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本是女娇娥
向楣更是气的脸色发白,冷嘲热讽道:“常乐,你别以为比试打了个平手,就能飞上天,眼睛里不容人了。”
“不敢,常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常乐笑了笑,“说起来,那天若不是向学士给机会,常乐也不能露个脸。不知道向学士这病好的怎么样了?”
常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向楣胸口上扎刀子,周围发出细微的笑声。
这事儿常乐后来不常来,不知道。其他人可是知道。
向楣被太医诊治后,说他是疲累过度,脑子紧张加上轻微中暑,这才倒下,歇上了几天自己就好了。
这种病,充分的说明了向楣是因为惧怕对手,高度紧张而倒下,有怯场之嫌,真的是莫不丢人。
好容易过去了大半个月,这事儿被大家淡忘了些,常乐这一提,是又把这桩糗事儿给翻了出来。
向楣恨得咬牙切齿,特别是在听说他倒下之后,常乐趁机风光。
即便冯老和冯之韵都劝过他,说他上了,真的应付不了,可他还是不服这口气。凭什么就让一个三等学士给风光了!
“常乐,你别得意,上次让你出了风头,并不代表你就能好好的留在丹青房。说到底,你就是个会奇巧淫技的女子,你根本不配留在丹青房!”
这番话再次触及常乐的底线,凝视着向楣,很想狠狠给他一巴掌,直接就一步上前,逮着他质问。
“老娘凭什么不配?老娘也是正经的名牌大学出身,正经学过画画的。”
“在中国画上或许比不上你,但在西洋画上你不见得能比过我!咱们就不是一条路数的,你干嘛看不起我?有本事,你当时就别倒下,和西德国的画师好好比试比试啊!”
“都说德才兼备,你除了才能不错,为人恶劣,你就配留在丹青房吗?”
“我是个女子怎么样,我是个女子,现在也是丹青房的三等学士,是鸿胪寺的典客。官不大,但也是个官!我尽职尽责做事,自以为没有落下什么,你凭什么说我?”
向楣被怼的往后退了几步,瞧着气势汹汹的常乐,不甘示弱地指着她往前一怼。
“你是个女子,你就不能当官!你蒙蔽圣心,你还插手后宫之事,你前朝后宫不分地掺和,都说红颜祸水,此话果真不假!”
狗日的!
我去你大爷的!
常乐内心大吼,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之情,很想踹他一顿解气。
怎么办,洪荒之力压制不住了!
常乐双手一叉腰,死死的瞪着向楣。
向楣见常乐没话反驳,当即自我感觉占领了上风,趾高气扬道:“怎么,你没话说了吧?你还能说些什么,这些都是事实!哈哈,哈哈哈……”
常乐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淡定,心里头暗中联系百里大爷。
“大爷,江湖救急!快快显灵!”
“丫头,说,怎么了?”
“帮我整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好嘞,你等着。”
常乐就眼睁睁地瞪着还在大笑的向楣,等着百里大爷出手。
“咳咳,咳!咳咳咳!……”
向楣突然咳嗽了起来,像是笑岔气了。他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不多会儿,脸和脖子都憋的通红。
常
乐见着他的模样,内心欣喜,暗道这个法子好。
旁边站了一圈看戏的,见状也发现了不对劲,有一两个丹青房的过去,准备帮向楣缓缓气息。
常乐眼眸一亮,率先冲了过去,一手扶住他的胳膊,一手对着他的后背就拍了下去。
“啪!”
一声闷响,在场之人都能清晰听见,感同身受地咧了下嘴,感叹这报复之意十分明显。
与此同时,听见向楣一声痛咳,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了一样。
向楣眼睛通红,里面含着泪花,气的肺都要炸了,想挥手推开常乐,但是不住的咳嗽让他没有力气去做这件事。
常乐紧跟着就又赏了他几巴掌在背上,嘴上还好心地说着。
“你说说你,好端端的,干嘛要要骂我,这回遭报应了罢?”
“下回,你可留点儿口德罢。”
伴随着常乐的每一巴掌,向楣都身子往前扑了一下猛咳,常乐就格外痛快。
等常乐右手发疼停了下来,向楣的气儿果然也通了,常乐的气儿也通了。
暗暗跟百里大爷道声谢,笑吟吟地瞧着向楣。
向楣狼狈地靠着墙壁,眼角、脸上、脖子上的红潮还没褪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当真是被欺负的不成样子。
常乐再一次默默感慨。
有外挂的日子,可真是爽啊。
她之前还没发掘百里大爷的这个功能。
打仗的时候在育军那儿呆了一阵子,暴躁的脾气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从石碧彤开始,就发现,有时候,说再多都不如打一顿来的解气。反正他们就是硬杠,你说再多他们也听不进去。
“怎么回事!”
