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侯吃惊地看着宁宴,又看看裴延。
他忽然明白了,裴延为什么突然弄了个什么奸细,将窦顷胤关起来。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专门算计他们,挖的坑在这里。
“你们好样的,行!”平凉侯指着两个人,“那就看看,谁才能真正的活到最后。”
他怒不可遏,脸颊通红,拂袖走了。
“他会不会气死?”宁宴问裴延,裴延道,“祸害活千年,死不了。”
宁宴遗憾地摇了摇头。
“带击鼓的人进来。”宁宴吩咐杂役,不一会儿俞仝被带了进来,宁宴迎过去,含笑道,“辛苦俞大人了。”
俞仝露出破釜沉舟誓死一拼的态度,沉声道:“能为我儿子报仇,就算是死,也值得。”
“这两日,今天就麻烦你住在这里。家里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他们找不到的。”俞仝将他父母藏了起来,防止被窦顷胤威胁报复。
他去将俞太太请了进来,宁宴给两个人安排了房间,供他们休息。
下午,圣上将裴延召去宫中,问他状告窦顷胤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裴延如实回了,圣上脸色沉了下来,没有发表任何态度。
但俞仝这一告,将窦顷胤的事情,彻底推到了最高峰。
满朝堂的人都在关注这件事。
但大部分都不看好。
平凉侯虽只是平凉侯,看似他也只有一位良妃撑腰,但实际上,由今天早上弹劾裴延的阵仗看,给他撑腰的,绝非只是良妃。
“闹得越大,事情越难收场。”
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此刻,牢房中窦顷胤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听到了俞仝告他杀俞隽的事,是一点不惊讶,更不慌张。
“回去告诉我爹,就算我杀了人又怎么样,他们没有证据。”
他说着,忽然看向同牢房的徐志强,表情冷漠地道:“容平死了,你去顶罪。将主要罪责推到容平头上。”
徐志强手都在发抖,他有罪,因为杀俞隽的时候他在场,但主谋绝不是他。
可要是他给窦顷胤顶罪,那可就是死罪了。
徐志强一头的汗,木讷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放心,你死不了。”窦顷胤十分自信,“只要有我在,我们都会没事的。”
这一次,牢房中剩下的六个人,都没有像以前那样附和他的话。
窦顷胤靠在木栏上闭目养神。
“窦世子,请随小人来。”杂役站在木栏外,轻声唤窦顷胤,而后开了牢门,将他带到狱卒休息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坐着两个人。
“瑞王,常山王。”窦顷胤上前行礼,低声道,“二位怎么到这里来了。”
常山王的太祖有从龙之功,几代人都是武将,个个都是将才,如今大周的四成军权,也依旧在常山王手中。
在军中,提一句常山王,大家都不敢说一个不字,都是极推崇信服的。
“看你混得多差呗,居然被裴延搞下来。”常山王,一脚踏在长凳上,睨着窦顷胤,“他明天要升堂,你有什么准备?”
瑞王也静静看着窦顷胤,等他说话。
“徐志强顶罪,主谋是容平,和我没关系。”窦顷胤坐下来,自信满满地道。
“如果徐志强当堂反了你呢?”瑞王突然出声问他,窦顷胤一怔,摆手道,“他不敢。”
这些人这么多年一直跟着他,好处没少得,而且,命脉也都抓在他手里,就算他们想反,也没有这个胆子。
瑞王皱了皱眉,“你还是谨慎点比较好,那个宁宴,在查案办案很有些本事。”
“一个女人,也太将她当回事了。”窦顷胤不以为然。
宁宴再有本事,也就是个捕头,他要连区区一个捕头都害怕,他还混不混了?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瑞王还是不放心,“这样,今晚你将徐志强看紧了,别叫他有机会接触别人,动歪心思。”
“多谢王爷提醒,我知道了。”
瑞王和常山王一起出去,绕了小径从后门离开的大理寺。
“实在不行,将他送出去京城去避避风头。”常山王低声道。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多少利益都纠葛在一起,而且也确实有兄弟感情,不舍得看到窦顷胤受罪。
瑞王没有反对,他是不会出面掺和这件事,有常山王办就足够了。
“等这件事结束后,裴之瑾和宁宴得收拾了。尤其是宁宴,”常山王挑眉道,“裴之瑾素来对朝中的事漠不关心,他和太子那边也不往来,现在会热衷起来,都是因为这个宁宴。”
瑞王想到宁宴在公堂上,咄咄逼人的样子。
“嗯,等事情结束后,顺手办了就行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急不慢地散着步。
第二天,裴延在早朝上又舌战群儒,回到大理寺后,便击鼓升堂。
平凉侯和涉案的其他六个府邸的人,都到了,刑部和都察院也分别遣送了官员来坐堂,圣上虽没有说三司会审,但这个阵仗,比三司会审排场还要隆重。
裴延落坐,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拍了惊堂木道:“带原告。”
俞仝夫妻被带上了公堂,冲各方行了礼。
“俞大人,昨日你击鼓鸣冤,状告窦顷胤杀害你独子俞隽?”裴延问道。
俞仝应是,“我儿俞隽于日前被人腰斩而死,死状惨烈,而他才只有十五岁,求大人一定要严惩凶手,还他公道啊。”
俞仝说着,俞太太在一侧低声哭了起来。
“你说窦顷胤杀害你儿子,你可有证据?”
俞仝取出两三件东西,呈给裴延,“这是我儿的随记本,里面写了他被害前两个月,被人殴打折磨的细节。”
“这是我儿月前想要自杀时,提前留下的绝笔书,里面详细写了,是窦顷胤毒打他,羞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