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b></b>习远身手矫健,再加以夜酆迷香辅助,片刻便放倒了一众狱卒。
苏觅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当然这一切,习远都是不知情的。他带着苏觅到了逸王的牢门前,彼时逸王正昏昏沉沉地靠在墙上休憩。
“夫人,我在门口等你。”
“好。”
一声清灵的好,使得逸王猛地睁眼。他看着眼前久违的女人,似乎有些不相信苏觅会出现在这里。他以为是睡梦未醒,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不是幻觉后,震惊、欣喜迅速席卷到脸上。
“觅儿,你怎么来了?”逸王站起来,急忙走到苏觅跟前,眼里透着疑问。
“最近有很多事都困扰着我,所以想来让你给我指点下迷津。”苏觅的玉手抓着牢门,看着逸王说。
“发生什么了?”逸王虽然心里有些焦急,但尽量还是把声音放的很沉稳。
“你知道夜君吗?”
苏觅的话一出,逸王的脸色变了变,“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舅舅的儿子。”
“什么?”苏觅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没听错,他就是云南藩王之子,刘也。”
“刘也?”
“嗯,你先坐下,听我慢慢和你讲。”逸王示意苏觅坐下来,怕她站久了太累。
“刘良是我母后的表哥,自小就订了亲。后来父王出现横刀夺爱,娶了我母后,软禁了我外公和舅舅。后来因为怀上我了,母后与父王和好,舅舅过于钟爱母后甘愿归顺朝廷,父王也是惜才之人,就封我舅舅为藩王,呆在云南。”
“舅舅因为倾慕母后,直到而立之年仍没有娶妻,母后于心不忍,将闺中密友张粥小姐许配给了他。舅舅见是母亲送给他的人,就没有拒绝。一年之后,张粥小姐生下一对双胞胎。”
“双胞胎?”苏觅的音调不由得提高了。这么说,刘也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对,双胞胎。刘也还有个弟弟,叫刘辞。”
“那为什么……”
苏觅曾经也调查过刘良,并没有发现刘良有孩子的事。
“我外公病危后,母后的心疾越来越严重,父王开始宠爱新的帝妃,舅舅听说后愤怒不已。”
“为了避免父王误会,他曾带着家眷进宫看过我母后一次。当时父王和母后的关系开始降到极点,舅舅的进宫更是激化了父王与母后之间的矛盾。”
“可先皇不是很器重你舅舅吗?”苏觅本来想直呼刘良全名,怕逸王介意才又加了称谓。
“器重是器重。可你想,两个有权势有地位的男人爱上同一个女人怎么不可能因此生嫌隙?那时舅舅带着家眷进宫,无意间撞到父王同母后的婢女夏梦厮混。”
“觅儿,你知道吗?那个夏梦是同我母后一起长大,虽是婢女,可早已情同姐妹。母后对父王和夏梦的事心知肚明,可看在我的面上她就一直忍让,假装不知情。舅舅撞破那事以后,和父王大吵了一架。”
“然后呢?”苏觅也不顾逸王的眼光,盘起腿将胳膊支在上面,撑着头问。
“夏梦死了。”逸王说。
“你舅舅杀的?”苏觅一时口直心快。
“我觉得舅舅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夏梦死后,父王虽明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却在暗地里派人追杀舅舅回云南的马车。舅舅和舅母为了保护了两个儿子,决定分开带两个儿子兵分两路开。舅舅带着刘也,舅母带着刘泽。不幸的是,舅母走的那条路有埋伏,她为了保护刘泽意外被杀害,刘泽也因此不知所踪。”
“哎。”不知道为什么,苏觅听到刘泽的遭遇总觉得很难受。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曾经有过孩子吧。
“舅舅带着刘也回去后,母后得知了刘泽和舅母遇难的消息,愧疚难忍,从此一病不起,抑郁而终。”
“舅舅从此同父王势不两立,誓死不踏入中原。而刘也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建立了暗卫组织――夜酆,以此来寻找弟弟刘泽。”
“你见过夜君的样貌吗?”苏觅还是不习惯叫他刘也。
“七八岁的时候见过,后来刘泽出事后,就再没见过他的样子了。之前和舅舅通信,得知刘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君大人后,去过夜酆几次,可每次他都以面纱示人,说是那年逃亡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不便见人。”
“好吧。”苏觅虽然还是没能知道夜君长什么样子,但今晚得知的故事比起那已经有用多了。
“你今晚过来沈放知道吗?”逸王手伸过牢门摸了摸苏觅的头。好久未见,哪怕连这样细微的接触都能让他开心。
“不知道,我偷偷跑过来的。”苏觅眨了眨眼。
“这样做太危险了,以后别这样了。宗人府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没事的。哦……对,我给你舅舅已经写过信了,估计他马上就会过来找你了。到时候,你就彻底自由了。”
“嗯嗯。”
“夫人。”习远突然走进来,“估计迷药的药劲儿快过了,我们得离开了。”
“行。那逸王……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下次再过来看你。”
“行,觅儿,你在外面也要多多小心。”
习远带着苏觅离开后,逸王又走回去重新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若是舅舅能将自己救出去,确实能重获自由。可苏觅已嫁为人妻,自己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样的人生,是自己想要的吗?
