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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朐县求生(二)

踏尽公卿骨 天主孝子 4574 2024-01-26 19:55

  不过锦衣人还是没说到底要干嘛,此后周文一直被这么养着,餐餐虽说没有肉食,但也管饱,身体也逐渐恢复起来,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周文试了几次,也终于确认自己的身体应该有了极大的强化,只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只是没地方发泄和试验。

  三天后,锦衣人又来了草屋,先是绕着周文转了两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个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被逼上绝路的黔夫,周文,我知你是忠义之人,有古荆轲要离之风,故而有一事相托。”

  说完深深一礼拜倒在地,锦衣人这话捧高了周文,人啊,一旦被捧高了就会因为了面子而做事,尤其是古代那些重视名声和气节的士人,但周文对这种捧杀更多的是反感,只是锦衣人毕竟救了自己,所以也没公然表现出来。

  “先生请说,小人万死不辞!”周文抱拳回礼严肃道。

  “哪有那么危险。”锦衣人笑道,“某姓徐名瑞,字君安,周兄唤我君安即可。其实说来,倒也有些难启齿,这朐县地处偏僻,无有农桑,但因着近海,有着许多海货,晒干之后贩往内地倒也能挣得些许财物,某家世居于此,靠着东倒西贩倒也挣得些家财。”

  说到这里,徐瑞面色沉痛起来,叹道:“然而好景不长,朐县当地有一大商,或做糜竺,资产上亿,僮仆食客不可胜数,仗此称霸一方,无人敢惹,朐县行商的都惧他三分。近两年来,糜竺为了得利,到处排挤其他商人,还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小人便是其中之一。”

  徐瑞说着就以袖遮面,哭泣起来,“自遭此横祸,万贯家财毁于一旦,小人落得侥幸,饶了性命,但阿爷阿母皆遭了气,一命呜呼,父仇母恨,小人又怎么能忍受!”

  “你要我杀了他?”周文说道。

  “小人迫不得已,只请义士出手相助!”

  周文沉吟片刻,一抱拳严正道:“万死不辞!”答应的利落,但周文实则并不很相信徐瑞的话语。一来徐瑞的前后反差太大,从平时的言行举止中并不像丧家之人,二来这徐瑞全不像个商人,行走间常常是弯腰低头,倒像是个跟班管家一类人。

  “只是君安刚才都说了,糜家势大庞大,有那么多僮仆门客,我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流民,怎么进去?”周文说道。

  “无妨,我家中尚有余财,还有些人脉往来,周兄只要去糜家自卖为奴仆,混入糜家,自然会有人接应,一应机事,全拜托周兄了!”说着一拜到地,周文赶忙回礼。

  恐怕会有人对徐瑞的话语感到惊奇,自卖为奴?哪有这种说法。华夏在封建王朝时期,都是有‘奴隶’的,只是此‘奴’非彼‘奴’。在春秋战国时期,华夏就已经废除了类似西方的奴隶制,只是因为历史原因保持了‘奴隶’这个名号,这种奴隶更类似于终身长工,每一个奴隶在官府都有户籍,主人家无权决定奴隶生死,甚至要管奴隶饭食工钱,奴隶也可以通过官府来赎身,重新成为普通百姓。

  比如汉武帝后期,由于穷兵黩武,国内动荡不安,许多老百姓自卖为奴,依附于许多豪强地主,等到汉章帝时期,天下安稳,许多奴隶又将自己赎出,成为普通农民。

  又说了许多规矩,周文顺着徐瑞的话语,往糜家去。俗话说,饭饱多思,如今没了饿死的威胁,周文也开始为自己的将来规划。

  如今是光和七年,周文不是历史系学生,也从未专门研究过汉末三国历史,仅是靠着曾经玩过的三国类游戏勉强记得这是汉灵帝年号,也就是说自己穿越到三国时代!

  光和七年,周文绞尽脑汁,灵光一闪忽然想起,这不就是黄巾起义的时候嘛!公元184年二月,黄巾谋反秘事泄露,张角只好突然发难,提前起义,全国七州二十八郡瞬间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由于起义者头裹黄巾,又多以流民信徒为主,所以又被称为‘黄巾’或‘蛾贼’。

  如果是一个月前,周文对黄巾起义是充满鄙视和不满的,毕竟是他们掀开了汉末乱世的序章,在三国游戏中黄巾军也总是刷经验和金钱的对象,弱的一逼。但真当了几天流民,周文才了解到为什么黄巾起义会拥有如此巨大的破环力和传染性,甚至在黄巾起义十多年后还有人靠着他的名号来造反起义。

  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官家的税,地主的粮,土匪要劫,官兵要抢,你不给老百姓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杀一条活路!

