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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南下(二)

踏尽公卿骨 天主孝子 3708 2024-01-26 19:55

  由于小说影视的影响,大多数人对三国地理都有很大的错觉,尤其是三国的地方制度。比如,从来没有徐州城!汉朝地方实行得是郡县二层制,再上为州,这一级别没有政府,只有一名负责监察郡守县令的刺史,官俸仅六百石,而且不是常设,典型的位卑权重,这也是汉朝制度的一个特色――以小制大,这种做法在和平时期尚可,官职低下的刺史不敢作乱,但若逢乱世,刺史就成了军阀的前身。

  郡一级的政务为郡守,也称太守负责,军事由郡尉负责,还有郡丞协助郡守,并监察本地官员。县一层和郡基本相似,县令、县尉、县丞,职责也一般。

  一个州,下辖数郡,郡分为许多县,郡都会在某个县设立郡治,待数年后汉灵帝放开各州限制,还会有州治,这些有时会设在一起,有时会分开设立。这种组织架构一直延续到本朝,比如陕省,下分为十个市,相当于东汉十个郡。西an市有十三个县(区),陕省的省政府就在西an市新城区。而西an市,相当于东汉的一个郡,他的市政府却位于未央区,并不在一个地方。

  很多人都会误将三国的州郡名称当作城池名称,比如徐州,说徐州城就和说陕西县一个概念……徐州的州治位于东海郡的郯县。再比如汝南郡,这是一个郡名,郡治位于平舆县,没有汝南城这个地方。

  又比如宛城,没有宛郡这个地方,宛城是南阳郡的郡治。当然,也有许多郡治和县城名字相同的地方,比如平原郡的郡治就是平原县,彭国郡的郡治就是彭国县。州治和郡治重合的也有不少,比如徐州,徐州刺史的治所和东海郡治都是郯县。

  但周文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接连问了许多人徐州城在哪?结果对方都是一脸莫名其妙,花了好长时间才搞明白这个状况。周文本想去郯县转一圈,看看东汉末年的大都市,但得知郯县就在朐县旁边,相差不过二百多里时,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太近了,不能去那耽搁时间。

  经了厚丘、司吾县,再往前就离了东海郡,到达下邳国的良城境内,周文的“便宜老家”。汉朝时,郡国并级,施行的制度也差不多,国里面虽有刘姓诸侯,但一点儿权力没有,权力全在国相手中。下邳郡的郡治是下邳城,但周文不敢去,凭借糜竺的势力,在城中安插几个眼线易如反掌。

  在良城的乡野间的庄院里换了些金银财物,买了许多干粮,周文继续往荆州走去。看得出来,糜异和梅花已经有些厌烦,没有书中的奇遇、没有快意恩仇的江湖、没有浪漫曲折的故事,只有无穷无尽的赶路。

  但周文一点儿办法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带她们走,这俩人现在是护身符,至少要出了徐州才安全。说实话,周文的这种行为放到后世就是典型的拐卖人口。

  下邳国的西北方向是彭城,彭城再往西就出了徐州,进入豫州沛国,没错,就是后来吕布和刘备相继驻守的小沛,不过小沛可不是城池,而是郡名,更不小,下辖二十二县,是一处很重要的郡,其北连兖州、西侧是豫州腹地、东侧是徐州门户,典型的四战之地。

  行了三日,到达彭城与沛国交界处梧县境内。一座以丘陵山地为主的小县城,小到周文怀疑里面是否有糜竺派来的探子,又能否安心将糜异留在这里?

  没错,周文不能再带着两个女生走了,倒不是怕她们行程慢,而是往前路程艰难万险,若是出个差错,周文心中不安。况且离开了徐州,就逃脱了糜竺的势力,蛟龙入海,猛虎归山,一个人独来独往总比三个人要简单的多。

  周文心里思量,不觉就错了宿头,此时天渐黄昏,三人心里着急,忽见前面一道矮墙,里面围着几十上百户人家,是一处庄院。

  总算不用露宿郊外了!周文赶紧催马过去,拍打着大木门上的门闩,嘴里喊叫:“开门!开门!”

  有守夜的民夫在矮墙上探出头来,点着火把喊道:“下边是干嘛的?砸俺们门作甚?”

  “麻烦通融一下,我们是过往的客商,因一时贪路,误过了宿头,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请通融通融,让我们借宿一宿,明早房钱食钱一并结算。劳烦您了。”周文说道,还丢了几个钱上去。

  那民夫接了钱,说道:“还请宽恕,俺做不了主,待俺去叫主家来。”说完下了墙。

  周文三人等了一会儿,大门一开,几个拿着棍棒叉锨的民夫簇拥着一个锦缎衣服的老者出来,说是老者,只是须发半白,精神烁烁,周文赶紧上去抱拳行礼,“见过太公。”糜异梅花也赶紧也做样子行礼,但没说话,她俩如今是男子打扮,一说话就露馅了。

  “三位客人哪里来啊?”庄主上下打量周文,又转眼去看糜异梅花。

  “我三人是下邳人,往沛国做些倒卖生意,不想遇着难,赔了本,只好孤身回家,唉,一言难尽啊。还请太公留我们住一夜,明早将房金按例拜纳。还有这四头畜牲,相烦寄养些草料,明早将钱一并拜酬。”周文摇头唏嘘道,到还真有几分落魄商人的感觉。

  老太公细细观瞧了三人一会儿,笑道:“你们是行路的人,辛苦风霜,老夫应该照顾,跑商走马的又有几人不遭些麻烦,方便别人就是方便自己。快请进来,去家里坐一坐,来人,去给客人安排酒食。将马匹牵到后槽,与家中牲口一并喂养。”

  周文赶紧拜谢,老太公将三人接入家中,酒食已经在桌上备好,有一锅酒水正热,桌上放着些咸菜野干,还有几样不认识的菜蔬,还蒸了粟米饭,这饭菜已经很不错了,周文三人行了一天,早就渴乏,如今见了酒食,口中生津,糜异梅花就要过去吃。幸好周文还有些提防,用眼神一示意,手上拉住两人喝道:“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主家在这里,你们焉敢擅坐,太不懂规矩了!”

  老太公笑道:“无妨无妨,老夫这里地穷偏僻,无甚招待,才是愧疚。”说着坐下来,下人给四人筛了酒,老太公举起道:“客人不必拘束,且尽管吃酒。”说着一饮而尽。

  “我三人搅扰到此,大恩难报。”周文见老太公吃了酒菜,并没有事,不免心中有些愧疚,又拜谢道。

  三人风卷残云一般吃了饭,收拾碗筷,太公又起身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住房,嘱咐他们早些安歇,这才离开。

  周文收拾了行李,又拿盆打了热水,让糜异梅花洗了脚,然后自己才洗脚。

  “周文,你天天在路上说世道艰险,恶人众多,我怎么一路都没见着呢?我还想着除暴安良做女侠呢。”糜异边擦脚边说。

  “就是,看你刚才在饭桌上的模样,连吃个饭都怕的不行,还没娘子胆大。”梅花也在一旁嘻嘻道,三人同行了十多天,主仆关系越来越淡了。

  “你俩闭嘴吧,那么多饭都堵不住你俩的嘴。”周文嘟囔道,泼了洗脚水,关了门说道:“你俩睡到炕上,我在地上打个通铺就行,对了,不要脱衣服啊。”

  “呸,你还想着我俩脱衣服,当真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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