苏觅回来后,沈放还在床上躺着,没有一点动静。她悄悄上床躺在沈放旁边,刚松了一口气,就被旁边的男人大力抱住,“跑哪儿去了?”
苏觅被沈放的举动惊得一声冷汗,“还没睡?”
“嗯。”沈放那么心思缜密,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察觉到苏觅的不对劲了。而且他又不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在苏觅给他吃加了药的饭时,他就点了自己的穴,等苏觅离开后又吐掉了。
沈放没有跟着出去,他想亲耳听苏觅跟他解释。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最近心事有点多,见你每天政务繁忙,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搅,就一个人出去走了走。”
“怎么了?还在为天诚庙的事烦恼?”沈放将头埋在苏觅胸前,沉着声音说。
“嗯,我还是没想明白是谁要害我,又是谁救了我。”
“想不通就别想了,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沈放不想苏觅压力那么大,他只想让她快乐。
“沈放,你和习远萧清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苏觅还是想知道这背后的内幕。
“当时在昭城的时候,意外搭救了一位大伯,因此认识了夜君。然后阴差阳错知道了他是夜酆的主人,为了扳倒尚书府,就在他那儿要了三个暗卫辅佐我。”
苏觅睁着眼睛没有说话。这么说来,沈放搭救的大伯是刘良了,因此才认识了夜君。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最近她不仅担忧刘良进京救出逸王后,她和沈放的关系会破碎。更会担心,刘良万一像逸王的父王一般,谋权篡位,沈放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她一点儿都不确定。如今听到沈放和刘良颇有些渊源,总算心能稍微宁静些。
起码,最坏的打算发生,刘良也会念着旧情放过沈放。
“觅儿,怎么不说话了?”沈放抬头看了眼苏觅。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累了睡吧。”沈放搂住苏觅说。
另一边,习远刚进门,就看到萧清在黑暗中坐着。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来,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不点蜡烛?”习远走到床前点上了蜡烛。
“你这么晚去干什么了?”萧清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没干什么啊,就出去转了会。”习远不想告诉萧清这背后的复杂故事,随便编了个借口搪塞道。
“我看见你从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了。”
“哦,夫人晚上的时候找我。”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萧清站起来,看向习远。
“阿清,听我解释好不好?”习远知道萧清生气了,她的眼睛微微红肿,像是哭了很久。
除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挂着泪水,习远再就没见过萧清这脆弱的一面了。她总是忍着不让他发现。
“先是路晚,再是夫人,你就那么贪图荣华富贵吗?”
“你误会了。”习远摇着手否定,“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她们。”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阿清,我没骗你。”习远走到萧清跟前抓着她的肩膀说。
“我不信。”萧清确实不信。习远除了自己和苏觅根本就接触不到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们之外的女人。
她不信。
萧清抬头瞥了眼习远,直接擦肩而过,准备离开,却被习远一把抓住胳膊,“别走。”
萧清挣扎着甩开,“好自为之。”
“不可能。”习远抱住萧清,非常用力。
“放开!”萧清真的生气了,她一点都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男人撒谎。
习远越抱越紧,最后直接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别生气了,我和夫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阿清,我有苦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