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九十一章 收了盗匪
胡大当家当即一拍脑门儿,甚是无奈地摊手。
“你是为了那些破画,你早说啊,我们要那些玩意儿也没用。你要就给你了,至于白挨一顿打,还被关了两天?”
“什么破画?那都是宝贝!你们这群土匪!强盗!流氓!”冯之韵瞪着红彤彤的眼睛,顶着满脸泪痕骂回去,“还有那些金银珠宝,也都是用来救命的,也一点儿都不能少!”
常乐扒拉了他的胳膊一下,让他回过身,又问:“什么救命的?”
冯之韵伤心的像个三岁孩童,抽噎着道:“祖母给爹写信,说家里的钱银都不够用了,难民还在不断增加,让爹凑些银钱,我给顺便带回去。”
最后,猛然转身,狠狠一指胡大当家:“那都是爹这么多年一半的积蓄,全被他们给抢了!你们这群强盗!土匪!流氓!”
胡大当家和昌立方相视一眼,颇为内疚。见着冯之韵喋喋不休,念及冯府还等着银钱施善,便将被冒犯的恼意收敛,好言相劝。
“冯公子,老子就是强盗土匪,可老子和这群兄弟也是有良心的。既然是抓错了,我们再次向冯公子赔罪了,你的东西,我们一丝一毫都不会动,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终于听到准确的回复,冯之韵止住滚滚泪水,用袖子将眼泪鼻涕一抹,抽噎了两下,满意地站直身子,双手负背。
“这才对。那本公子脸上这伤怎么算,还被你们关了两天?”
胡大当家见他还不饶人,皮笑肉不笑地凝望着他:“依公子之见,当如何?”
“你让我打回去!”
干脆说完,冯之韵撸起了袖子,作势就要还手报仇。
猛然见着胡大当家眼中的狠厉,还有旁边二当家的杀气,又瞬间怂了胆,转身一扫眼,立马抓住了看着最为靠谱的易河盛,半边身子躲在易河盛身后。
“是你问我要怎么办的,本公子现在就想打你一顿还回去!”
胡大当家楞了冯之韵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一眼,又看向护着他的司伯言,等着司伯言的态度。
司伯言立时站了出来,温和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本就是误会一场,解开就好了。冯公子,胡大当家已经赔礼认错,你莫要再咄咄逼人了。”
胡大当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冯之韵傻眼,不哭不闹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儿,指着司伯言惊恐道:“老爷,你……”
易河盛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冯之韵警觉地收回手指,顺便远离了易河盛,仍旧是震惊不已地盯着司伯言和常乐,还有石树。
“老爷,你,你们也,也都投靠这个土匪强盗了?”
完了,陛下都和土匪强盗站在一边了,大氏要完了,这个天下要完了。
他发现了这个秘密,陛下该不会要杀人灭口罢?
常乐发现冯之韵像看见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受惊,两条腿儿都在哆嗦打颤,不由好笑。
“什么投靠?我们也是被抓来的,也才和胡大当家解除误会。你那脑袋不怎么好使,就别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了。”
说完,就发现司伯言别有意味的目光,好像就是在说:你这脑袋不好使的,还好意思说别人的脑袋不好使?
常乐一个
白眼翻回去。
“他们抓你们的?”冯之韵错愕不已,再看胡大当家的眼神儿就不一样了,跳起来骂道,“你们连我们老爷都敢抓,你们真的是不要命了。”
昌立方早就怀疑司伯言的身份,一再听到冯之韵对司伯言身份的形容,好像司伯言很厉害,起码是和官府有些关系,更是心生疑窦。
“不知卜老爷是什么人?我们怎么就不能抓?”
冯之韵脱口就要说,立刻感受到多方的眼神压力,正是常乐他们四人的,嚣张气焰再次熄灭,缩回扬起的手,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得装强硬。
“反正就是很厉害,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胡大当家也来了兴趣,笑道:“不知,卜老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司伯言面不改色,道:“哦,卜某就只是个杂货商罢了,只是平时接触了不少富贵朋友,关系诸多罢了。二位当家莫要听冯公子的夸张之言。”
“冯公子,你好好说话,自己不想活,莫要给我们老爷招惹祸患,挑拨关系。”
常乐也笑眯眯地警告冯之韵。
冯之韵撇了撇嘴角,乖乖认怂,什么话都不说了,可还是好奇。
他们抓了陛下,陛下应该直接剿了贼窝才是,怎么还这么和颜悦色地跟他们有商有量?
不对,陛下也不应该被抓,这身边还跟着个禁军将军呢。
不对,陛下为什么这么一身打扮在这里,还换了身份。怎么突然间,就微服私访了?
