但我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俞隽也是我帮他物色的,我没有办法,因为和徐志强一样,我们都怕他。”
徐志强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死的是别人,或者是我们。”
宁宴并不关心,他们此刻的悲悯和无奈有多少假装的成分,但不重要,此时此刻,他们只要能成为指控窦顷胤的证人就行了。
窦顷胤大吼一声,“你们给我闭嘴,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们没有胡说八道。”一直沉默着肖宇梁大声道,“我可以作证。”
“我也能!”
他说完,门外肖志云进门来,哭着喊道:“我也能作证,是窦顷胤一直虐待俞隽,我曾经亲耳听到过俞隽说窦顷胤欺负他。”
“不单是我,”他说完,让开了一步,门外的人群也自动分开,随后,几十个少年站在门口。
他们穿着国子学的衣服,腰身笔挺地立着,齐声道:“我们也能作证。”
“俞隽死的那天,我亲眼看到他去了国子监,他说他去找窦顷胤,我唯恐避之不及,所以立刻回家去了。”
他说完,另一位穿着寻常衣服,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大声道:
“七年前,曲立在课堂被人用砒霜毒杀,他吃的糕点里有砒霜,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