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静了。白茫茫的雪地恢复了平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突然,一处积雪被噗地打开,从雪堆里爬出个人,正是罗汉。罗汉半个身子钻出了雪堆,趴在雪堆上猛烈地咳了起来,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映红了胸前的雪地。
胸口一处肋骨如同有人拉着一根绳子,每次的呼吸都扯着痛,罗汉知道肋骨断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钻出雪堆。
他苦笑一下,这真是要命,鞋也没了。他扯掉胸前的垫板,垫板已经凹陷下去,刚才的撞击要不是有这垫板,这会早死硬了。他靠着枯树,紧了紧大衣,此时衣服里面全是雪,而罗汉已经没了气力抖落,他挣扎着将背包打开,里面有几盒子弹,一些维修工具,还有一壶酒,看来是维克多的,可唯独没有罗汉最需要的绷带、食物、水。罗汉将酒押进了嘴里,一股子**带来了一丝热量。
罗汉将子弹胡乱地塞进口袋里,剩下的东西全部丢进了枯树的树洞子,他将背包套在脚上,全当是鞋了。
他挣扎了一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看四周,除了不时还在滚落的雪块,四周安静极了,罗汉轻轻咳了一下,喊了一句:“影子!”
声音扯着胸腔一阵阵无力。罗汉等了一会儿,除了寒冷他什么都没等到,看着滑下来的路白茫茫一片,这就要死了吗?罗汉心里嘀咕了一声。
一阵冷风吹过,罗汉感觉衣服里的雪又结了一层冰,他挣扎地扯了一根树枝,打算找个避风的角落。
奇迹发生在绝望之时,或许这也是运气,罗汉这一转身,发现一个很大的下坡尽头居然是雪的尽头,不时出现的松树带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黄草,裸露的黑石上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罗汉燃起了希望,只要能再往前走,进了松树林就可以生火,或许影子他们看到火会赶来。
罗汉连滚带爬地下冲下了坡儿,这看似只有四百米的距离成了希望之人的征途,也成了绝望之人最后的救命稻草。罗汉等来了希望,他爬过一处枯草的时候,发现一只被雪崩砸死的野兔子,野兔子冻得僵硬。罗汉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死了多久,但是身上没有虫子,代表还可以吃,这皮毛搞不好还可以做一只鞋。
爬进野松林的时候,天色已晚,气温急剧地下降,连狼都冻得不知在哪儿嚎叫不休。罗汉整个人已冻得没了知觉,他大脑里只有一个机械地反应,干地、枯木、火!火!
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成了罗汉的救命之地,罗汉哆哆嗦嗦地把枯枝拢在一起,取出了几颗子弹,去掉弹头,用子弹里的火药引燃了火堆。火苗一点点地旺了起来,罗汉脱了个精光,将湿的衣服插在树枝上烤了起来,他看着胸前一大块深红色的淤青,手指轻轻碰上去都感觉刺痛。
深夜的星空被松树林遮去了大半,空气中弥漫着烤兔子的香味儿。罗汉看着火堆不时地发愁起来,影子他们会不会出事儿?如今又没有地图,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就算是找董朱岩,又该去哪儿找呢?
罗汉吃了烤兔,算是管饱了肚子,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狗叫,但是却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恍惚中他感觉到有个动物就在身边晃荡,他抄起一段枯木,下意识地朝晃动的黑影砸了过去。这一下扯动了骨折的肋骨,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罗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木屋里,再一摸胸前,包着纱布,里面有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儿,木屋墙上挂着一张灰狼皮,一张铁桌上面放着些锅碗瓢盆。
正看着,角落有个声音,有些苍老,但是铿锵有力,说道:“你是干什么的?”
罗汉吃了一惊,急忙抬头看,床头的炉子旁边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穿着一个羊皮坎肩,黑布棉裤外系着绑腿,羊皮坎肩上挎着条腰带。屋里很暗,看不清楚老人的长相。
罗汉抿了抿嘴,说:“我在哪儿啊?”
老人也并未回答罗汉的话,接着问:“你是干什么的?”
罗汉说道:“我是安西克拉玛依的,我来找人,遇上了雪崩。”
老人冷哼一声,说道:“你是来杀人,还是来找人?你带的弹药型号就有三种,手枪、步枪、冲锋枪,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交待一下吧!”
说着罗汉听到了枪栓上膛的声音,罗汉挣扎了一下,说:“我们一起来的,有四个人,找我兄弟和我妹妹。他们被人抓了进来,前些天听牧民说,他们在天山附近出现过,我们打算翻山进来看看,希望能找到他们。”
一阵沉默,老人说:“你兄弟和你妹妹长什么样子?”
