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二十二章 宫中往事
司伯言紧紧地盯着她,忽然间有恃无恐道:“你也莫说不想同我在一起的话,你昨晚与今早可都承认只想与我共此生,再说那种话我已经不信了。”
“我……”常乐一张脸憋屈的紧,好半晌才横心松口,“我不进后宫,怀不怀孕顺其自然,这总行了罢?”
司伯言脸上的阴翳瞬间消失,换做浅笑,甚是满意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这才将她放开。
“嗯,这个主意好。”
常乐总觉得落下了什么坑,拧着眉补充一句:“你晚上还是自己睡比较好,有事儿没事儿别来找我。”
“我睡觉喜欢抱着东西睡,抱着你就挺舒服的。”司伯言笑吟吟道,“你若怀了孩子也不必焦虑,我定是会承认他是我的子女给他个名分,至于你承不承认你是他娘亲,看你自愿了。”
闻言,常乐忽然有了危机,看他已经有了孩子奴的趋势,甚至有了个恶毒的念头。孩子一出生,她就把他送人,都不让司伯言见一面。
还有让她莫名惶恐的,不是来自自己未来的孩子,而是后宫那些有可能会出生的孩子。
“司伯言。”常乐担忧地唤了一声,“如果你回去之后,有妃嫔怀孕了怎么办?”
司伯言沉声道:“她们所生的孩子我会一视同仁,我也会保证她们在后宫之中衣食无忧。至于其他的,便当是我负了她们罢。如今当真后悔的,便是先前同意选秀一事。”
常乐长叹一声道:“都怪我当初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劝你。以后这种事,我定是不会劝你了。你也不用担心,她们以后要怨肯定是怨我,就让谴责的暴风雨朝我扑来罢,反正我也不在后宫,跟我没关系。”
话中调侃的意味儿浓重,司伯言忍俊不禁,没发现自己还得了一活宝。靠着她的脑袋,竟是从未觉得如此满足过。
“常乐,你不想进宫,那我们就谈一辈子的恋爱。”
常乐哭笑不得:“你这情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什么情话?这不是怕你下次又质问我,我们的关系算什么?”司伯言倒是有些抱怨,“不给你个说法,他日你又摇摆不定。谈恋爱这词儿倒是适合,还得有个规矩,你我可是不能再想上次那般随意便分手的。”
常乐快要哼出经典名曲时,理直气壮地指责:“上次是你提的。”
司伯言无奈笑道:“……你倒记得清楚。是我提的,我错了。日后我不再提,你也不得提。”
“你可是一言九鼎的,别食言了。”
……
马车最后停在了怀王府的后门。
司伯言抱着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的常乐下车,抬眼便见着易河盛。倒是有几日没见,此时便寒暄一句,“你的私事处理完了?”
易河盛瞥了眼安然沉睡的常乐,抱拳拱手,轻声道:“处理完了。”
“如何?”
司伯言径直往常乐所住的殿院走去,也不假手于人。
怀王府里的人见着也只当没见着,赶紧低下头躲着侧边,然后快速删去适才的画面。怀王早就交代过,陛下在府中所发
生的一切,都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全家不保。
易河盛跟在司伯言身后,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属下会按旨娶她。就是娶个媳妇儿的事儿,没什么好纠结的。”
闻言,司伯言侧首瞟了他一眼,从他满面桃花开的模样中猜到些许,笑的意味不明。
“陛下,如霜已经被抓到怀王府关着了。常典客这边,您可是说通了?”易河盛小心试探,想知道常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若是成了陛下的女人,定是要入宫的罢?
可惜啊,大氏唯一的一位女官就这么没了。
司伯言漫不经心道:“说通什么?也没什么需要说通的。怀王在何处?”
被问的人刚要回答,就见常乐皱着眉头侧了下脑袋,脑袋往司伯言的怀里钻了钻,像是被他们二人的对话打扰了。
见状,易河盛暂时闭嘴不言。等她安生下来,又询问似的看向司伯言。司伯言轻轻摇了下头,他就直接把话憋了回去。
等司伯言将常乐放置床上,怀王也吊儿郎当地过来了,他更是不用禀报了。
怀王睨了眼床上安睡的人儿,眉眼揶揄地瞧向司伯言,一张桃花面笑意浓浓。
“这才什么时辰,就能睡成这样?皇兄该不是昨晚没让她睡过?”