见着冯之韵陷入自己的深思,不再闹腾,其他人才终于觉得清净了些许。
“各位今日也是受惊,不如在此休息上一日,我们准备一桌宴席,只当是为各位赔罪了。正好,我与石老弟也是好久不见了,趁机唠唠。”
冯之韵猛然惊醒,刚要拒绝,司伯言已经温文有礼地回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大当家语气生硬地问了冯之韵一句:“那冯公子呢?是我们现在送你离开,还是留下接受胡某的赔礼?”
冯之韵纠结了下,念及司伯言都留在贼窝,作为臣子不能见死不救做逃兵。今日护了陛下,那就是立了大功,赶明儿也可以要些奖赏。
这种机会不能错过!
“那,胡大当家都有这种心思,本公子也不能不给面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大当家朗声笑道:“好,那各位就暂时休息,等晚些时候,再请各位一叙。”
……
寨子里的某处小房间。
常乐等人送走带他们来房间的小喽啰,这才松了一口气。
易河盛将门关上,常乐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跟着司伯言往桌子跟前坐下。
司伯言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了在身旁落座的常乐一杯,朝着站着的易河盛道:“你自己倒。”
“是。”
易河盛也不敢指望司伯言动手,赶忙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在房中四处巡走,查看有没有人偷听。
一圈走过,确定无人偷听,这才回到了桌子旁侍立,盯着坐姿大大咧咧、喝水都不优雅的常乐,眉头紧皱。
“你能不能有点儿夫人的样子?瞧着跟这儿的土匪差不多。”
常乐“噔”地放下杯子,不悦地怼回去:“土匪怎么了?土匪也比有些父母官有良心。还有,你这是跟夫人说话的态度吗?你看不惯,跟老爷说啊!”
易河盛每次就是说不过常乐,没好气地偏过头,瞧向慢条斯理的司伯言,心情好了不少,还是陛下看着让人舒坦。
只不过,司伯言的脸色不太好。
“老爷,是不是要给怀王写一封信,让他彻查难民村的事?”
伯言沉声道,“确实要彻查严管,这些官员一个个吃着朝廷的俸禄,花着百姓的赋税,竟是如此阳奉阴违!”
“天高皇帝远,这也是正常现象。”常乐挑了下眉头,不以为意道,“只不过,没想到竟是只有江南郡城附近的,因着郡守威压才落实。老爷,这江南吏治也确实……”
“确实该整顿了。”司伯言冷笑一声,“那些大臣,还阻拦我南下,若是这不南下,就江南水患需要多久才能金解决?”
常乐瞧着司伯言抿唇难言,过了会儿,才道:“老爷,你这故意被抓,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这些匪徒也是被逼无奈,为什么还多留一晚?”
“对,老爷,这个地方咱们真的不管了?”易河盛还是看着这个贼窝不爽,内心的正义因子爆棚,“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匪盗啊,坐视不理,也是不妥。”
司伯言缓了缓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此事不必我说,有人怕是已经在提醒了。”
常乐眼珠子一转,道:“你说石大哥啊?”
……
厅堂之中,石树被胡大当家留下,三个江湖之人坐在一起畅聊。
胡大当家大马金刀地坐着,右手压着膝盖,倾着上半身笑道:“石老弟金盆洗手之后,这是去了哪儿?”
“还不是四处游荡?就我这样的,能往哪儿去?”石树笑呵呵地应和了一句,“倒是胡大哥,就算凤县那边发生了水患,你也不至于带着兄弟跑这么远啊。”
胡大当家神情微妙了下,拍了下膝盖,神秘笑道:“这确实还有些别的原因,只不过,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石老弟,你得给我交个实底,你这朋友都是什么人?”
石树挥了下手,翘着二郎腿道:“他们就是行商的,有时候也做些别的买卖,这别的买卖就不好说了的,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
胡大当家明显不相信石树这话,偷瞄了另一边的昌立方一眼。昌立方坐如泰山,手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他的弓箭。
两人眼神儿一对,立马知晓了对方的心思。
石树眸光一闪,转移话题道:“胡大哥还未说,这昌大侠怎么也跟着胡大哥了?”
“这事儿啊。”胡大当家笑的开怀,“就是我救过他一命,用这报恩当条件,将他困在了咱们寨子里。说起来,昌大侠一直不乐意待在胡某这寨子里呢。”
昌立方抿唇一笑,含蓄道:“之前对胡大哥有所误解,如今明白,胡大哥虽是为匪,行的却是良心之事。”
“那昌大侠可就说对了。”石树一拍自己的大腿,坐的直直的,激动地手舞足蹈,“咱们这胡大哥,可是有情有义的,当初跟着胡大哥的那阵子,每日劫富济贫,当真是让人觉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