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〇六章 曾经的比试
常乐又点头:“音乐、绘画、雕塑这些都被统称为艺术,或许,你想说他们的文化要丰富浓郁高一些?”
德?爱华感觉有根棍子在他脑子里搅和,弄的他的脑子一片乱,还有些疼。看常乐的表现应该是听懂了,就不再争执,敷衍地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意思。如果他们也带了优秀的画师来,或许可以赢了你们大氏的画师。”
“或许?”常乐瞬间分析出他话里透露的信息,道,“难不成你来的时候,还和我们大氏的画师比拼过?”
一提到这件事,德?爱华的情绪立刻跌宕下去,转身找了个桌子靠着,又开始双手比划着诉说。
“陛下听说我们队伍里有个画师……”
当时,英吉利亚国的使臣队伍觐见司伯言的时候,就请求司伯言,让德?爱华在旁边画画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幕,他们要带回国家交给国王。
司伯言爱画,听说不光同意了,还十分好奇德?爱华的画技。等看到德?爱华拿出来的不像是他们用的毛笔,颜料也跟他们不一样,立马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觐见完毕,司伯言见了德?爱华画的画,备觉新奇,被细腻真实的手法所惊艳。了解过德?爱华是英吉利亚国的御用画师后,就安排了一场画艺比试,让大氏的画师和英吉利亚国的画师比试。
“一共比了三场。”德?爱华用竖起自己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郑重其事地掰了个三,“第一场,让画一个侍女,我赢了。”
常乐点头,人物画显然是德?爱华的强项,看眼前他画的那些健美优雅的躯体就能猜出来。
“第二场让画牡丹,和我比的是那个张阁老。我挑了御花园中最美的一朵牡丹,他画了一片牡丹丛。没想到他画的画引来了蝴蝶,说是它的栩栩如生连蝴蝶都认不清,张阁老就赢了。”
德?爱华闷闷不乐地说出后面的结果。
常乐惊叹又不解:“原来张阁老这么厉害呢!难怪是丹青房的大学士,真是绝的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德?爱华闷声道:“后来才知道,他在颜料里加了花粉,蝴蝶是被花粉香吸引过去的。不过,他画的也确实厉害。”
“啊?”常乐的惊艳之情戛然而止,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这……心思巧妙,巧妙。”
“第三场让画江山图,我画了西陆最雄伟的匹斯山脉,大氏的那个叫冯江岚的老画师,就用那个笔画了些线条,也不清楚是哪儿,就赢了我……”
说这话,德?爱华颇有些委屈,还很是想不通这个原因,最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他的语速过快,常乐感觉比做听力题还难,只能不停地听到“what“、“why”两个词,可见他真的很憋屈,最终无奈一叹。
“这东西方的画作各个方面都不同,而且你们的画技又都很厉害,放在一起比本来就很难。冯阁老的山水画是大氏最出众的,寥寥几笔就能表现出恢宏之势,说高它能高耸入云,说大它能连绵不绝。大氏国运昌盛,崇尚恢弘之姿,见画共情程度更深,故而胜你。”
德
?爱华忽然亮着眼睛看常乐,激动到手指都在发抖:“对对对,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冯阁老也是个殿堂级的人物,说是你输给他,也不委屈了你。”常乐宽慰着,“本来嘛,这东西不好比。若非要说,比的就是个情感,冯阁老是赢在了情上,我看你的画作偏向刻画写实,这方面可能差点。”
德?爱华仔细想了下自己当初画的那幅《匹斯山图》,又看了看眼前的画作,迟缓地点了点头,认同了常乐的说法。
“那时候,确实是画的缺了些情感,也是冯老画师启发了我,让我觉得应该体现我要画的东西的其他的……那些感觉和东西。”
常乐静静听着德?爱华的反思,心情有些微妙,这种和他人探讨某件事情并从中获得启发的感觉,让人心情说不出来的舒畅温和。
“哦,常乐,跟你一起聊天,真的让人很愉快。”
德?爱华忍不住感慨。
常乐笑嘻嘻道:“我也是。”
“想必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你喝ffee吗?那是我们英吉利亚特有的,嗯……茶水,我珍藏了一些,你可以尝尝,你应该会喜欢的。”
德?爱华再次艰难地比划说明,向常乐推荐。
常乐一听居然有咖啡喝,立马点头接受推荐。
德?爱华很高兴见到常乐有这种反应,几下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小矮柜面前。
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套金银器式的杯子。
典型的欧洲风格,四个金体蓝饰的小杯子悬挂在一个金色的杯架上,如同金树上悬挂的果子,配套的还有一个金制的矮体短嘴的茶壶,上面的印花十分精美。
这一套杯具说是艺术品都不为过。
德?爱华又掏出一个木罐子和一个带着盅槌的金盅,也都是典型的西欧风格。
木罐子一打开,立马飘出浓郁的咖啡豆的苦香。
常乐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看着他将几粒咖啡豆放入盅里,便开始捣碎研磨。听着“咚咚”的有力又富节奏的声音,常乐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喝上手磨咖啡!
