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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坚守(三)

踏尽公卿骨 天主孝子 3772 2024-01-26 19:55

  当先的流民黄巾军就是用来消耗箭矢和汉军气力的,黄巾军官们起于贫苦,但他们让流民们送死时却绝不会心软,对郎陵这种小城来说,近万人的冲击绝对是漫山遍野,极为震撼。

  此时守城的汉军有三百人,毕竟城墙就这么大,黄巾军的进攻点也会集中,守城人数太多反而施展不开。

  三轮箭雨过后,黄巾军的爬梯搭上了郎陵城墙,这些爬梯正好搭在汝墙下侧,汉军只能用推杆去推倒爬梯,落石滚木也是很好的阻击方式。

  整整半个时辰的强攻,但登上城墙的却没有几个,城上的箭矢和石木消耗殆尽,城下的尸体足有千人,弓箭手已经换了两拨,但仍然精疲力竭,周文让弓手下去休息,将两百名预备队换上来。

  流民黄巾可没有死战到底的意志力,现在已经开始崩溃,张才对这种现象也不阻止,而是让那三千名黄巾力士前进,接替流民黄巾攻城。

  少了箭矢落石,黄巾力士气势如虹,爬梯一搭,举着盾牌单刀向上冲,很快就有人登上城墙,瞬间就被乱刀砍死。但毕竟没有箭矢压制,黄巾力士登城的人数越来越多,汉军装备精良,又有周文身先士卒,一时间杀得黄巾力士连个立足点都没有。

  从辰时到午时,接近四个小时的拼命厮杀,原本在校场的汉军也被拉来参与战斗,这已经是黄巾力士发起的第六次进攻了。

  周文丢掉手里满是缺口的环首刀,猛地向身旁一名黄巾力士扑过去,黄巾力士还没来得及挥刀,就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拉扯过去,然后一阵天旋地转,被周文从城墙上丢下去。

  捡起黄巾力士掉下的单刀,周文正要机械地继续拼杀,却发现周围已经没有黄巾军,城下的黄巾军也已经退去,只有遍布城墙上下的尸体伤员,惨叫呻吟充盈入耳。

  周围的汉军纷纷瘫坐在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间歇,为下一轮厮杀储备体力。

  周文看着残余黄巾军逐渐退回大营,只留下一百多人运送伤员。

  “黄巾军退走,我们赢了。”周文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依偎着瘫坐下去。

  不大的声音传遍城墙,尚有余力的汉军疯狂欢呼,其他汉军也漏出解脱的笑容。

  “各级军官统计伤亡数字,通知民夫上来打扫战场,黄巾军轻伤的试着救一下,重伤者就地格杀。”周文站起来喊道,又让民夫立刻送饭上来,就在城墙上吃。

  收拾战场、运送食物、搬运军械的民夫多数都是女人,在古典战争时代,女性从来都是战争的一份子,这也是清朝以前,华夏女性地位高于同时代其他地区的原因,毕竟付出与权利同等。

  “我军战死九十五人,伤二百零四人,昨天搬上来的一万箭矢用了一大半,盔甲刀剑的折损也极为严重。”冯林说完,见周文脸色沉重,也不敢说话。

  “黄巾军伤亡呢?”周文道。

  “不清楚,看这尸体至少千人以上,而且他们的伤员没运回去,都在城墙下边丢着。”

  近乎十比一的战损比,按理说该自豪才是,但周文实在高兴不起来。黄巾军都是流民,大不了再裹挟一批人,汉军却是打一个少一个。

  他闭上眼睛,将后脑勺顶在城墙上,“一早上就让我军折损一小半,我低估黄巾军了。”

  为了鼓舞士气,赢得开堂彩,周文将战斗力最强的县兵和役兵都投入了战斗,伤亡了近三分之一。

  十几名民妇挑着担子上了城墙,挑子两头是大木桶,一众汉军也顾不得清洗,一股脑涌上去,拿出碗筷盛饭,一大勺蒸稻米饭,扣上半勺子腌菜,卖相很难看,味道也不怎样,但真的管饱。

  王开也打了一碗,取过筷子,端来恭敬地递给周文,后者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扒拉。这时一名民妇提着食盒走过来,畏缩地放到周文面前,颤巍巍道:“县尉让我送来的。”

  周文只是吃饭,都不正眼看一眼,王开揭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吸引了周围军士的目光,只见里面放着一碗肉糜羹,一碗碎肉,王开小心端出两碗肉食,就要放到周文面前。

  “拿走,倒进稻米桶里,搅匀实,打饭的时候谁运气好谁吃。”周文仍旧不抬头,似乎这两碗肉食和腌咸菜没有多大区别。

  王开点了点头就去照做了。

  不多时其他几门的军报也传来,黄巾军的主攻方向是南门,但其他三处城墙也都有数千人围攻,双方打打停停,厮杀惨烈程度较南门差远了,一早上其他三处城墙共死伤二百余人,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冯林,你在这里指挥弟兄们收拾军械,尤其是弩箭,无论损坏如何,只要箭头能用就收回来,刀剑也一样。”

  周文嘱咐完毕,让人牵马,往县衙去了。

  县衙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和马匹,门口两边各有两名汉军,周文下了马,招过一名守门的汉军,一指这些车马,疑惑道:“这是干嘛呢?谁来拜会白县长?”

  “不是拜会,是宴会,县长担心黄巾贼围城惊扰了袁督邮,所以设宴邀请郎陵诸大家豪族。”

  “袁督邮?这又是哪根葱?”周文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对白垣作为的愤怒,前线将士浴血奋杀,拼死拼活,后方却设宴快活,真当我是那些不知反抗的家奴吗?

  这两名小兵显然不知道袁督邮是何方神圣,宴会的消息也是他们听来的。

  周文冷哼一声,迈步进了县衙,刚过了一进,只见两名侍女搀扶着一人路过,这人半边脸缠着帛布,其他地方虽然傅粉施朱,但仍能看到清晰的淤青伤痕。

  见周文进来,这人惊叫一声,跌跌撞撞退后几步就摔倒在地,周文瞥了一眼才发现是白及,几天前被自己痛揍割耳的白垣之子。按理说,周文割了白及耳朵,将他打个半死,如此大的仇怨,为何周文直到现在都没被报复呢?

  此事还要从之前说起,白及被周文捆绑丢在厢房后,恰逢黄巾军刺杀白垣,白及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吓得大气不敢出。也幸好黄巾军一心要杀白垣,没有搜查厢房,不然白及难逃一死。

  直到之后县兵赶到救了众人,在搜查黄巾军余孽时,白及自然也被救出,询问他为何被困?周文满身鲜血地在旁边站着,白及哪敢说实话,只好说是黄巾贼将他劫持,打伤后丢在厢房。

  之后畏惧报复,一直不敢说实话,现在见周文又是一身血污、气势汹汹进了县衙,直接就将他吓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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