罗汉描述了一遍,老人眯着眼想了想,说:“我没见过!或许他们沿着山脊走大路了。不过我碰见另一伙人了,碰见了两男两女,他们在埋其余的三人。”
罗汉眉一跳,刚才为了不让老汉起疑,故意将七人说成了四人。好消息就是至少爱玛、丽娜还活着,剩下两个男的,希望是马泽云和影子,坏消息是有人死了。不过刚才老人说埋葬了三人,还不知道死的是谁,他在床上躺着,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又是谁。
罗汉答道:“我们里面没有女的,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在哪儿啊?”
老人端着一个铁饭盒走到罗汉跟前,递给了他,说:“你喝吧,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罗汉再次吃惊起来,这个老人满脸的皱纹,每一条如同刀刻上去的。他脸上有三道疤,疤的间距都不大,最危险的一条是顺着眼睛过去的,以至于有半个眼皮有些耷拉,花白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脸庞的棱角异常分明,看上去不怒自威。
另外吃惊的是自己居然睡了三天,想来影子他们或许已经找了他三天了,他们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会不会再有人死。
想到这里,罗汉坐了起来,刚要下地,脚部传来了一阵金属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的脚腕被拴着一个大铁链,另一头拴在床头,罗汉看了看老人,老人说:“在知道你到底干什么前,委屈一下吧!”
罗汉着急地说:“不行,我要走,他们找不到我,一定还会找我的。”
老人裹了裹坎肩,说:“你叫什么?”
“罗汉!”
“你叫什么?”
“罗汉!”
“哼!我叫如来佛祖!你信吗?”
“爱信不信!我就叫这个!生来就叫这个!你松开我!我这就走,救命之恩,我找到人一定会来报答你!”
“你一个小伙子,我一个老汉,松开你,抢了我的枪,杀了我的狗,怎么办呢?”
“我肋骨断了,一个废人,连你的狗都打不过,更不要说是你!”
“哈哈哈!我当年肋骨断三根,照样打狼,好了!你休息吧!会有结果的!”
说着老人往屋外走去,罗汉有点着急,喊道:“等等!你怎么调查啊,要是你调查一年,我不就得在这等一年。”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说:“不用!很快就知道了。”
罗汉有点泄气,说道:“那我大小便怎么办,就拉你床上啦!”
老人头都没回:“地上有夜壶,要是弄在我床上,你的脑袋我就当夜壶用。”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罗汉也躺回了床上,他抱着头,摸着口袋还剩下什么。他摸到胸前,糟了,天山地图和翠墨绘制的地图都不在了,他大喊起来:“老人家!老人家!”
没有回音,罗汉试着蹬了一脚床前的木头,是松树木,很结实。怎么办?好一会儿,一个计划开始在罗汉脑海里浮现出来。
傍晚时分,罗汉依然躺在床上,屋里的木料烧得差不多了,温度的下降,屋里也开始冷起来。罗汉裹着被子还能感觉到屋里一丝丝的寒意袭来,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汉翻了个身,顶着疼痛,做了几个俯卧撑,全身的汗就下来了,正打算换个姿势看能不能再做几个的时候,门开了,一阵寒风瞬间将罗汉全身的汗降了下去。
老人进屋手里抓着一只野兔还有几只不知名的鸟,说:“小伙子挺能抗冻啊!”
罗汉伸了个懒腰,说:“还好!这是这么多天来,最好的日子了。”
老人一边生着火,一边说:“山上是不是有东西爆炸了。你们掉下来了?”
罗汉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们当时打算抄近路下山,我听到后面有轰隆声,发现雪崩,就用板子往下滑,运气好,没死。”
屋里开始有了热量,老人一边麻利地用刀宰杀着兔子,一边说:“你们带枪找人?有多少人有枪?”
罗汉不假思索地说:“两个人有枪,我们里面也只有两个人会用枪,我看见枪都怕得要死。”
突然罗汉发现了个问题,但是他没说,这老人用的刀是刺刀,日式的,从这老头的一些动作来看,感觉像是当过兵,忙问道:“老人家,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儿?”
老人手里的动作迟缓了一下,说“我是守林人,看护这片林子快三十年了。”
罗汉说:“那不是战争年代就来这了?”
