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童少时请来了一位应天有名的大夫,那大夫看过之后说道:“大人放心,尊夫人的伤势并无大碍。”
一听这话,况顾二人没有辩解,脸色均是一红。
公孙修却在一旁摇了摇手:“不对不对,我家小姐待字闺中,你这大夫怎可胡说?”
那大夫听罢,急忙深深一揖:“老朽老眼昏花,大人勿怪。”
况钟有些沮丧,只得说道:“不妨事,请大夫快快用药吧。”
大夫打开了诊箱,从里面拿出了药物,轻轻涂抹在了顾诗筠左臂的伤口处,然后仔细包扎起来,他说道:“只需等上三五日,伤势便可痊愈。”
“多谢大夫。”
况钟付了诊金,那大夫便告辞了。
顾诗筠开口对公孙修说道:“公孙大哥,我没事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公孙修摇了摇头:“小姐负伤,是属下之罪也,怎还睡得着?”
况钟也有心与顾诗筠独处:“公孙大哥,我在这儿呢你还不放心吗?”
谁知,公孙修瞥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就是因为你在,我才不放心呢。要不是你,我家小姐怎会受伤?”
况钟一时语塞。
顾诗筠笑了:“真的没事了,我有事情要与况大人相商,公孙大哥你回房休息好了。”
公孙修这才告辞,临走之际还说了一句:“若是有事,小姐一定记得叫我。”
前厅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烛光掩映,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况钟偷偷瞄了她一眼,跳动的烛火之下,顾诗筠长长的睫毛耸动,一双灵动的眼眸灿若星辰。小巧的鼻尖如粉雕玉琢,那点樱唇更恰如妙笔点上去的一样。
况钟怔怔地看得出了神,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对……对不起。”
顾诗筠抬起头来看着他,嫣然笑道:“为何道歉?”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这么说,你知道这群刺客是冲你来的?”
况钟叹道:“唉,我都自报名号了,他们还要杀我。当然是冲我来的了,也只有公孙大哥猜不透了。”
顾诗筠扭头望着那盏烛火:“你是朝廷命官,可是刚从宫里出来,便遇到了刺客。恐怕这些人的背后……你猜是谁?”
况钟苦笑:“你心中早有答案了吧?”
顾诗筠一怔,说道:“你在朝中没有靠山,只有皇上给你的圣旨,而且在这时候刺杀你的,想必只有……只有那位公主了。”
况钟沉默了,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沈琴并非是真凶,南康长公主派出刺客刺杀他,目的便是阻挠他追查此案。可是又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呢喃说道:“如今,沈琴已经出来顶罪了。她为何还要杀我?若是一开始便有此打算,要置我于死地,又何必让沈琴顶罪呢?”
顾诗筠道:“虽然沈琴被关入了诏狱,但你仍要坚持彻查此案。想必南康长公主起了杀心,要斩草除根。”
“可是如此一来,沈琴岂不白白认罪?”况钟觉得于理不通。
顾诗筠不说话了。
况钟看着她,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诗筠……我……我……”
顾诗筠听他又直呼自己名字了,淡然一笑:“你,如何?”
“我想求你一件事。”
顾诗筠见他严肃的神态,轻轻点了点头。
“以后,切不可为我犯险。”况钟语气低沉,“我身在朝中,不知道以后还会得罪多少人,遇到多少险情。像我这么一个无用之人,你又何必为我……涉险呢?”
顾诗筠道:“你心智过人,皇上、太子、宁国公主、姚少师、解学士,甚至是我爹这么一个武夫,都对你青睐有加,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诗筠,不是我妄自菲薄。今日你和公孙大哥身处险境,我……我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我真恨不得当时就死了,也好过让你受伤!”
况钟这番话乃是肺腑之言,说得更是情真意切。
顾诗筠大为动容:“况钟,我与你想的并无不同。宁可我当场死了,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儿伤。”
“诗筠。”况钟伸出手去,想要好好抚摸她娇嫩的脸庞,可是手指即将触碰脸颊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
“早……早些休息吧。”况钟收敛心神,呼吸粗重地说道。
顾诗筠的眼中写满了失落,起身慢慢走了。
况钟见她走远,沮丧地抬起手来,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却又无力地放下了,哀苦说道:“况钟呀况钟,你也太没用啦!”
此时,在一间民房内,六个黑衣人站在了屋子里,垂头丧气;还有三人委顿在地,轻声呻吟。
为首一人气得来回来踱着步子:“废物,真是一帮没用的废物!况钟不过是一个文官,你们居然还有脸回来,这让我如何交代?!”
其中一人说道:“大人,非是我等不尽力。况钟倒还好说,奈何有一个壮汉,功夫甚是了得。我们四人都拿他不下,还伤了两人。”
为首那人突然站住了脚步,眼中泛着寒光:“公孙修?!”
他慢慢走过去,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点头道:“是了,一定是他。也难怪你们不济事了,这公孙修一直跟在了顾成身边,官职不高,武功却不低。好了,我也不会怪你们。今晚你们都辛苦了,我备下了一桌酒菜,犒劳犒劳你们。”
“是,多谢大人。”几人本以为自己无功而返,定然要被狠狠训斥一番。哪知道就这样躲过了一劫。
这位大人拍了拍手,院外有人将酒菜端了上来。
他又让每个人将面前酒杯斟满,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今晚的事,任何人都不得往外说,否则的话……你们知道后果。”
“大人放心,您待我们恩重如山,我等定当守口如瓶。”几人齐声说道。
“很好,诸君请满饮此杯!”
除了受伤的三人,其余六人一饮而尽。不料,这杯酒下肚不多时,便感到腹内阵阵绞痛。
九人中的那个首领神色大骇:“大人……这……这酒……这酒……”
大人一阵阴笑,烛光映着他铁青的脸:“呵呵,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首领大喝一声,掀翻了桌子便要扑上来,却终究卸了力气,倒闭而亡。
其余五人也想反抗,可是兵器还没拿起来,便纷纷栽倒,一齐毙命。担架上的两人无力逃跑,可是被况钟拍伤的那人,掉头就要跑。却不料大人飞身而起,伸手便扣住了那人的咽喉,“喀喇”一声脆响,那人倒地毙命。
接着,他又拔刀将重伤的二人杀害。
那把染血的钢刀在尸体的身上擦了擦,他缓缓说道:“你们九人,可千万别怪我。这件事可大可小,知道的秘密多了,就别想再活着了。”
他转身走出了院落,吩咐守候在门口的两人,“把尸体拉到城外一把火烧了,然后找个僻静之处埋了。手脚干净点儿,不可让人发现。”
“大人放心。”
月亮被乌云所遮蔽,他抬头望了望黯淡的月光,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次日下了早朝,陈瑛路过了千步廊,忽然有一人迎了上来:“陈大人,您早。”
陈瑛抬头一看,不禁笑了:“原来是况大人,有何指教啊?”
“不敢。陈大人,您曾见过查素莲的父母。下官连续追查了多日,都不曾见到此二人,可否请陈大人指点一二?”
陈瑛捋髯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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