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〇五章 迎春馆
“这儿就是我住的迎春馆了。”
德?爱华激动的扬手一指,将面前的宫院指给常乐看。
“跟我住的也没有很远嘛。”常乐四下一看,满意地摆了摆袖子,“日后,我可以多来找你玩。你平日都在干什么呢?”
“我也没什么可干的,就是画画。”
德?爱华一撇嘴,摆出无聊的态度,领着常乐就进去。
刚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几个宫人在忙活,都是宦官。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内侍走了过来,瞧见常乐一时还不认识,只给德?爱华打了个招呼。
“德画师回来了。”
爱华点头,比划着向常乐介绍,“这个,是,专门照顾我的,嗯,我的侍从,东南。”
一通肢体语言比划完,德?爱华才觉得这是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有些自豪地又瞧了瞧内侍东南,就像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
常乐忍俊不禁:“那你这儿是不是还有个叫西北的?”
“我当时也问过了,他说他有个兄弟叫西北,在别的宫里。”德?爱华的腔调实在是别扭,为了说话完整,就说的极慢。
常乐耐心等着听完,像是在看树懒说话。末了,表示明白的点头。
“爱华画师,你这也在大氏呆了有几年了,说话怎么还这么费劲儿?”
“这……”德?爱华不好意思地摸上后脖颈,道,“没有语言天赋,实在是不好学。你们大氏的语言,实在是太难了……”
“这是不简单,你可以从基本的开始学。”常乐说着就有些兴致勃勃,撸了下袖子道,“你别说,我可以教你,想我也是开过一个学堂的,教你认识字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你有空吗?”德?爱华很是质疑地瞅着常乐,“我看你的事情挺多的,这个还是再说吧。我先带你进去看看。”
“ok。”
常乐欣然答应,跟着德?爱华就往主屋里走去。
德?爱华听见常乐说着他们的语言,又忍不住问道:“你会多少的英吉利亚语?我看你好像能说不少。”
常乐想起自己艰难过的四级,拇指和食指一捏,谦虚道:“一点点,师父教的。”
一进屋,常乐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屋里到处都摆着雕塑画作,地上、桌子上、墙上,目之所及,皆是西方风格的作品,多是些宗教画作,还有不少的古希腊风格作品。以人物为主体,基本上不着衣褛。
房间凌乱却不显得邋遢,就是一间充满艺术风格的屋子。
大概是专业情结影响,常乐瞧着面前的环境,竟觉十分地亲切熟悉,又想到了自己当年日夜待在练习室练画的艰苦生活。
“这些画都是你画的?这些雕塑也是你做的?”
常乐由衷地惊叹,等德?爱华确认,认真地看着德?爱华的每幅画。这些画无论是表现力还是技巧都是大师级的水准,她随便拿一幅回去卖,都能卖不少钱,也十分有收藏价值。
“你这画的也太好了,如果我没猜错,这画的是阿佛洛狄忒?”
常乐指着面前的大幅油画。
画中是一片汪洋的大海,翻涌的浪花托着个未着衣褛的女子,海水的泡沫在她身边炸开,化作晶莹的水珠,泛着潋滟的色彩。
女子体态丰腴,白皙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粉红,一头金色的卷发,面容祥和。她以一种极为优雅又美丽的姿势站着,迷人不已。
德?爱华没想到她连这都认识,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就又听见常乐称赞。
“从大海中诞生的女儿,真不愧是爱与美的化身,完美的女神。”
“你也了解我们的神话?”德?爱华见着常乐扭过头,迫不及待地问出,脸上洋溢着惊喜之情,“你居然能认出来她。”
“师父提到过。”
常乐轻描淡写地又推给那个不存在的师父,兴致勃勃地又到了一个雕塑面前。
这雕塑是个男子,他拿着标枪,做着投掷的动作,依旧是未着衣褛,从他的肌肉和身材比例可以看出这人的健美。
“这该不会也是你做的吧?这也太,完美了!”