“你还有多少的咖啡豆?”
常乐已经开始盘算要时不时地来蹭喝了。
德?爱华扫了眼小木罐:“就剩下那一些了。”
那小木罐造型长得跟个水桶似的,胖乎乎的身材,上下两个盖子。常乐揭开盖子,发现里面的咖啡豆也没剩下多少,暗念德?爱华应该也不常拿出来,毕竟这大氏也不产。
将罐子合上,又放到一旁,走到个小臂长短的雕塑面前,瞧着男子的肌肉曲线,手心都有些痒痒。
“咳!”
没由来的有人重重咳了一声,常乐寻声看向门口。
门口处逆光站着一人,身形高大,一身玄衣,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还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来人竟然是司伯言,东南就畏缩在司伯言身后的小空隙处,一个劲儿地给德?爱华做暗示。
常乐见德?爱华匆忙过去行礼,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等德?爱华行礼完毕,这才乖巧地依礼给司伯言行了个儒生礼。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司伯言早已看过这屋子里摆的作品,刚刚进来时正看见常乐对着个不穿衣裳的男子塑像,心情复杂都替她感到羞愧,如此说话都严厉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儿?”
常乐抬眼发现司伯言盯着的是自己,被他臭着的一张脸吓到,背脊都有些发凉,却是没明白过来他在生气什么。回身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想找个合理的说法,再回头就发现司伯言脸上的凉意更浓了。
“我就是来和爱华画师探讨一下艺术,art,是吧?”
常乐手里比划着解释,瞥眼提醒德?爱华配合。
德?爱华忙点头:“是的,陛下,我们正在讨论画作,还有雕塑,现在正要喝ffee,陛下,你要一起尝尝吗?”
见他们二人说的坦然郑重,司伯言心里头却是过不去坎儿,往前走了一步,见常乐惶恐地后退,沉着一张脸附身,低声质问常乐。
“你知道你还是个女子吗?”
站在一旁的东南听见,当时就傻了。
这位是个女的啊!德画师居然带了个女的来看这些露骨的画!乖乖,他刚刚怎么就没拦着?
眼瞅着司伯言身上的恼意不减,担忧地瞧了德?爱华一眼,脑袋埋得更低了。
这时候,德?爱华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过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常乐。生怕自己的一时兴起,让常乐的名誉遭受了损害。在大氏,这样的可是要浸猪笼的!
他刚想开口帮忙解释,常乐先接了话,瞧着司伯言,笑意盈盈。
“我是女子,那你还是男子呢。”
司伯言不解瞧她。
常乐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他的阴影覆盖范围,端正身子,一本正经地望着司伯言。
“我是丹青房的三等学士,看画看雕塑,看到的是它们的美感,是他们的艺术价值。你在想什么,往哪儿看呢?”
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是自己的思想狭隘了一般,司伯言直起身,仍旧不松口,继续严肃地提醒。
“要知道,你现在是在大氏,这些德?爱华可以画,你就算是个丹青房学士也是个女子,不能看。”
“我不能看,你就能看了?那这还都是些不穿衣服的女子呢!”常乐气结,收敛了笑意,毫不客气地吵了回去,“什么样的思想看东西就是什么样的,自己心术不正还担心别人。”
东南被常乐这话吓得直哆嗦。
司伯言也被气着了,拧眉道:“你说朕心术不正?”
在常乐还要反驳之前,德?爱华先一步上前挡在他们之间,忙向司伯言行了一礼。
“陛下,我想常学士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的错,不该带常学士来到这里,只是想到只有她懂这些,就带她来看看,忘记了她是个女子,忘记了这里是大氏。”
司伯言瞥了德?爱华一眼,闷哼一声:“你知道这里是大氏便好,要注意我们大氏的规矩,如果不知道就问问东南。”
突然被点名,东南更是惶恐,腰弯的更很,就差趴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