  那现在是几月份呢?周文懒得看太阳方位、气候变化什么的,随手拉个路人,施礼后询问,路人奇怪道:“这才刚过完年就不记得日子,这一天都怎么过的。”

  刚过完年,也就是说黄巾起义还没爆发,那朐县在黄巾起义中是什么下场?这里属于徐州,隐约记得徐州是起义军极多的地区,不会吧……

  想着想着,到了一处极大的门宅前面,青砖碧瓦,黑漆刷的大门紧闭,上面一副烫金的匾额――糜家,两旁站着家丁僮仆,个个孔武有力。

  汉朝是重农抑商的,尤其是汉初,商人不许乘马车、不许穿锦缎,门上的匾额也不许,当然,那只是汉初。天底下有几样东西人人都爱――权、钱、名、色,又以权钱最为突出,毕竟有了权和钱,名声和女人自己就找上门来。中国古代一直限制商人,为得就是这个原因,有钱已经够可怕了,要是再有了权力,怕是真得救没老百姓活路。

  糜家有钱,资产过亿,就这一点,别说挂匾额、穿绸缎、乘马车,就是杀个把人,威逼当地官府,都没人敢说什么。

  周文在门前站了片刻,不知所措,两名家丁见了,就要过来赶他走,不想斜地里猛地出来一人,八字胡,矮身材,一身扎染格子布衣,一把将周文拉到身后,对着周文大声说,“你就是新来应征仆役的周文吧?俺是糜家的厢房管事,老爷让俺来接你,跟俺来。”

  说着将周文从侧门领进去。徐瑞说过糜家中有接应,想来就是这个厢房管事。

  进了门那厢房管事对周文低声道:“是徐瑞的人?”

  周文点点头。那汉子见周文雄壮,又低眉顺眼,满意地捋胡须,领着周文去了账房先生处填了名字,说是从外地逃难来的佃户,一时间也查不得户籍,又有管事在旁边运作,周文总算成了厢房底下的一名奴仆。

  管事唤作糜专,虽然是徐瑞的卧底,但在糜家里的人缘是真不错,领着周文转遍了糜家,认识了门房、账房、乐师、老妈子等各处职事,熟悉整个糜家,也不知是为将来的刺杀做准备还是干嘛。

  转遍了糜家,糜专领他寻了个僻静处低声道:“可惜来晚了一步,糜子仲昨日往郯城送货去了,尔暂在这里生活几日,熟悉环境,待他回来后再做打算。”

  周文心底本就没底,这下是大松一口气。此后每天住在糜家,和一群大老粗仆役生活在一起,日子总算安稳下来,不过周文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从来都是沉浸手机、动漫、小说、游戏的海洋中,突然间没了这些消遣,实在难受的紧。

  其他家丁杂役都是大老粗,有了闲工夫多半是赌钱喝酒聊天下象棋,虽然叫做象棋,但大不相同,要是还有些闲钱,多半晚上要去外面找暗娼。

  “低俗!可耻!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要保证自己的清白之躯!”周文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几个要出去发泄的杂役的邀请,直到那几人走远了他嘴里喃喃笃笃不停。

  “没钱就没钱,说的那么好,要不要我借你俩子,哈哈。”有杂役大声调侃道,惹来其他人阵阵大笑。

  杂役嘛,豪门中最底层的人,往往是十多人睡一间屋子,许多木板拼起来就是大通铺。

  “你你你,不要污我清白,色是惹祸的根,古今中外多少好汉载到女人身上……”这辩驳全然无力,房屋内外顿时充满了爽朗的笑声。

  “哎,老周,我看你说话举止不像个力巴,倒像是个读书人,咋也来当杂役嘞?”有人问道。

  周文叹口气,摇摇头不说话。

  “不说就不说呗。那读书人都懂得多,你有啥好玩的事没?给俺们讲讲。”这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精神,一个个都看向周文。

  周文一愣,讲故事?当即一拍炕沿,顺口就说:“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瞎大爷娶个瞎大奶奶!老俩口过了多半辈,谁也没看见谁!今儿我给你们讲个水浒好汉一百单八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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