常乐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作品带给自己的冲击,双手一拍,合十握住抵在下巴上,忍不住感慨摇头。
德?爱华笑着解释:“这是我从英吉利亚带过来的,是我朋友的作品,他是我们那边著名的雕塑师。”
“啧,还真是优秀的人都和优秀的人待在一起,你这大师级的画家,连朋友都是大师级的雕塑家。”
常乐备为仰慕仰望着德?爱华,觉得德?爱华这容貌也像是被大师级的雕塑师雕刻的,一想到自己作为一个为现实奔波的小渣渣,竟有幸和大师级的艺术家站在一块,深以为是祖上冒青烟了。
德?爱华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还在犹豫这些东西要不要遮挡一下的,毕竟他们大氏的人不怎么能接受这些作品。
见常乐用艺术的眼光赞扬,心情突然好的不得了,从来到大氏就阴翳的天空在这一刻彻底云开见日,无限明媚,心中的大海也澄澈了许多。
常乐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不放过每一个作品,认认真真地欣赏,溢出口的全是赞美之词。来回穿梭,欢快不已,如同在林间飞舞跳跃的鸟儿,在水中畅游的鱼儿。
自己的作品被人如此欣赏,德?爱华的成就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始终挂着灿然的笑意,就站在原地看着常乐跑来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常乐欣赏罢所有的作品,走到他面前,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光你这儿的油画,开个画廊都足够。”常乐瞧着德?爱华,不由有些惋惜,“你留在这儿,确实是憋屈了。你要是还在英吉利亚国,肯定是受人追捧的。”
德?爱华的伤心事被勾起,嘴角往下沉了沉,又看了眼满屋子的作品,露出些笑意来。一耸肩,一摊手,若有所思。
“其实也有好事的。我在这儿,只要在这个屋子里,就可以画任何自己想画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在我们国家,像《初生的阿佛洛狄忒》、《投掷者》这样的作品都是不能现世的。大氏虽然也不接受,但陛下不会禁止我画这些。”
常乐听着,似想到什么,捏着下巴想了想。德?爱华的
这种思想,这些举动,好像有些熟悉,怎么跟文艺复兴的情况有些像?
“怎么了?”德?爱华好奇问道。
常乐笑着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这就是福祸相依罢。”
德?爱华的眉头纠结在一块儿,结巴道:“福,福……什么意思?”
“什么?你是问福祸相依?”常乐见德?爱华点头,咧嘴一笑,“就是好事有可能变成坏事,坏事也有可能变成好事。”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德?爱华恍然大悟,“你们的话真是有意思。”
常乐笑了笑,目光不经意落在一幅风景油画上。
那油画上画着个大灯塔,灯塔的光照耀着海峡口,映照着黑夜之下静谧的大海,余辉落在一艘远航归来的船上。德?爱华刚说那是他离开的港口。
常乐以她不是特别专业的视角来评断,这幅画无论是在情感表达、画面构成还是明暗对比各方面,都要胜出其他的画作。大概真是情之所至。
再看德?爱华,还是有些怜悯。他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说起来,他和自己的情况都比较相似,来自另一个世界,再次落地再也回不去。
同病相怜之感,让她想多了解德?爱华一些。
“你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还有我的父亲、母亲,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德?爱华琢磨着翻译过来的意思,“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还有个fiancee,就是我的妻子,不过还没跟她结婚。”
常乐了解:“未婚妻?”
德?爱华想了想常乐的意思,点头确认:“她是公爵的女儿,很漂亮,不过我没和她接触过,只在舞会上见过。”
“你都有未婚妻了,怎么还来到大氏?你这不是痛失一位美丽的妻子?”
常乐都替他感到惋惜。
“大概公爵不想让我娶他的女儿,我们的婚约是我们的国王,嗯……就是我们的皇帝定的。他一直想让爱丽丝嫁给一位公爵,而我们家只是伯爵。”
“公爵听我们的陛下说要组建船队来大氏,他就让我随同记录。哦,你知道,还从来没有人出海这么远。那个成功从大氏回去的船长,也差点在途中死掉。”
“哦,我的老天爷。”常乐学着他的强调感叹,“真是个心狠的公爵,还好你平安到达了这里。”
德?爱华被她说话的方式逗笑,道:“是,不过我留在这儿,公爵肯定很开心,因为他可以把女儿嫁给一位公爵了。”
“但那位公爵不一定有你这么马上要来个西德国,你知道吗?”
“哦,iknow。西德国就在我们国家的邻边。”德?爱华比划着“领边”的意思,“他们是个很好战的国家,一直在攻打我们国家,不过他们的art比我们要高许多。”
常乐点头,重复强调道:“art,艺术。”
“艺……术?”德?爱华不懂她这个意思是不是自己表达的意思,又重复介绍,“他们的画作比我们要好很多,他们的雕塑,还有书,都比我们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