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怎么不能成为证据?”
宁宴从公堂后面走出来,笑盈盈从裴延桌上拿了俞隽的绝笔信。
“要我读给你听听吗?”
窦顷胤冷冷地看着她,“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是公堂,有你说话的份?”
其他官员看宁宴也是一脸的轻蔑,因为她只是捕头,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话的,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不想让宁宴在这里说话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每次出现在公堂,都是咄咄逼人,都让人没有办法反驳。
私心里,大家对她的能力是比较打怵的。
“这里是大理寺的公堂,我有裴大人的授权,我当然有说话的份。”宁宴说完,转头问裴延,“大人,我有吗?”
裴延靠坐在椅子上,笃定地道:“当然有。这个公堂我说了算!”
宁宴遗憾地看着窦顷胤,耸了耸肩。
“我来读信吧,想必大家都想听听。”宁宴道。
其实,大家不想听,但宁宴已经开始读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邓鹿选中,他将我献给窦顷胤,他折磨我,殴打我,羞辱我,”宁宴看着窦顷胤读,“他的鞭子抽在我的身上,我疼得生不如死,他让我钻他的胯下,他让我喝尿,他让我像舞娘那样跳舞。”
“只要让他不满意,他施加给我的伤害,就会加倍。”
宁宴读着,门外不断有百姓聚集过来,站在门口听着。
京中多纨绔,但如果要排名,窦顷胤绝对能排在前列,他的恶,罄竹难书。
今天听到他被审,大家都奔走相告,过来听审,想亲眼看到他被定罪,甚至看到他被砍头。
宁宴继续读信,“……在我死前,我要诅咒窦顷胤、徐志强,邓鹿、容平、肖宇梁、遂炎,诅咒他们不得好死,诅咒他们下辈子投生牛马猪狗,受尽人生苦痛,将我们的痛苦,十倍百倍给他们。”
宁宴甩了甩手中的信纸,数了数这里站着的人,最后看着窦顷胤,“被害人的控诉,当然可以作为证据。”
俞仝夫妻已经泣不成声。
门外听着的百姓也小声谩骂着,恨不得捡了石头,现场将窦顷胤一干人等砸死。
“这能说明什么?有没有可能是他幻想的?我不信,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宁宴拿出尸格,“那么鞭伤呢?和你常用的鞭子,是吻合的哦。”
“啊,”窦顷胤仿佛想到什么,“我好像想起来他是谁了,似乎是有那么一次,他冲撞了我还说了不好听的话。我这人脾气也不好,一时冲动就动手了,他身上的鞭伤,大约是那次留下来的。”
他说着,漫不经心冲着半空拱手作揖,“俞隽啊,真是对不起你,那次是我冲动了,不该打你。”
他一顿看着宁宴,“不过,两个年轻人打架斗殴不算什么吧?他当时都没有告我,现在你翻旧账,想用这点小事定罪我和他的死有关,是不是太牵强了?”
他话落,门口听着的百姓有人破口大骂。
“畜生,人肯定是他杀的,他不承认还这么义正言辞推卸责任。”
“这个案子不好办,不知道裴大人和宁捕头可找到有力的指向性证据。”
“估计没有,因为他们就拿了三个证据出来。”
“那,那岂不是拿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继续逍遥法外?”
大家越说,就越提宁宴捏了一把汗。
没有证据,不好办。
窦顷胤很得意,冲着宁宴挑了挑眉。
“所以,他说了这么多的控诉,和你没有关系?”宁宴问他,“你没有虐待他?没有凌辱他?”
窦顷胤摇头,“人死为大,不好说他撒谎,但我觉得,他可能因为那次我打他,他记恨我了,所以就算是死,也要编排我一通。”
宁宴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不编排别人呢?”
“我哪里知道,你问他呗。”窦顷胤越说越自信,他甚至都觉得不需要徐志强出来认罪了。
宁宴叹了口气,“看来没有证据,案子很难办啊,简直是举步维艰了。”
公堂上此起彼伏响起轻蔑的笑声。
人后,马天成等人也在听,几个人对视着,又目光复杂地移开目光,各自表情微妙。
“那这样,我们先顺一顺逻辑,把事情整理清楚好了。”宁宴拿出了容平死后的尸格,“俞隽死前,他提起了几个人,并进行了控诉和诅咒。”
窦顷胤看着宁宴,冷笑。
容平的死,当然也是他的手笔,但依旧没有证据。
哪怕容平死在他的门口又怎么样呢。
没有证据就是没有。
“控诉之后,容平死了。而在容平死之前,裴大人是见过他的。”宁宴扬眉道,“容平告诉裴大人,你们用国子学里的大铡刀,斩了俞隽,尸体是他处理的。”
“当时动手的人,是徐志强,而处理尸体的人则是他。我们找到的马车上,有他的棉被以及香囊,那辆被沉入水里的车,也是他家的。”
宁宴继续道:“这些,对于容平处理俞隽尸体的罪名,是完全可以定罪的。那么,容平的话就是对的,他说是徐志强放下的铡刀,他处理的尸体,也是对的。”
徐志强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手拢在袖子攥着,膝盖都开始发抖。
“徐志强,你说呢?”宁宴忽然问徐志强,徐志强脸上毫无血色,他看了一眼窦顷胤,然后点了点头,“是的。”
宁宴笑了。
窦顷胤抬脚就踹了徐志强,这个蠢货,他昨天晚上是说让他认罪,可也要看状况而定。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什么罪都不用认。
就算认,也要再等等,看看宁宴还能拿出什么,说出什么话来。
可他倒好,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认罪了。
“放肆!”裴延呵斥一声,冲沈思行道,“掌他嘴。”
沈思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