老人答道:“是啊,那时候还有衙门,衙门当时需要一些雪莲,就专门派了人在这里。后来衙门没了,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不想走,留了下来,和林子有感情了。”
罗汉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老头说话的时候太流利了,他记得当时和董朱岩见面的时候,说起过去不是这个神色。老头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沉默的罗汉,继续宰杀着兔子。
这段对话之后,两人就都沉默起来,一直到晚饭被端上来。晚饭是雪莲炖野兔,还加了野蘑菇,口感好极了,罗汉吃了两大碗,打着饱嗝儿躺回了床上。
老人将桌子收拾干净,铺了张铺盖卷,合着衣服睡了上去。罗汉仔细地将整晚的对话想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没有头绪。
早晨,罗汉比老人起得早,屋里虽然黑乎乎的,但是从窗外透进来的几星点阳光把屋里照了个大概。
老人起来,罗汉翻了身,说:“老人家,起来了?身体真好!”
罗汉的恭维并没有让老人感到开心,老人放了两个馒头在床边,说:“我要去打猎,这个你饿了可以吃。”
老汉正要出去,罗汉忙说了一句:“老人家!你一走,大半天,这屋里一不烧炉子就冷得要死。你能不能丢几个木头放我床边,冷了我自己添上。”
老人想了想,从屋外拿了两个半长的木头放在了他的床边,转身出去了。
罗汉耐着性子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又冲屋外喊了几声,没人理会。罗汉急忙抖开被子,看了看铁链,又看了看另一头,这木头链接的地方有一个很粗的铁楔子,罗汉抄起地上的木头,卡住中间的空隙,抬起脚用力地蹬了几下,似乎有些松动,但是楔子依然卡得很牢。罗汉双手顶住头顶,圈着腿顶在木头上,床板之间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折腾到了中午,床头的楔子终于松动了下来,罗汉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铁楔子一点一点地挪出了床头,接着整个床头板可以卡出床头,罗汉惊喜地将镣铐从床头取了下来,飞快地跑下地,将地上的碎屑丢进了炉子,他开始满屋子地找自己的地图。
与此同时,老汉正在回屋的路上,今天收获不怎么样,下的套子没有一只动物上钩,连鸟儿都没有一只飞落。运气差了点,家里的獾子腌肉倒是还有。看来中午也只有靠这个了。
老人推门进屋时,看见罗汉正在拆开自己胸前的纱布,罗汉捂着胸口痛苦不堪。忙走上前去,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罗汉苦痛地说:“我……胸闷,好难受!”
老人扒开他的手,看着他胸前的伤,突然罗汉从被子下掏出木料,狠狠地往老人脑后给了一下,老人瞬间就晕了过去。
罗汉跳下床,在老人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只得将铁链一端拴在裤腰带上。
半晌,老人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罗汉正坐在他对面,老人破口大骂:“兔崽子,老子救你一命,你就这样。”
罗汉盯着老人,说:“你不是中国人,你是j国人。”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耷拉着的眼睛晃动了一下,冷声说道:“我才不是j国人,你少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罗汉从桌子上摸出一个奖章和一张泛黄的纸片,说:“渡边小野,你的奖章,哦,还有你的身份证明。不错嘛!看起来还是特高课的!我没说错吧,这上面两字和汉语一样,特高!啊?”
渡边小野辩解道:“不!这是我打死的一个j国人,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罗汉没好气地说:“j国人,小爷没空跟你浪费时间,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老盯着我。告诉你,你们山上的人,我想这会没死在雪崩,也差不多下不来了。你老实点。”
渡边小野死死地盯着罗汉,说:“我没有盯你!”
罗汉倒也利索,说道:“好!既然如此,把我的东西还我,我走,你可以活,不然……”
渡边小野不再说话,罗汉等了一会儿,说:“好啊!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是我挑了你的脚筋。我让我的人在这里打埋伏,总会有愿意说的上钩,那时候一锅端了你们这群j国人的。”
说着拿起渡边小野的刀划开了他的裤管,对准脚跟划拉了一下。渡边小野啊地吼叫了一声,罗汉并没有划在脚筋上,而是靠上了一些。渡边小野吼道:“混蛋!”
罗汉不急,道:“不够深,还要再来一下,等会儿是手,对了,还有腿,让你这个老家伙彻底完蛋。”
罗汉气昏了头,因为这一路上,j国人如同鬼魅一般纠缠在他的周围。这一刀还没下去,渡边小野就吼叫起来:“停下!我说!”
罗汉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到了座位上,说道:“我的东西呢?”
渡边小野闭着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说道:“在你的床下面,黄皮纸包着。”
罗汉忙低下头看床底下,拿出来,果然地图在。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怪满屋子都没找着。
罗汉不紧不慢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一直跟我?”
渡边小野着急了,道:“可以先帮我止血吗?”
