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b></b>“开门!开门!”逸王抱着苏觅,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
“吱呀”门从里面打开,“大半夜的吵吵什么?”一位老者有些不耐烦地说。
“先生,快救救她!”逸王直接就抱着苏觅往近冲。
“原来是逸王,老夫有失……”
“先生,你快点过来救她。”逸王直接打断了老者的话。
“你先把她放到床上,去打点热水。”老者摸了摸苏觅的脉,皱着眉头说。
逸王打完热水后,就一直在门口那站着等。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者才示意逸王进来。
逸王看到苏觅一脸憔悴地躺在床上,眼里满是心疼。
“逸王,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声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
“老夫深知,不能妄议王胄。可是,老夫看不惯呐!不要那腹中胎儿,可以服用红花,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那样做很容易一尸两命的。”明显老者以为苏觅腹中死胎是逸王的,忍不住教训道。
老者早前在太医院就事,老来才辞官还乡,隐姓埋名。之前在宫中曾救过逸王的命,后来也因着有缘,对逸王不解之事多有提点,算是他的半个师父。
如今看到事态这般严重,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是我近日疏忽了,不知道她会这般自作主张。”空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哎。罢了。老夫去睡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自己解决吧,老夫也不好掺和,免得惹人嫌。”
老者走后,逸王走到床边坐下后,便仔细端详着熟睡中的苏觅。&nbp;他在宫中见过无数美貌的女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姿态的女人。苏觅的脸精致小巧,美艳绝伦,就算睡着,眉间也是透着七分清冷,两分疏离,一分忧愁,让人为之一摄却又魂牵梦萦。
逸王在床边照看了她一夜,凌晨时苏觅的额头突然滚烫起来。他着实不好意思再去叨扰老者,便凭着自小耳濡目染的方法帮她退热。估计苏觅快醒来时,又去厨房替她熬了粥,怕她饿着。
“谢谢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救我了。”
“知道命是我救的,就珍惜点。”逸王边给苏觅喂粥边说。他以为苏觅是想不开,才那样做的。
“好。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先养好身体。你想说了自然会说给我听。”逸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没醒时,他百般担忧。她醒来后,他又气她不珍惜身体。
苏觅听到逸王的话,久久不能回神。他总是让人感到心安,不自觉就会忘掉生活的疾苦。
在山下待了三日后,苏觅的身体渐渐有起色,她担心此事会落人话柄,便匆忙同逸王赶了回来。
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苏觅红颜祸水,才去了云山寺两月,便怀了当今逸王的子嗣。
当真是在哪都离不开男人。
传言苏觅见事情败露,就只能以死明志来堵悠悠众口。没想到逸王情深义重,要同她生死相随,这才救回一命。
苏觅并不在意这些传言,毕竟她早就没什么清誉了。
可是,沈放在意啊!
不知怎么的,沈放在昭城突然知道了这件事,连夜快马加鞭赶来了云山寺。彼时苏觅正在同逸王在院子里对弈。
沈放看着竹林下的苏觅一颦一笑都是朝着对面的男人,瞬间觉得有些刺眼。他的喉咙有些沙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直到苏觅不经意间用余光瞥见他。
“沈放!”苏觅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来跑向他。这份思念是炽热的,她直接拥住了他。
“你怎么回来了?昭城的旱灾有着落了?”
沈放冷冷地看着苏觅那双美目,狠了狠心将她推到一边,“我回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怎么了?”苏觅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她看到他出现,是那么欣喜。她想告诉沈放,他们曾经有一个孩子,她还想告诉他,他不在的日子她受的苦流的泪。
“你果真是离不了男人,枉我对你一往情深。”沈放冷笑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向她道歉。”逸王没想到苏觅心心念念的人竟是这副模样。他忍不住替她反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苏觅是臣的妻子,王爷是在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向她道歉?”沈放的地位愈来愈高,他丝毫不把这个闲散王爷放在眼里。
“据本王所知,三书六礼、大张旗鼓娶她的不是你。你现在还敢说她是你的妻子吗?至于本王是什么身份,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这是苏觅第一次见逸王咄咄逼人,与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
“让他走吧。我不想见到他。”苏觅对沈放很失望,他一点都不关心她是否过得好,一见面就知道指责她。他莫非是刺史大人当惯了,不屑和她的山盟海誓了吗?
他都不相信她,她又何苦煞费苦心去解释去挽留?
“你既然和逸王琴瑟和鸣,那就别下山回苏家了。哦,不对,现在是沈家。”
苏觅看着沈放,有些不可置信他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他是什么意思?要与自己相决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觅尽量让自己表现地不那么脆弱,可声音还是能听出来在颤抖。
“逸王年轻有为,和你乃天作之合……”沈放还没说完,苏觅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逸王先是她的恩人,其次才是她的朋友,她不能容忍沈放这样出口污蔑逸王。
沈放的脸火辣辣地疼,他知道这次他和苏觅绝无可能了。但只要一想到城下发生的事,他就觉得一切都值。
沈放离开时,苏觅没有掉一滴眼泪。逸王知道她是在假装没事,便不声不响地从寺院门口的槐树下挖出了他那坛刚来云山寺时埋的桃花酿。
他心里清楚,自苏觅出现,他便与尘世重新有了瓜葛。索性便随性而活,破了戒,与她不醉不归。
“我好难过啊。”苏觅仰头朝嘴里灌了好多酒,脸颊微红,隐隐有些醉了。
“为了那样的人,不值。”
“你知道吗?我从八岁开始,便倾心他了。那时,他二十。我以为我足够优秀就能与他比肩而站。可没想到,他为了权势、为了礼法,娶了尚书之女。”
“我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的,是我想错了。然后,我就一气之下,嫁给了巡抚大人。陈充爱我,整天围着我转,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后来陈充枉死,让我锒铛入狱。我本来都打算一死了之的,是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又有了对生的渴望。后来,他带我回家,同我花前月下。”
“我以为我们会白头到老的,谁曾想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我真的好难过啊!”
苏觅像个小孩子,埋在逸王肩头哭个不停。逸王的手抬起又放下,始终不敢逾越心中的那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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