司伯言似笑非笑地责了他一眼,不接他这不正经的话,转身出了门。
……
铜镜之中,一张如花似玉的娇媚脸庞神情恹恹,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
如霜瞧着镜中人如此,更是有些烦躁,“啪”地将梳子砸在桌面上,莫名的气恼。
环视如今被困住的环境,静坐了会儿,又平复了情绪,复又拿起梳子认真地梳起发髻,眉眼逐渐恢复神采。
“这人啊,难免有烦心的事,这时候更要把自己打扮的好好的。头发梳通,事情也就理清楚了,这时候再看梳好的发髻,心情自然也就跟着好了。”
时隔多年,胡姑姑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事实上,每当她不如意时,都会想起胡姑姑的这番话。看着镜中标致认真的人儿,思绪忽然回到了多年前。
多年前她也经常这样坐在铜镜前,胡姑姑教她梳各种各样的发髻。胡姑姑的手很巧,做出来的发髻都很漂亮。每次胡姑姑给她梳头发时,她都会问一堆的问题。
“姑姑,今天太子殿下又和皇后娘娘吵架了,皇后娘娘为什么对太子殿下那么凶?”
胡姑姑淡然道:“做母亲的,哪儿有凶孩子的,只不过是对其满怀期盼,想要鞭策罢了。”
年幼的如霜似懂非懂,难过又无辜地看着镜子里和蔼的胡姑姑,忍不住又问出曾经问过几次的问题。
“那什么样的母亲才会不要孩子呢?”
胡姑姑愣了下,凝视了一会儿镜子,忽然轻抚着她的脑袋,郑重道:“不配做母亲的人才会如此,这样的人也不值得被称为母亲。霜儿,皇后娘娘对你怎么样?”
如霜认真地想了想,低声道:“皇后娘娘虽然有时候很凶,但她对霜儿是很好的。蓉儿姐姐做错了事都
会被罚的很重,皇后娘娘从来没有重罚过我。”
“嗯,你知道就好,一定要记住皇后娘娘的好。不是她,你也活不到现在。”胡姑姑又说着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话,“以后如果有机会,定是要报答皇后娘娘的恩德。”
如霜认真点头,“我一定会的。”
……
皇后娘娘死的那晚,十一岁的如霜躲在房间里哭泣。外面突然打雷闪电,她害怕极了。
胡姑姑守在皇后娘娘的灵棺前,她一个人在房中害怕,摸索着爬下床,整理好衣服就跑向皇后娘娘的灵堂。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胡姑姑,还有一个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内侍,方内侍。她不敢进去打扰,就在外面等着他们说完话。
两道雷电闪过,外面已经开始下起雨来,她就靠着门缩着,躲避着寒风的侵袭,却是清晰地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方内侍悲声问胡姑姑:“娘娘就这么走了,以后我们这些老奴可怎么办啊?”
胡姑姑的声音要平稳许多,却是隐含着颤意:“什么怎么办?娘娘走了,还有太子殿下,我们这群老奴更要好好地照顾太子殿下,不能让其他小人钻了空子!”
“那你身边的那个呢?”方内侍问,“不如让她陪葬了罢。她本就不该活下来,是娘娘大发善心留了她,这时候随娘娘去了也是应该。”
如霜躲在门外,怔愣原地。
如果她没有猜错,方内侍说的要陪葬的人就是她。可胡姑姑为什么不说话了?她是默许了吗?
没由来的,脚底起了一阵凉意,袭遍全身直击心口上。仿佛外面的倾盆大雨兜头淋下。
正当她思索着要不要现在逃跑之时,胡姑姑开了口。
“娘娘既然留下了她,就让她继续活着罢。我会把她送去宫去,交给家里人照顾。远离宫里的是是非非,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罢。”
“施妃恶事做尽,她的女儿倒是落了个善终。”方内侍轻哼一声。
施妃的事,如霜听说过,是从年长些的宫女那里听来的。
当年施妃分娩,竟生了只狸猫,被陛下当做妖孽处决了。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当初施妃其实生了个女儿,而皇后为了除掉施妃,故意将婴儿换成了狸猫。良心未泯,便将施妃的女儿交由身边人抚养?
轰隆!
一道天雷滚落。
如霜吓得一惊,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却又听见胡姑姑叹了一声,轻声细语如同流水潺潺淌入她的心底。
“施妃有罪,孩儿无辜。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竟是蛇蝎心肠地要易女换子,狠毒到要将亲生女儿抛入河中。若不是当时你去的及时,这后宫之中怕是要多个无辜婴魂。”
“无辜婴魂还少吗?”方内侍也跟着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罢了,她既有命活下来,就这样罢。可怜娘娘护着别人的孩子,到死自己的孩子都不怎么愿来看一眼。”
“终有一天,太子殿下也会明白娘娘的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