随着一声威严的怒吼,张阁老出现在东阁门口。,正巧碰上了这码子事儿。
众人行礼,完全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态,一个个恭谨十分。
张阁老看见常乐,因她的穿着打扮诧异了下。又看见委屈跑到面前向楣,眉头更是不自觉地跳了下。
这回也大概明白了,肯定是向楣又和常乐起了争执。
不是跟他说了吗?
遇着常乐,就当没看见她就行了,怎么每回都要闹一顿!
“怎么回事儿?”
张阁老冷着脸又问了一遍。
“阁老……”
“你嗓子怎么回事儿?”
向楣一开口,愣是将所有人都吓着了,他的嗓子跟乌鸦嗓子一样,甚至比那还难听,沙哑撕裂,耳膜像被划了一样难受。
很明显,是刚刚把嗓子给咳坏了。
常乐不太确定,这里面有没有百里大爷的功劳。
“我……”
向楣想要解释,他一开口,张阁老就举手对他作了暂停手势,又一指常乐。
“你说。”
常乐行礼,恭谨回话。
“回阁老,向学士看不惯常乐是女子,说常乐赶走了江学士,说常乐不配留在丹青房。”
“一时情难自制,就跟向学士吵了起来,向学士因为口头上占上风,大笑之时岔气,开始咳嗽,我就帮他顺了顺气。”
张阁老瞧了旁观的人一眼,那些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阁老又深深的感觉到了,什么
叫丢人。
嘲讽别人,结果笑岔了气,弄得自己狼狈不堪,真是世上罕见!
向楣发现张阁老的不悦,挣扎着还想解释,可刚发出一个音,就被张阁老打断了。
“行了,你言语失态,就莫要辩解了。这江大河,就是因为言语失态,污蔑他人,侮辱陛下,被本官赶出了丹青房,希望你不要再成为下一个。”
向楣立马畏缩地低下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这丹青房,需要的是德才兼备之人,不能有才无德。你回去修养几日,顺便面壁思过。”
面对张阁老的判决,向楣难以反驳,只能行礼受下,转身离去,临了还斜眼瞪了常乐一眼。
常乐微微一笑,潇洒回之。
张阁老见状,道:“你也莫要得理不饶人,注意你的身份,你们都散了罢。”
众人闻声退下,常乐也跟着行礼准备退下,发现张阁老还停留在原地,没打算离开。
大抵是最近做事都多了些心眼儿,此时也试探性地上前。
“张阁老,可是还有话训诫常乐?”
张阁老未说明来意,只问:“你今日来丹青房作甚,还这般打扮?”
“我只是路过此处,本想进去看看,念及今日未穿制服,便犹豫未进。”
常乐态度良好地回话。
张阁老上下扫了她一眼,确实有些欣赏她的不卑不亢,也确实未从她身上看出骄躁之态,还是比较看的顺眼。
她规规矩矩的穿女子服饰,也确实比装模作样穿男子官服好太多。
念此,随意感慨一番。
“本就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还是如此顺眼。”
常乐笑了笑,知道张阁老这还是不认同她的女子身份,不认同女子做官这件事。
“衣裳起初就是为了蔽体,也无男女之分,只是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就有了男女之分。说到底,这固有想法也是后期形成,追其本源,也没有什么女娇娥,男儿郎。”
张阁老摸了摸胡须,笑意不明道:
“这千百年形成的固有想法,可不是一朝一夕,一虫一鸟就能随便打破的。”
“只要努力过,就不后悔,这就是最基本的满足。”常乐坦然回话,“只要事情能够完成,是女娇娥,或者是男儿郎,有那么重要吗?”
“有的时候重要,有的时候可以回还。”张阁老敛目,双手负背,往东阁内走去,“你最近在鸿胪寺如何?”
这问着话,常乐不敢不跟着进入,忙道:“多谢阁老关心,还不错,算是又找到了份适合自己的事情。”
跟在张阁老身后,偷瞄着两边来来往往的学士,很明显地看见他们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脸上带着错愕之意。
大概是真没想到,常乐有一日会穿着女子的衣服,堂而皇之地入着东阁。
被看的多了,常乐不由得有些心虚。就感觉自己裸的站在舞台中央,被所有人盯着,很窘迫。
张阁老回头发现她表情里的慌张,嘴角露出几丝嘲笑之意。
“你连自己的固有想法都打不破,如何来打破其他人的?”
常乐被他这句话问的心中一紧,只能笑着打哈哈:“慢慢来,不急一时。”
“这旧念如山如海,莫要自不量力。”