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放肆!众人都偷眼打量着这个青年,只怕他突然暴起杀人。
这些宾客都听过周文剿灭山贼时的勇名,有的还是随军役兵,周文对他们如同战神一般,未战便怯三分,纷纷扭头看向荀老人,想要他给出指示。
这位荀公显然也没料到周文这番动作,原本镇定的神情终于维持不下去,手里的拐杖不停地杵撞地面,愤怒道:“你想要造反不成!”
“豢养私兵、盗买官器、私聚流民、隐瞒良农,到底谁要造反!?”周文声色俱厉,寸步不让。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门外忽然一声快速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至,“立刻把周文给我拿下,不许他惊扰荀公!”
白垣小跑进来,见着此场景,连行礼都来不及,上去指着周文,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滚!快给我滚!”
说着还推了周文一把,周文纹丝不动,反而白垣自己倒退了两三步。
公开场合,还是要给县令三分面子,周文向荀公一抱拳,“今日惊扰了太公,多多包涵,出兵役钱粮必不可少,小子今天就暂且告退。”
“县长,下属先告辞去处理军务。”
说完退下,冯林领着众军士也赶紧跟出去。
白垣深吸数口气才缓解情绪,向荀公行礼道:“请荀公多加见谅,其实本该是我来与诸士绅商议出资御敌一事,不想周文这厮不知从哪得来消息,前来为乱。我闻知此事后急忙赶来,幸好没有出大乱子,我下去后一定严惩此子,好为荀公出这口恶气。”
荀公面色阴沉不定,既愤怒又担忧,见白垣也是为难之色,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只好长叹一声,“算了吧,好人坏人都让你们做了,老夫全当作破财免灾,兵役钱粮荀家愿出。”
……
再说周文等离了荀家,牵马往南城门走去。
“你是真的厉害,荀家你都敢惹,那可是朗陵一霸,听说这还只是一脉分支,本家在颍川。颍川你知道不?听说天底下有一半当官的都是颍川人……”冯林说的绘声绘色,还洋洋洒洒说了一堆颍川出身的高官,听得周围军士满是敬佩神色。
“我记着河南尹何遂高是南阳人吧,咱们赵太守是蜀郡人吧,怎么在你嘴里都成颍川人了?”周文拆台道。
冯林嘿嘿一笑,搂着周文肩膀道:“管他呢,反正颍川当官的人多,尚德就一点都不怕?要是荀家的人弄点事,你这辈子就完了。”
“等黄巾军打进来,命都完了。况且,我怕他们?土鸡瓦狗尔。”周文轻笑道,他倒不是自傲,是真的看不起这些士绅豪族,甚至是仇恨,之前做流民时,豪族们庄园内的粮食囤积如山,但就是不愿将一粒发给流民。既大肆兼并农民土地,又不肯给化作流民的百姓一口饭吃,如何不让百姓怨恨!
说个难听的,要不是知道黄巾军的结局,周文都有心开城门投奔黄巾军,然后将这些土豪劣绅杀个痛快!
很多时候周文都像一个破坏者,或者说残暴的匪徒,没有一点身为穿越者的自觉性。
“那要是荀家勾结黄巾军,里应外合怎么办?我听说有不少豪家都和黄巾众有勾结,许多人都是太平教徒。”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王开小跑过来,拜倒在地行礼。
“不,我就是认准了他们不敢造反才闹这么一出,你们想,这些黄巾军人数众多,又不事生产,平时的粮食从哪来?”周文道。
“抢吧,乡间随便抢一家豪绅庄园都够他们吃几天,你怕是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富……”
见冯林又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周文赶紧打断,“粮食只能靠抢豪绅,可朗陵最大的豪绅就是荀杜这几家,说个难听的,现在县城被围,内外消息断绝,保不齐荀家在乡村间的庄园已经被黄巾众劫掠一空了!”说到这里,周文心底还隐隐升起一丝期望感。
“还是做些防备为好。”王开谨慎道,周文点点头,问道:“你来这里干嘛,不是让你留在南城门注意黄巾军动向吗?”
王开这才想起自己来此是有正事,赶紧道:“孔县尉让我通知你,城中的役兵已经征召完毕,共计两千一百二十三人,现在都集合在校场分组编队,县尉要和你一同商议役兵的调派。还有二千零五十女子用作辅兵,运输粮草军械,包扎伤员全由她们负责,徐功曹正分派这些人。”
听到人数,周文的眉头一皱,“走吧。”
让冯林领军士回南城门守备,周文两人骑马往校场去。两千多男子列成的松松垮垮的方阵位于校场中间,一个个交头接耳,猜测着他们不久之后的命运。
孔安站在一旁,见周文过来后快步迎上去,两人客套几句,然后就是这些役兵的分配。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的,白垣孔安已经私底下商量好,现在来告诉周文而已。
“之前从各乡征召的役兵还没散去,与这些役兵合起来约在两千七百人。就布营来看,城外黄巾贼的主攻方向是南城门,尚德领八百精锐军士守备南城门;某领八百人守备北城门,剩下一千人分为两部,东西两段城墙由宋兴郑宁各领二百人防守,最后六百人作为预备队,由县长统领,以防不测,尚德以为如何?”
孔安说完不免有些紧张盯着周文,毕竟分配给周文的兵力实在太少,但情势如此,实在没有多余兵力分配。
周文抱拳道:“愿领命,誓死与城门在。”说完忽然心中一动,想起王开说的话,虽然荀杜等豪族不会投靠黄巾军,但城中其他人可难说,便说道:“县城被围,城中难免人心骚动,流氓宵小多半会趁机闹事,最好分出百人作为警备队,搜查全城,凡是没有户籍、行动可疑的人员全部做记录,所有不能参与守城的人必须待在家里,不许乱逛,严肃县城治安。”
接着一指王开,“此人姓王名开,是我同乡好友,性格缜密严谨,可由他出任警备军佰长。”
孔安自然答应,只是还要白垣点头。
然后又商量了役兵的训练编制,其实这没什么可商量的,就按照平时的兵役训练的编制,只是统领的的军官全换作县兵。
之后就是对这些役兵统一训练,让他们知道基本队列、军法,役兵的编制也是以亲友街坊尽量在一支队伍里,一来互相监督,二来一旦有人战死,更能激发其他人的复仇心。这些事情就不归周文管了,为防止变故,他赶紧回了南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