罗汉扯过床单蹲下身子正要包扎,突然渡边小野飞起一脚,罗汉已经意识到他可能会有所动作,虽然做好准备,脑袋上还是挨了一下。罗汉意外的是,看这老头上了年纪,爆发力依然很惊人,这一脚很有力度,罗汉借力就地一滚,还没站起身,渡边小野已经跳到了他的跟前。渡边小野的样子很滑稽,他被反绑在椅子上,弓着腰,叉着腿硬扑了上来,原来渡边小野想用椅子腿压在罗汉受伤的胸前,以此来造成瞬间胸部缺氧。
罗汉倒不含糊,照着渡边小野的腿狠狠地踢了过去,罗汉抱着头,这一脚全看运气了,因为这椅子带人倒下来,要是砸在罗汉身上,也够他喝一壶的。渡边小野见罗汉不要命的打法,心生一丝怯意,下意识地转了一下身,腿被罗汉踢中,重心一丢,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正是因为他的怯意让罗汉躲过了椅子的攻击。
渡边小野脸部着地,顿时额头鲜血直流。罗汉爬起来,一把扯起椅子上的渡边小野,用床单把他捆了个结实。
罗汉咬了咬牙,说:“你们j国人就喜欢玩阴的,我都习惯了。说吧!我没空跟你玩,如果不说,我去外面放火,就算你的人要来,看见火光也知道出事儿了,我在外面一个一个收拾。”
渡边小野甩了甩头上血,双眼通红,说:“我不能说!”
罗汉说:“小野君,那开个条件,我听听!合适了怎么干都成!”
渡边小野眼前一亮,说:“你们是来找天山宝藏,是吗?宝藏里面是不是有中国古代文明武器?”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跟着来,我只知道这件事少了我们几个不行!”罗汉大脑飞快地转着。他暗想,天山宝藏,第一次听说,董朱岩他们来这儿,会不会也是为了这个?
渡边小野眼睛闪光,说:“你们有石头的人很关键,那不是地球上东西,是陨石,只有那个石头可以找到宝藏。”
罗汉大吃一惊,原来董朱岩的传家宝石是找到宝藏的关键啊,看来那伙劫持他的人也知道这个事儿。
罗汉定了定神,说:“我不是有石头的人,但是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渡边小野说:“不!他们已经进来了。”
罗汉惊道:“啊?你遇见了?”
渡边小野哼了一声,说道:“我们第一批人已经跟上他们。”
罗汉心里咯噔一下,忙说:“如果我帮你们找到了宝藏,我有什么好处?”
渡边小野激动了一下,说:“我们大j国帝国对朋友很友善,我可以引渡你去我国。现在贵国政策很严,但是我们可以专门派一只船接你去我国,并且给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你不想去,待在中国任何一个城市,我们会让你生活得很好,而且给你黄金,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罗汉装得很纠结,说:“我想在四川定居,我要半吨黄金。”
渡边小野吓了一跳,说:“半吨?”
罗汉说:“我懂文物的价值,天山宝藏的价值可是比半吨多得多吧。”
渡边小野认真地说:“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我需要请示。”
罗汉说:“嗯,我很想放开你,但是我不敢,和你们合作,看不到诚意。不过我的诚意先给你,就是不杀你,也算是先报答一下你救命之恩。我开价半吨就一定是半吨,如果半吨给不了我,那么我一定不会帮你们,而且为了表示你们的诚意,至少我要先看到一半。”
罗汉说着就要往外走,渡边小野赶紧说:“等等,请告诉我,你对你们古文明武器了解多少?”
“不知道!”
“罗布泊怎么了?不是在这里吗?”
罗汉突然发现渡边小野不知道红皮笔记本的事儿,说:“罗布泊是我们过来的地图,没什么用。”
渡边小野说:“不!你撒谎!路途地图怎么会用那种编制,你们是在找什么?”
罗汉突然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忙说:“这是跟我们一起的外国人带的,当时我正在山上看地图,整个一起的,我只记得路过的时候他带着。”
渡边小野的神色有些暗淡,他看着正要出门的罗汉,说:“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中国人的?”
罗汉答道:“你宰兔子的样子。安西人宰兔子不会用刺刀挑的,而是用刀割。我在朋友那里看过你们的资料,扒皮都是挑的,因为你们杀人太多,怕麻烦,怕不死,所以都是先刺进去,再用刀尖挑。还有你睡觉,安西的猎人睡觉不会抱着枪睡的,因为他们都是用刀,刀比枪让人放心。最后就是这个屋太干净了,猎人的屋里不会这么布置。另外他们也不会在屋里弄香料。”
昏暗中,渡边小野的脸色不好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来安西已经三十年了,还是会被看出来,你很厉害。”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狗叫。说时迟那时快,罗汉用床单一把堵住了渡边小野的嘴,他轻轻打开床边的窗子,抄起军刺刀,跳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